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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四
      仿佛有一阵电流击中浅儿的心,她只觉得心中痒痒麻麻的。又像涓涓溪流浸润心田,让她有说不出的舒服。
      他们周围是暧昧的气氛,浅儿一抬头,刚好撞进他柔情似水的眼中,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明明是如此圣洁,却让她的心跳无端加快。
      终于,对视许久之后,夏末道:“你去铺子抓药吧。我有些累了,就在这里等你。”
      浅儿红了脸:“嗯。”
      她慢慢地走,一步一回首地望着夏末。他依旧那样笑着,让她宽心。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好像他下一刻就会消失在自己眼前,再不相见。
      她终于蹭出巷子。甩甩头,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竟想些没有边际的荒唐事。
      她提着药飞奔回了巷子,步履如飞。她马上就能印证自己的直觉,她坚定了信心走着。
      但当她看到巷子里空无一人时,她立马慌了。她很想找个借口,却无法骗过自己。她大喊:“夏末!夏末!”
      回应她的,只有疾风卷起几片枯叶,仿佛在嘲笑她作为的徒劳。她边走边喊,可眼前的一切都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夏末……你为什么要走呢?
      她拎着药,推开沉重的大门。这次,那棵杏树上,除了一个个杏子,再没有他温柔的身影。一切都死气沉沉。
      她的眼神彻底黑暗。
      她端着刚煎好的药,推开外婆的房门:“外婆,该喝药了。”
      微弱的光束照进房里,却照不亮那仿佛永恒的黑暗。
      “外婆,浅儿来了。”她再次巧笑兮然地道。
      她端着手中哪怕隔着一层布还滚烫的药碗,走上前去。外婆的气息,已经全无。
      啪的一声,药碗碎了。一如她破得再也拼不起来的心。
      药汁溅上她的裙子,一点一点渗透,贴紧她的皮肤,将她的躯体都要烧起来一样。但冰冷的心,让她仿佛坠入了冰窖。
      她仍是笑着的,就像是一直笑着的夏末。可那笑,更像是自嘲。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一个世界正一点一点崩塌。
      “呵……”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用。悲伤到了极点,是流不出眼泪的。
      她不知道,上天为何如此待她。躲了她在父母怀中撒娇的权利,却给了她外婆和夏末。
      但他们,都离开了自己。
      站在庭中,她想,自己是真正孜然一身了。
      茶馆里,不知是谁的惋惜声:“唉……真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依靠。我昨天去郊外祭拜,结果看见一个小女孩,对对对,就是经常帮着在这附近的商贩们打下手赚点家用的那个。穿着一身丧服,独自一个人把一口大棺埋起来。唉……看来她以后只能找个人嫁了勉强生活。”
      “让开!别挡道!”路上传来大声的呵斥。只见茶馆外,一顶蓝色软轿旁,四个轿夫的眼睛仿佛长到了头顶上。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横冲直撞。
      茶馆里议论纷纷:“哼,不就是洛府的那群疯狗嘛。仗着有点钱就肆意妄为。洛府老爷以前不过是一个小白脸,真以为自己高贵到哪去!”
      而此刻,一阵风吹动了轿帘,轿子里坐着的人一身刺目的白衣,眼神冷然。
      就是那一瞬的时间。刚才议论的人有些愕然道:“咦?刚才轿子里坐着的人,怎么那么像昨天的那个女孩?”
      浅儿随他们牵引着,来到了洛府。果然洛府富贵不假,一路上尽是亭台池塘,楼阁假山,非一般人家可比。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只是如一个木偶一般,僵硬地走着,看着。
      到了大厅,上面坐着两个人。一个男子的眼中是藏不住的阴险,另一个女子,则是无尽的算计。但他们都是穿金戴银,俗不可耐。
      他们让她跪,她便跪在了厅中青石铺就的地板之上。
      “浅儿啊,不是爹不心疼你,只是礼数必须,我也没办法。”座上男子谄媚道。
      她不答话,男子继续假惺惺地说:“爹对不起你。当初丢下你,也是不得已之举,现在爹有钱了,你就跟着爹住在府上。”
      她这次抬了头,看着他。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看穿,他觉得浑身很不自在。
      她又低下头,男子竟然觉得有些轻松。他不禁皱眉:“小玉,带你姐姐到她房子里去。”
      被叫小玉的女子极不情愿,冷哼一声:“走吧。”
      她低眉顺眼地随着小玉走了。她额前的乌发遮住她藏着冷意的眼睛——那娘当初受的苦,我这些年受的苦,就这样被你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五
      在府中的日子很清闲。偶尔那个血缘上她要称之为父亲的人,找她去说说话。也就是虚伪的见面。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良心发现,在这个时候接她来享福。
      她偶尔会想,夏末到底去了哪呢?他会不会回来?
      她想回那个院子看看。
      但她每次想出府的时候,却都遭到阻拦。看他们戒备的神色,是怕她逃走?
      她十分不解,但也想不出为什么。
      直到——那一天。
      座上的男子手中拿酒盏,睥睨着她,状似无意地说了句:“浅儿啊,你也及笄不短时间了,也该嫁人了。”
      浅儿听见这话,心里咯噔一声,却马上掩盖了下去:“是。”
      “知府大人的大公子上周刚来提亲,说是很喜欢你。”她忍不住看向他,那笑容中有些意味深长。
      这等好事,怎么会落到自己头上?她狐疑,又瞄了一眼小玉。看她并无嫉妒的样子,反而满不在乎。心知这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顺从道:“一切听爹爹安排。”
      他满意的点点头。便不再管她,只看厅中美人歌舞。浅儿则神游天外,浑浑噩噩地回去了。
      虽然浅儿答应时很利落。但其实她根本就不想嫁给一个自己连面都没见过的所谓‘知府的大公子’。
      她胸中的气息难平,指甲不知不觉竟掐进肉里。她是不想,但她也不能。
      见到手心那几个深深浅浅的血痕,她倒笑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伪装,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恨。
      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的那个春日。
      杏花枝头的,少年郎,
      那时候,一切干净美好的像梦一样。
      她下定了决心,今晚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回去看看!
      她轻手轻脚地贴着墙壁,摸到大门前,隐到阴影中。门外守门的人哈欠连天地抱怨:“真是的,吝啬鬼,那么有钱才给老子这么点工钱。要不是不干了他们就打人,谁愿意整天替他们拼死拼活的卖命啊。”
      浅儿灵机一动,握紧了袖中爹给她的簪子,心里有了主意。
      她上前去,柔声道:“这位大哥,这里今夜只有你一人当值吗?”
      守门人打量了她几眼,因为她穿了下人的衣服,他也没重视:“是又怎样?妈的,他们都喝酒去了,要不是给了我钱,我才懒得在这呢。”
      浅儿拿出手中的簪子,上面镶着一颗有指甲盖那么大的宝石,却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那人眼睛都看直了,他哪里见过这么好的东西。
      浅儿接着说:“你看,在这里干活,他们才给你这么点工钱。但只要你让我出去,这个就是你的了。至少值一千两,够你出去花天酒地一辈子了。”
      他接过簪子,细细摩挲着,眼里放出贪婪的光。他被白花花的银子迷了心神,鬼使神差地给她开了门。
      浅儿飞快地跑出府去了。她边跑边想,刚才的作为有些不厚道。自己什么时候学会了挑拨离间?但转念一想,他们也是罪有应得,便稍稍放下心来。
      快!她急迫地想要回去,就算不能见到她所珍视的人,但只要是闻到那杏花树的花香,看到那只有小院儿里才能看到的纯粹星空,就能让她的心喜悦的几乎要跳出来。
      手指挨上门,她却怎么也推不动了。她害怕,怕自己熟悉的一切,自己珍视的一切,都有所改变。
      近情情怯。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上也有了力量。那本来就不沉重的木门,被她的力量打开一条缝。接着,就是敞开。
      真是……太好了。她闭起眼睛,呼吸着空气中熟悉的气息。感受着那许久都未曾享受过的自然与宁静。
      没有夏末,让她的心失落了很多。不过也算意料之中。她熟悉的家,在这里未经俗世尘埃污染,安之若素。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那棵杏树下。杏花还都是花骨朵,白里透着粉嫩。
      她想了想,决定了。
      上树!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气喘吁吁地坐定在树杈上,靠着一枝树枝。杏花香沁人心脾,让她怎么闻都闻不够。
      随手拍了拍一枝树枝,花骨朵儿微微颤动,像是他睫毛的轻颤。她想起小的时候,自己趁夏末午睡,偷偷爬上了树,也想学他一样坐在树枝上。没想到,还没等她坐稳,树枝竟承载不了她的重量,生生地折断了。
      想到这,她合上眼睛,不觉展开了一个笑。真情切意,毫不做作。自己那时以为就要这样摔到地上,结果,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忘不了他怀中的杏花香。
      现在,她想看看,他一直以来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她睁开眼睛,眼神渐渐柔和。
      刚好呢,如果自己能坐到枝头的话,看到的,应该就是自己的房间的窗子了吧。
      六
      终于,到了快天亮时,浅儿才依依不舍地爬下了杏树。她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了许久,才转过身。眼中掺杂了许多东西——
      有留恋和不舍,有决绝和坚韧。可都被染上了世俗的无奈。
      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恢复平淡。那最后转瞬即逝的爱恋,难以捕捉,她不知道,人们也不知道。但,他看到了。
      等她出了院子,杏树无风自动,一个少年的身形渐渐显现在树下。若是浅儿见到了,一定会称奇。那笑容,是从未有过的苦涩。
      浅儿跑到半路,突然从旁边的巷子里杀出个程咬金:“姑娘,我看你面带妖气,恐怕遇见了什么妖怪吧。”
      那人是一位老者,须发全白,看起来就是一个招摇撞骗的道士。
      浅儿正恼刚才差点一不小心撞上了他,听他这话,更是来气:“不用你管!”
      老者捋了捋胡须,道:“姑娘,不要听信了那妖物的话,执迷不悟啊。”
      浅儿听着来气,便要绕开他前进。但他成心与她作对,她往哪走,他就在哪挡。
      她正要发怒,却听到耳旁有人说:“唉,既然如此,老夫只好消除你关于那妖物的一切记忆了。”
      没等她反应,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对面坐着的,是知府大人的大公子。
      听闻说,这位公子才华横溢,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好。
      但是,浅儿却对他动了杀机!
      因为,天妒英才,这位什么都好的公子,偏偏是个瘸子。
      浅儿心下冷笑,怪不得当初他接自己来洛府,原来是因为不忍心让自己真正疼爱的女儿嫁给一个残疾人!
      不,怎么能杀了他呢。浅儿那高深莫测的眼神变得勾人。自己可还是要利用他,为娘报仇啊。
      “宋公子真是一表人才。”褒奖的话,毫不吝啬地说给了他。
      男人都是爱美人的。浅儿一笑,便让他心神荡漾。但他毕竟是正人君子,只是淡淡说了句:“不敢当,姑娘才是绝世佳人呢。”
      浅儿听了很高兴似的,用袖子掩住口笑了。
      座上洛夫老爷自然乐得所见。
      于是,两个月的你侬我侬,最终还是让宋启动了真心。
      “启。”往日一直含笑的美人儿今日愁眉不展,宋启看的有些揪心。
      “怎么了?”
      浅儿磨磨蹭蹭的开口:“既然你说,你待我是真心的。那么,你能为了我,让洛府败落吗?”
      宋启听得心惊,浅儿却将头埋在他胸前,带着哭腔:“其实……爹一点也不喜欢我。当初他抛下我和我娘,独自出去娶妻纳妾。害得我娘郁郁寡欢,去世时瘦得只剩皮包骨。这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
      “是什么?”宋启问。
      浅儿终于哭了出来:“他们竟然嫌弃你是个瘸子,不忍心让玉姐姐嫁给你,反而让我李代桃僵。但,我对你是真心的!”
      宋启听得心疼,本来他也下不去狠手,可浅儿的几句哭闹,加上说以身相许,终于让他答应。
      富贵人家再有钱,也是斗不过官僚人家的。有浅儿帮忙,知府找了个罪状,硬是给洛府带了上去。洛府的钱全充国库,皆大欢喜。
      当然了,洛府上下可不这么想。浅儿看见洛府老爷和小玉母女扭曲愤恨的脸,走在路上都忍不住笑出声。
      “咦?浅儿?”一个声音惊奇道。
      浅儿也有些诧异,看到他只是个包子铺老板,厌烦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他反问:“我怎么不知道?”
      他接着道:“我好久都没看见你了,现在看你穿的,倒像个有钱人。”
      浅儿仔细询问,才知道,自己也许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毕竟才过了多久,自己不可能忘却。而且仔细想想,外婆也是贫穷人家,自己除非在这里帮忙,不然,是没有那么多钱支撑到今日的。
      这个困惑一直持续到出嫁那日,她画了精致的妆容,戴上了凤冠,披上了霞披,盖上了红盖头。
      她要把自己的一生,交付给那个瘸子。
      七
      支开了喜娘,浅儿一把扯下红盖头,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她就必须要嫁给一个废人?
      不!
      她脱去这些累赘的东西,收拾好金银细软,逃!
      她知道,此为不明智之举。但她别无选择。其实,她明明可以嫁给他的,最起码,一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但她不愿。哪怕有可能会受到追捕,但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虚荣而卑鄙。
      她的狠,她的恨,只是因为那个男人。
      她只是个弱女子,逃不了多久就被抓了回来。她坐在地上,嘴噙浅笑。
      宋启痛心地问她:“你当真嫌弃我,只是为了利用我才同我在一起?”
      浅儿坦然地说:“是。”
      并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反而听到他说:“好,我放你走。”
      她惊讶地看向他,却发现他眼中的神情与无奈——
      她想起了一个人。
      许多事一股脑地涌入她脑海中。有小时的自己嬉笑着跑闹的身影,还有伏在一个少年怀中的自己,还有靠在他肩上看星星的自己……
      这些场景,都汇成了一张脸,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
      他说,我来守护你。
      他们并不一样。宋启眼中有很多东西,耻辱与隐忍。而夏末,澄澈干净。唯有那份深情,他们是一样的。
      呵,深情。
      她竟一直不知,夏末喜欢她竟如此之深。
      但对不起,面对两个同样爱着自己的人,她只能负了宋启。她只有一颗心,无法分成两半。
      她要去找他!她冲破周围的下人们,丢下身边价值连城的行囊。
      大门敞开着,浅儿心中戚戚然。她不是没有看到那棵杏花树,花朵繁缀,枝条如柳条般柔软,如同粉色的瀑布。更不是没有看到,杏花树下几乎风一吹就会逝去的少年。
      她忘掉了他,也忘掉了感恩,忘掉了温柔,只记得恨。
      所以,这样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的她,还有资格同他在一起吗?
      夏末的眼睛缓缓睁开。浅儿只想这样逃离,哪怕面前的,是她一心挂念的夏末。
      “浅儿。”
      听到这声称呼,她僵住了。
      “浅儿,没事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守护着你。”
      爱着你。
      浅儿阖了眼,一步步凭着感觉走向他。直到投入一个怀抱。
      她讶异地睁眼,然后,一点一点,也环抱住了她。
      她陪着夏末坐到树下,夏末气若游丝,面上却是一贯的笑,仿佛能融化千年冰雪,净化人的心灵。而这棵杏花树,也飘扬地下着花雨,落了她满头。
      “我害死了人。”
      “这是命。既然已经如此,就不要自责了。”
      浅儿侧目看他:“你不是说,不可有害人之心吗?”
      他已经很虚弱了,却还是打起精神道:“看着你不开心,我也不忍。我不是神仙,总是有私心的。”
      浅儿从未了解过这样的夏末。
      “我不配,同你在一起……”浅儿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她怕她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咳咳。”夏末道,“有什么配不配的。我还是妖呢。”
      浅儿终于落下眼泪,哭花了脸。也像是,摘下了虚伪的面具。
      她不知道夏末为什么会虚弱成这样,几乎垂危。但她知道,她无力回天。
      “夏末。”
      “嗯?”
      “我以前说过,很羡慕妖拥有永恒的生命。”少女双手抱腿,把头支在膝盖上。
      夏末静静地聆听,或许是因为已经没有力气。
      “我曾听说过一句话。若我白发苍苍,容颜迟暮,你会不会依旧如此,牵我双手,倾世温柔。”
      浅儿的眼神天真而甜蜜:“我没有那样美的相貌,让你一见便倾心。”
      “但是,我已经深爱上你。就算我容颜迟暮,你年轻依旧,我依然只是希望,你能在我身旁。或者,只要你安好,我便心满意足。”
      她轻轻与他十指相扣,就像当初那样。感受到手上的温度渐渐流失,她的眼泪更加汹涌。
      “我爱你。”夏末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像是一句誓言。
      身旁少年的身体从脚开始,渐渐消失,那笑容却是恒久不变。琥珀色的眸子中,只有自己。
      我也爱你。
      想起那时初见,他飘逸若仙,眼神澄澈干净仿佛不属于尘世。但她不知为何,觉得他离自己很近很近,他的温柔只对她一人。
      只是,她成了他的劫。
      那一天温暖和煦的阳光,照到了他们身上,夏末的眸子熠熠生辉:“以后,我来守护你。”
      浅儿抓紧了他的手。
      你是妖,你也是我的太阳。
      更是——
      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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