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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顺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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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染回到家,竟看见了爷爷。
爷爷摸着笑染的脑瓜儿,眼睛笑成一条缝儿,笑染却从这笑容里看出了疲惫。
爷爷隔段时间就会去外地开会,有时呆一两天,有时呆一两周,可这次居然去了有四十多天。爷爷已经快七十了,还要如此奔波,她很心疼。
爷爷在家的时候,总是呆在书房,书桌上一叠一叠的堆着许多文件,笑染就泡杯暖胃的普洱茶送去,然后拿过爷爷手里的文件垫茶杯,爷爷笑眯眯的任着她胡闹,可每每喝完茶便不认人了,开始撵她出去。她不干,说要帮爷爷的忙,不想让爷爷那么累。这时爷爷总是说:“好啊,那染染可要好好学习,快些上大学。”
笑染被成功击退了。
可是有一天,她居然在爷爷的书房看到安奕,笑染又不干了,她问爷爷,安奕不是也还没上大学么,怎么爷爷都让他帮忙。爷爷锊着胡子又笑眯眯,说:“那染染要努力了,早点考个全校第一,爷爷等着呢。”
笑染又被成功击退。
爷爷回来和笑染说了几句话,便和安奕关着房门,在书房里说悄悄话。
笑染愤愤的蹲在墙角画圈圈,一个大圈一个小圈,一个小圈一个大圈......安奕走出来的时候,她正画的起劲,突然瞄到旁边多出个黑影,吓着了,抬头一看,好不尴尬。
笑染呵呵的笑:“那个,我发四,绝对没有画个圈圈诅咒你。”
安奕不说话,给了笑染一个笑容,就要走。
笑染站起来捉安奕的衣袖,说:“那个,安奕,咱们一起去溜儿大傻呗。”
讶异的神情一闪而过,安奕没有拒绝。
阿伯说,藏獒对主人很好,但别人要欺负主人,后果不堪设想。
她家大傻吧,怎么看怎么懒散,高大是高大,威猛嘛,没觉得。
只记得初中那阵儿,叶濯老喜欢往她家跑,问他来干什么,他说,我最近对手语特别感兴趣,你教教我呗,她就找来阿杳,指着叶濯说,喏,你徒弟要不要?阿杳表示闲来无事,可以教教。阿杳找来儿童拼音字母表很认真的从字母A开始教,手指僵硬的比到字母E,叶濯就没耐心了,说,阿杳师傅啊,其实我就是想学点简单的手势。阿杳找来纸张和笔,写了些简单实用的词儿,还没开始教,叶濯说,其实吧,我就学几句话:
想单挑还是群挑!
是不是想死不好意思讲!
人在江湖飘啊,哪有不挨刀啊!
老大,你太帅了!
小弟,学着点!
......
叶濯被阿杳毫不留情的撵了出去。
第二天,叶濯又来了,说,阿杳师傅,我知错了,你原谅弟子一次吧。......阿杳师傅,其实吧,我特别想学几个词,阿杳师傅,笑染的名字怎么打啊,安奕那家伙的名字怎么打啊......
然后叶濯跑到笑染,比划:笑染,我特稀罕你,你稀罕我不。
那时大傻还在幼年期,笑染还没开始喊他大傻,它小胳膊小腿的正往笑染这边跑来,笑染便指着叶濯对它喊:“黑仔,咬他。”
黑仔跑过来,硬不张嘴咬人,只对着笑染摇尾巴,笑染正要骂它不争气,它就屁颠颠的又往回头跑,笑染一看,原来是安奕端了盘肉在等它。笑染在心里骂:委实不争气。
这边叶濯也屁颠颠的跑了过去,对着安奕就比划:小子,鄙视你,唾弃你,不爽你......
原本安安静静吃肉的黑仔,气势徒然变了,仰着小脑袋嗷嗷的对着叶濯叫,叶濯一看,不屑了:“哎呦,小狗崽子儿,还挺凶......”他这话刚说完,黑仔一下子蹦跶起来,差点咬到叶濯的爪子,叶濯吓得提腿就跑......
于是。
叶濯被黑仔毫不不留情的撵了出去。
那次后,叶濯没事不敢再来骚扰他们。笑染也不管黑仔叫黑仔了,改叫傻狗,让它谁是主子都认不清了!
笑染现在想想,人家大傻亲近安奕些,那是因为人家安奕没事就给它喂肉溜街的,她嘛,除了骂它傻,还干过啥啊。这感情,得经营啊。
安奕有空便喜欢给大傻顺毛,笑染对安奕说:“让我梳梳呗。”
看了眼趴在地上一脸享受的黑獒,再看了眼跃跃欲试的笑染,安奕略微无奈,将顺毛梳交给笑染,说:“小心些。”
第一下,大傻扭头望了她一眼,趴好。第二下,大傻身体抖了下,回头又望了她一眼,趴好。第三下,大傻似是委屈的呜咽了一下,再次回头望了她一眼,趴好。第四下,还没落,大傻爬起来,走掉了......
笑染拿着毛梳,苦这一张脸看安奕,说:“大傻它欺负我。”
哎,也不知道是谁在欺负谁。
安奕伸食指就敲笑染的脑门儿,说:“你呀,动作太重了。”
笑染捂着脑门儿傻傻笑:“呵呵,是吗,那你给示范么。”
笑染看着动作熟稔且认真的给大傻顺着毛的安奕,心里突然就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真想散开头发让安奕给顺毛,额,给梳头啊。
连忙驱散头顶奇怪的想法,笑染端正思想认认真真学习安奕的动作,学着学着,又走神了。
安奕的五官长得很精致,皮肤白皙,尤其是他的眉眼,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让人觉得很安心很温暖,看得人不知不觉便沉沦了进去,出不来。笑染想,以前她从不敢正视他,是因为不喜他的伪装么?她是害怕她喜欢上他这种伪装吧。
可是安奕,成长得如此优秀的安奕,都是假的吗?还是说此时此刻的安奕,原本就是真真实实的。
试了几遍笑染都把握不了大傻喜欢的力道,最后安奕只得手把手的教笑染,弄得笑染面红耳赤的,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羞愧啊,亏她一直以大黑的主子自居。这样子,委实要不得啊,得向安奕多取取经,笑染如是想。
只可怜大傻,当了许久实验品,有苦诉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