14、《沏茶》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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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世界上永远少不了亡命之徒，无论是见钱眼开的，还是杀红了眼的。
——顾生
夜色正沉，市中心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内，像是焕发了和白天不一样的生机。
街道的路灯早已经按时熄灭，街边的商家纷纷挂上一盏盏明艳艳的红灯笼，远远看去，尽是朦胧暧昧的红色。
这是市内最大的销金窟，吃喝玩（piao）乐（du），一条龙服务。
其中一家门面前挂着的灯笼足足有其他家的两倍有余，中间一盏诡异的白色灯笼，将它的招牌照的明亮如昼——归途。
朱红色的仿木质大门前，两拨人相对而立，主客送别。
丰泽集团的老总丰盛搂着身边浓妆美女的小蛮腰，醉眼迷离，恍惚间流转的眸光却带着清醒：“顾老板，那么我们就说定了，你一定要替我转告你们家三爷，他生日那天，我一定会到场。。”
被称为顾秀的男子，有着清俊的外表，略微消瘦的脸上带着笑意，配上改良的古式长袍，带着和周遭完全不符的书卷气：“丰总愿意赏脸，是我们归途的荣幸，我代表三爷表示欢迎。”
“你还是老样子，要不是你是三爷的人，我真想把你挖过来。”
谁不知道顾秀是顾三爷门下的一条狗，咬人不叫的那种，心思缜密，手段干净利索，最重要的是忠诚。顾三爷让他咬人，他绝对不会撕人，让他啃人，他绝对不会给人留下一根骨头。
有能力，有魄力，有忠心，有狠劲……这样的人，谁都想收到麾下。
顾秀笑容不变，像是没有听出丰盛话的意思：“丰总您说笑了。”
丰盛看着油盐不进的顾秀，砸吧砸吧嘴：“得，我今天喝的有点多，醉话醉话，行嘞！您也别送了，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下次请您吃饭您得赏脸。”
顾秀手做了请的动作：“一定。”
看着丰盛走出门外，上了车，顾秀慢慢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视线落在大厅的侧门后：“出了什么事？”
侧门的阴影处，走出来一道驼背精瘦的身影，他脸上没有什么变化，焦急的脚步却透露出他的心思，走到顾秀的跟前，黑影靠在顾秀的耳边轻声说：“四号场，有硬点子。”
顾秀整理着袖口的褶皱：“千门哪一流的？”
黑影摇了摇头：“我和哥几个在附近看了看，没有看出来他出千，而且那人……长的实在干净，不像是下三流的千门出来的。”
顾秀整理袖口的手一顿，眉眼微微挑起：“我去看看。”
归途，是夜街最大的赌场。
在这里总是能赢的只有三种人，一种就是千门出身，一手出老千的手艺出神入化，不过这种人被逮住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场。
第二种则是真正的赌术高手，这种人，多半会很识相，不会总是在一家徘徊，和各家赌场的关系都不错，有几个还是他们归途的客卿，有空的时候还会替他们赌场灭灭一些出头鸟的威风，算是半个自己人。
而最后一种，则是武学高手。
顾秀站在包厢往下看，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少年，十几岁，并没有成年人的身量，比起身边的人矮上一大截。
整个赌场的纸醉金迷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他一身黑色休闲外套，带着一顶同色的鸭舌帽，只露出一截尖尖的下巴。
他坐在椅子上，面前堆满了筹码，手中抓着几块红色的筹码，另一只手看着像是随意的搭在桌面上，嘴角没有任何弧度。
拥挤的赌场人挤人，可是他的四周，却没有一个人靠近。
顾秀对着玻璃窗前站着的护卫说：“雷鸣，你怎么看？”
“武者。”
似是觉得自己的回答太过空泛，一直少言寡语的雷鸣破天荒的补了一句：“没有近看，不好判断。”
顾秀沉默了半晌，有些拿不住楼下那位的来头，要是只是世家的孩子过来玩玩，哄好了送回去反倒能牵上一条线也说不定。
他摸了摸拇指上的玉扳指：“你下去看看。”
雷鸣躬身退下去，从暗门中出去，绕过人群走到了黑衣少年人旁边，从顾秀的角度看去，少年手中摇筛子的动作没变，薄唇动了动，不知道和雷鸣再说什么。
等两人说完，少年人纤瘦的手腕将筛子扣在了桌子上，亮出点数的瞬间，获得了惊雷般的喝彩。
双盅各六个六，十二六满点，天牌。
***
“你看不出他的深浅？”
雷鸣半垂着眸，神色有些复杂：“听说有的世家出生的孩子，从小就会学习一门收敛气势的法门，不交手很难看出他们的深浅。”
顾秀有些好奇：“这世家的大少爷，跑我们这一亩三分地干嘛来了？”
“他说用他今天的赢的筹码，问您打听一个消息。”
顾秀勾着眉，有些惊讶，因为各种缘由找他的人一直不少，可是从没有一个人是这么来见人的：“多少？”
“三千万。”
顾秀手一顿，收起了脸上的轻松写意：“他赢的？”
“他进赌场时，用十块玩电子机，速度很快，翻到一万的时候去玩牌九，十万收手玩圆桌扑克三张，一百万去堵筛子，我去的时候他面前有一百五十万的筹码……”
最后一把是天牌，二十倍赔率。
“这个价位，用来打听一个消息，我们是不是挣了？”顾秀眼角弯着，眼底却没有笑意，他正打算说什么，就听见屏风后面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你见见他。”
顾秀脸上所有的表情收敛，只留有恭敬：“是，三爷。”
***
宋珞推开门，看见的是一件复古的屋子，雕工精湛的红木家具，精美的瓷器，意境优雅的书画……熏香从铜炉中缓缓升起，给屋子蒙上了一层清雅的香味。
这种摆设在唐家随处可见，可在外面，倒是难得一见全套都和谐的。
她看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的儒雅青年，视线透过他，落在他身后墙角那面不起眼的屏风上。
像是毫无所觉，宋珞抬脚走向他对面，什么也没说，直接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三千万，换一个消息。”
顾秀似是觉得这提议有些荒谬：“你用我的钱，跟我打听消息？”
宋珞没有表情波动：“我赢的，自然算我的。”
顾秀替宋珞倒了一杯水，嗤笑：“你大概不懂赌场的规矩，没带出门的钱，都归赌场。”
宋珞半抬起头来，鸭舌帽遮住的脸露出大半张，顾秀清楚的看见，少年的脸，精致漂亮，现在看来，竟是雌雄莫辨了。
“先天不足。”宋珞端着水杯却没有喝，这是一种草茶，味甘性暖，虽没有灵力药力，却因为和茶叶有两分相似的味道，在上层阶级很受追捧。
这个问题跳跃太大，使得顾秀微微皱起眉来：“什么？”
“我说你家主子，先天不足，心肺残损，后天又因为功法不当，经脉堵塞……即使用着虎狼之药吊着，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大约，活不到……”
顾三爷身体不好的事情大部分人都知道，在道上这么多年，徒手打场子的时候，三爷也是那么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从无败绩。
时间一长，大家都习惯了，只是鲜少人知道，顾三爷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
“住口！”
顾秀气急拍碎了一张桌子，桌上的茶壶应声而破，带着滚烫的茶水四溅。
宋珞明明没有动，泼面而来的水珠像是遇到一堵无形的墙挡住，水珠在离宋珞一尺开外垂直坠下。
宋珞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了一名黑色的武者，一米九多的个子，气质内敛，要不是手中握着的刀正收回刀鞘，仿佛刚刚他那绝妙的快刀挡住水珠只是顾秀的错觉一样。
一旁的雷鸣抽出腰间的长剑，护在了顾秀的身前，和之前看不出少年的深浅不一样，这凭空出现的暗卫，仅仅站在那里，就让雷鸣感受到了压迫感。
“卫宁！”
宋珞挥挥手让卫宁退了几步，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卫宁十六岁给她当神色未变：“顾老板，不瞒您说，我深夜到访自然是有急事。这事情慢有慢的打听方法，这急有急的交易手段，三千万，算是我见您的见面礼，如果您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可以许你一杯六阶茶药。”
高阶的沏茶师，都是世家的元老级别，基本不坐堂。
他们虽然在□□上能够占领一席之地，可是比起武学门第，几乎没有可比性，更别说那些传承几百年的武学门阀。
可就算百年的武学门阀,想求一杯高阶茶药，都需要拿着重礼，借助交情，排着队等候。
他们这样身份的人……连见一面高阶沏茶师的资格都有没有,排队就更谈不上了.
所以，即使知道高阶茶药能救命，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三爷慢慢等死。
大半夜被天上的馅饼砸的晕头转向，顾秀看着屋子里明晃晃的灯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叫顾秀，之前多有怠慢，不知少爷贵姓？”
“宋。”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沏茶》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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