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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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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日子没有见着您了,想过去给您请个安。。。。。”我拿起已经接通的电话,达叠着腿赤裸裸的斜依在穿衣镜前面的花榻上,面无表情的用邪腻低沉的声音挑逗着那端的“大鱼”。
“什么不过三日没见,您不知道什么是度日如年嘛。。。。。。”我象个戏子一样用富有磁性的低沉声音表演着。镜中的那张脸如同雕塑一般漠冷`麻木。
“得,今儿直定要见着您,不然我小蓉就在门外候着不回去。。。。。。晚上见”预演结束了,大戏要开罗了。。。。。。望着镜中华丽冷酷的蓉,我倦倦闭上了眼睛,也许这就是命数吧,我注定是一个玩意儿,即便打着爱的旗号。。。。。。
隆冬的天短的可怜,虽是傍晚,屋外已是一片漆黑,和花厅的灯火通明比起来,后坊显的凄僚了许多,只有一些星星点点的小烛灯忽明忽暗的象鬼火一样隐烁着,让人有些毛骨悚然。我盛装走出自己的密阁,隐隐听到西厢房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和干呕声,是小春!我轻悄悄的走到他窗前,有些破败漏风的窗户上清晰的映着一个剪影,半蜷的身体,一手紧紧抱压着下腹一手颤颤的护着被从窗户破洞里流涌进去的凉风吹的奄奄欲灭的小油灯,狼狈凄凉。他曾经是蔷薇坊里和我走的最近最听我话的弟弟,是我一手把他缔造成了蔷薇坊的传奇,是我为秉华的复仇大业精心挑选的道具。可现在他被他肚子里那个孩子折磨的快不成人样——那个我最爱的男人——苏秉华的孩子。很久以前,我的肚子里也睡着秉华的孩子,也被他的孩子几乎讨去了半条命,可我终究没有能留下他,而且以后在也不会再有这个机会。小春和我是这么的相象,同样的身体,同样的身份,同样的命运,同样的恨和同样的爱。。。。。。也许小春说的对,我纵是一世聪明也不可能把什么都攥在手心。我好害怕,其实在秉华第一次见到小春的时候我就害怕,我用10年时间都没有换来的东西被小春一夜得到——秉华轻松无邪的微笑。我倾其所有,竭心尽力追随的只是秉华的仇恨和哀伤,换来的是遍体鳞伤;我爱他,因为命运加注在他身上的不公,燃烧在他心里的仇恨,我义无返顾的重回蔷薇坊做他复仇的棋子,因为他,我又一次充满愧疚的把小春推到前沿,做掩护他的道具,而我一边微笑的看着他和小春亲密无间的朝夕相处2年,一边用尽智慧和尊严游走周旋于他的夙敌身边,直到小春怀上了他的孩子。
“是您在外面吧。。。。。。蓉哥哥”屋里的小春轻蔑的飘出一语,他真不愧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弟,警觉的象条狼。
“你还没有歇息吗?”我推门进去,去会会这个对他充满愧疚也心怀嫉恨的情敌。
“难得您还惦记。”他冷冷的应着,俊朗明丽的脸因为孩子变的晦暗苍白,曾经健硕挺拔的身体变的单薄清弱。一双已经失去光华的眼睛倔强的斜瞪着我,满满的充斥着憎恨和鄙视。
“明儿就是你重新挂牌的日子了,做完这档,把孩子给我撂下你就可以飞了。。。。。”我用近乎残酷的口吻告诉他,他的未来是什么。
“按理说我和秉华的这份缘分和这个孩子还是拜您所赐呢,也难怪您那么喜欢他,可您觉得他能跟您叫爹吗?”他报复性的嘲弄着我,做着无意义的抗争。带着他招牌式的邪笑-——不羁,凄然。
“你别不识好歹!那个公子哥你死了这份心吧!”我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用有些狰狞的低沉声音做着最后的警告。
“只要有他的孩子,我们就断不了干系。我稀罕他——不论他是皇帝老子还是要饭花子。”他一只手撑起后腰,一只手悠然的抚摩着似有若无的小腹,脸上荡漾着无限的幸福,带着无比的坚定。
“你想飞我成全你,可你不要不知道天高地厚,若越线。。。。。。我就让你和你的孩子一辈子离不开我的手心。”我用美丽的眼睛狠狠的瞪着这个几乎让我乱了方寸的小雀儿,带着一股沁着血腥的嫉妒和愤怒甩身出去,身后是那个男人嘲弄和绝望的寒笑。我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傻留下了他,就是因为秉华不想再负债,想要个完整的家吗,为了这个理由是我一再妥协,一再让步,就象一个拼命讨好相公的糟糠妻子,我要怎么办呢?让小春消失,秉华也许真的会心怀愧疚而伤心,从而讨厌我离开我。秉华是那么寂寞,他要的完整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我好累呀,我的爱好累呀。也许从我和小春第一次见面就注定今世纠缠撕杀,不是此赢彼败,就是玉石俱焚。
我独自一人驾着马车在城门将闭时跑出城,满心凝重和悲壮的和向着郊外一处偏僻隐蔽的小庄园驶去,既象重任在肩的先锋又似准备慷慨就义的义士。
“小蓉相公来啦——”一个早在院外等候多时的小丫头低压的声音里满透着兴奋,讨巧的向院里的主人禀报着。
我跳下马车,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用淡淡的凉笑给自己冷漠的脸画了个薄妆,然后推门入院。最后的战役打响了,不管是输是赢,是流泪还是流血,这条路——我打算走到黑了。
“不是和我赌气呢嘛,怎么,气消了?” 一位五十出头的贵妇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一身刺眼的冷紫雪绸貂皮暖服让已经发福的身体显的更加臃肿,曾经的柳眉凤眼被脸上横生的赘肉坠挤的有些变形,但依旧能从残存的颜色里看出她曾经是何等的风姿绰约。她 双目微合,带着一身的华丽雍容闲懒的斜卧在和她一样贵气奢侈的檀木软榻上,平缓的语气中充满了霸气和戏谑,在一边伺候捶腿的小丫头看到我由屋外进来,知趣的悄无声息的由偏门退去。
“您若嫌恶我,不愿意见着我,那我还回去。。。。。。”我用特有的冷冷的低沉声音淡淡的回应着她,用我与生俱来的桀骜阳烈挑逗着这位女大人敏感的听觉神经。
“怎么,当真是在生气,还真真是个火暴的倌儿。。。。。。呵呵”她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微微挪动了一下有些虚福的身体,用三个手指轻轻的在大腿上扣点了两下,我会意的走过去,紧贴着她依坐了下来,一只手撑在榻拦上,大半个身体几乎倾欠在她身上,流垂下的卷发点点的挑扫着她丰腴但已经苍老的脸,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慢慢的点抬起她的下巴,用更加低沉邪腻的声音挑逗着这个让秉华在压抑孤单和悲伤中生活了30年的女人——苏府的二夫人,秉华的二娘。
“您说。。。。。。我怎么能不生气呢?”我高挑着眉毛,低垂着眼睛,冷淡邪昧的俯视着这个高高在上的豪门夫人,扼在她脖子上的手,逐渐的加大了力度。
“怎么?你吃劲儿了。。。。。。”她斜着凤眼,满是风骚戏弄的瞟着我。
“您——说呢。。。。。。”我阴阴的回应着她,脸上冷的几乎结了冰。
“哈哈哈哈哈哈。。。。。。。还真是个有性儿的小玩意儿。”她豪笑着挣托了我扼在她脖子上的手,懒懒的翻了个身,顺势用她嫩如玉笋般的手指在我脸上挑逗性的拨划了一下。
“您怎么着也得给我个说法,我小蓉虽是个玩意儿,可我爱就爱个磊落,要就要个完整,这一回有我没他,有他没我。。。。。。”我靠依着她丰腴硕大的臀,微抬着下巴,一脸麻漠的看着前方,说出了我心底最想说的话,我是个玩意儿,活的卑微是我的命数,爱的凄苦我也无所抱怨,既然爱了,就铁定要个唯一要个完整,秉华就是我要的唯一,要的完整,他——我当仁不让!即便是我死了。
“我打发乔哥儿去济南的铺子,以后也不打算让他回我跟前儿了,这些日子冷落了你,你恼也恼了,闹也闹了,罢了罢了,放他一条活路走吧”她呵哄似的安抚着我
“我送他回老家过年去了”我淡淡的应和着她。
“你——说——什——么——!”她连急带恼,“呼”的一下的从软榻上弹坐起来,倒立的眉眼里渐渐升腾起凶蛮的杀气。
“我把他焚成了灰,然后送回他山东老家去了,您心疼了?”我翘抬着二郎腿,端坐在这个已是怒发冲冠,喷暴在即的雌虎跟前,一边自若的把玩着我最珍爱的琉璃鼻烟小壶,一边淡定的告诉她,我已经把她的老心腹兼小相好儿乔贵东给烧成了碳,化成了灰,带着一抹淡笑的俊脸上美丽的残酷,冷漠。
“啪——”她发狠似的挠了我一计耳光,火辣辣的热痛顿时由左脸脉延到耳朵,眼睛,整个头。。。。。。一股带着腥热的血从鼻子缓缓滴撒下来。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卸我的膀子!我再留着你,只怕你还要驾了我的辕——!!”她咆哮着,雪白赘胖的脸因为暴怒变成了赤紫色。
“别以为我舍不得你!!蓉——!清——!”充满杀戮味道的威胁一字一顿的从她怒颤的薄唇中喷挤出来,充血的眼睛里寒寒的闪着厉光,仿佛要用她獠牙一般的眼锋将我刺穿,撕碎。她——被我弄疼了。
“人——我已经送走了,下剩的是杀是剐你斟酌着来吧。。。。。。”我用两跟手指将已经淌过嘴唇的血轻轻抹去,起身走到软榻旁的小几前,端起一碗已经凉透的云茶,一口饮尽,努力让沁寒的茶水浇熄我心里已经蒸腾汹涌的屈辱和愤怒。
“瞅瞅您身边这位红人儿,背着您和您府上那位苏秉华苏大少爷干了些什么。。。。。。?”我冷冷的甩给她一个包紧封严的信封,美丽的眼睛里闪烁着只有狼才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