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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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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月黑风高,静静地,轻轻地,风嗖嗖。从一个屋顶穿梭到另一个屋顶,再从另一屋顶跳到下一个屋顶,屋顶屋顶,站在屋顶,一眼望去还是屋顶。
头疼。
好不容易从迷宫一样的内苑爬到了外苑,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吃饱了撑的。外苑守卫森严也不宜呆的太久,主要是寒冬夜里,冷风刺骨,身体也有点受不住。
只是回去的路已经模糊的差不多了,只能凭着感觉慢慢摸索,在翻过不知多少个屋顶之后,强烈的直觉就是迷路了。倒霉啊,星夜在心里叹了一句。微微能嗅到一丝沁人的花香,很舒服的味道,星夜索性就顺着这个味道翻近院子。
很奇异的树。巨大的树干迎风招摇,墨黑的雾霾在那一刻好像一寸一寸地散开,紫色的花瓣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似紫雪飞舞,映着皎洁的月光,像是每一片花瓣都渡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辉,紫霞萦绕,一切无声。真的好美。
“谁?”
没想到这地方还有人,星夜也是微微一惊,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眉头微微蹙起,她刚刚分明听见了说话的声音。难道在树上?抬起头往树干高处瞅了瞅,依稀能看到有一个白色身影,原来真在树上。
星夜定了定神,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咳嗽两声清清嗓子:“我是丞相的第六位夫人。”
“你来这做什么?”
这个人的声音,甚是悦耳动听,这是星夜对他的第一印象。突然很好奇这个声音好听的男子长得什么模样,星夜便提了提气一个飞身上了树干。
紫色花瓣依旧轻灵幽静地飘落,偶尔有一两片紫色花瓣落在她的发肩,月光如水,风轻舞,花淡淡飘香。星夜感觉清冷的花香都在她周围浮动,跳动在她的鼻尖,跳动在她的眼睛上,而她的视线始终无法从这个白衣少年的身上挪开。只觉得这一刻,连这片紫色的花海也成为了他的陪衬。
是花?还是人?
“眼睛酸么?”
“你长得很好看。”星夜竟这么傻傻地说出这句话。说完她才反映过来,不由地又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要说好看,不如说他身上散发出来那种气质更让人移不开眼,飘逸出尘,高雅脱俗,真是嫡仙一般的人物。
“那你又是谁?”视线飘逸到别的地方,眼睛......却是有点酸。
“彦陌。”
“你就是那个丞相彦陌么?!”星夜惊呼出声。冒着冷风找了大半夜没找着,倒是在这遇上了,算是奇遇了。
“这天下还有第二个彦陌?你,并不是顾指柔。”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星夜吐了吐舌头,这句话说出去又有点傻这么年轻就坐上了丞相这个位子,不简单的人。偷梁换柱这种的戏码他也必然早已查的清楚。
“你自己漏了嘴。”
星夜看了他一会,莞尔一笑。找了一个树干懒懒地靠了上去,花瓣都软软地落在她周围飘落,似梦似幻,紫色的霞,好像一伸手就能触摸到。
“星夜。星星的星,夜晚的夜。”眼中映着白衣少年的影子,“我的名字。”
一阵狂风吹过,无数紫色的花瓣随风起舞,轻灵似蝶,万千纷繁。而彦陌只是手拿一本书慵懒地躺在那,任落花拂了他一身。
“我不是顾指柔,可我确实是你娶的第六位夫人不假。现在你,打算怎么判我?”星夜微微眯起眼看向他挑了挑眉毛,想听听这个丞相究竟怎么处理这样的事。
“与我无关。”
清冷优雅地嗓音回绕在耳边荡起一圈涟漪。“那就是不追究咯,可不许反悔。”星夜心情很愉快,眼睛也很亮,笑嘻嘻的问道:“你是不是很怕你家的小三夫人啊?”
“你很吵。”
星夜笑而不语,男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怕老婆,她了解一下也便于她以后的行事。像很熟的朋友一样,她很自然地爬到彦陌身边坐下,双腿垂下来,双手搁在膝上托着下巴望着这场纷飞的紫雪:“这棵树真美,是叫什么?”
“暮萱,树的名字。”
心里变得有些酸。暮萱,暮萱,暮萱树,竟是叫的这个名字。也对,除了暮萱,在冬天哪里还找得到这样一片紫色的花海,可是突然好不喜欢。星夜的眸子暗了下来,随口接了一句:“这么难以成活的树,丞相府也有。”
“怎么了?你,突然有点不开心。”
也许是因为彦陌的声音太具有诱惑力,这一直疏懒清冷声音里突然让人感觉有了点点暖意,也许是她突然想找个人聊聊天,又也许是今天的月色太美,这儿的风景太美让她的心醉了。星夜有意无意地晃动着双腿,盯着自己的脚,“我是个弃儿,在那个有暮萱树的地方,不见了我的家人。”
“其实也没什么,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都有自己的苦,我这点也算不上什么。”星夜展露了一个笑颜,吸了好长一口气然后吐出,“这里真是个很美的地方,我想我还是喜欢的。”
“初入丞相府,可还习惯?”
“一点也不习惯,你的丞相府规矩又多又麻烦,条条框框的;还有习惯,屋子里不熏香还不行,熏的我脑袋都快晕了;还有每道菜都要放葱花,厨子放那么多切的还那么细,我最不爱吃葱花了,挑起来真费眼睛。”
彦陌听着她唧唧咕咕地说了一大糟,有些好笑:“你倒是很自来熟。”
看着彦陌的微笑,就如一朵花的开放。星夜推着腮笑着看着彦陌:“你长相俊美,偏偏声音特别好听,对你多了几分亲近之感,再说,你不是我夫君么,虽然不管事儿,但我还是想扒给你听听。”
“夫君......”彦陌在嘴里重复了一遍,复又笑笑,“那可还有不满意的?”
“还有就是一大早就要去看五个小老婆,听灵儿说还得每天都得去,三夫人最有气势,我实在不怎么想去,她第一天就为难我,说起灵儿,我还挺喜欢这个丫头.......”
她的声音散在风里,连带着紫色的花瓣一起纷飞。那天晚上,月很明,风也很大,在这片紫色的花海里,星夜和彦陌说了好多好多话。她从没像那天一样随心所欲地畅聊,说很多事儿,说她在谷中,说风景,说山上的动物,从师父病了以后,这是她最开心的一个晚上。彦陌没有一丝丞相的架子,和他聊天,星夜觉得很舒服。
什么时候睡着的记不太清,只能记得暮萱花的清香一直萦绕在她的鼻尖。这是她第一次没有觉得那么寒冷刺骨,反而带着微暖和乐的芬芳,她睡的很踏实。
第二日再醒过来的时候,阳光很暖,刺得眼睛微微有点痛,星夜伸出手看着阳光在指间流过跳动。冬日里这样暖洋洋天气真的让人喜欢的不行。星夜眯了眯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想起昨晚,露出一个微笑。环顾了一下周围只有紫色花瓣还在静静地飘落,彦陌已经不在了。
在这个庭院里转了转,看看花花草草,捣鼓捣鼓棋盘,很奇怪的就是这个庭院并没有侍奉的人。星夜不禁咂了咂嘴,这里就算不是彦陌住的地方也是他常来的地方吧,太寒碜了吧,小三老婆连个丫头都不给配。
“怎么还不走?”彦陌拿着一本书出现在庭院的门口。然后看了看星夜,禁自走过她的身边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星夜也不在意找了个石凳子坐在了彦陌的旁边,笑着看着彦陌:“我在等你回来呀,夫君。”
彦陌眼睛微微一眯,翻开了手中的书,然后极清冷的嗓音回荡在星夜的耳边,“你是装傻还是充愣,嫁给我之前不知道我的规矩?”
星夜奇道:“什么规矩?”
“我不设正夫人,所有嫁给我的女人都是以妾的身份。”彦陌并未抬眼只是描述着这个事实。
彦陌的言下之意很明白,她是没有资格称他为夫君的。不过星夜自认就是个脸皮厚的女孩对彦陌的这种话也只是微微一笑,“你虽不认为是,但是我认为你是我嫁的人,就是我的夫君,视为唯一。”
彦陌的眼睛忽而变得幽深不过只是一瞬又恢复平静,他抬眼看了看这个对着他微笑的女孩淡淡地说了两个字:“随你。”
星夜双肘搁在石桌上双手托着下巴,像是明白了什么在那嘀咕,“怪不得有那么小老婆却没有丞相夫人呢。”
彦陌把书翻了一页,问了一句:“你应该是在内苑,怎么大半夜跑到我这来了?”
“......”星夜皱皱眉视线开始飘逸,“这个......”然后说出了一个答案:“吃多了食半夜睡不着出来看星星,看着看着就迷路了,然后走着走着就走到这了。”呼了一口气。
彦陌笑笑,“那你吃的还真有点多。”
是啊,这得吃多少才能契而不舍地从内苑逛到这啊,星夜的额角冒出一丝冷汗。突然她瞪着彦陌嘟了嘟嘴,“其实我是想来找你,成亲的日子你都不来,你不来我就自己来找你咯。没想到的是,还真找到你了。”
彦陌放下手中的书哈哈一笑,抬眼看着星夜,“你怎么说的跟怨妇似得。”
星夜看他放下了手中的书愿意跟她说话了也转而一笑:“你这里可有吃的,我饿了。还是你给我指指路我自己去厨房要,你要吃么,我可以给你带一份。”
彦陌抬头看了看天,已是午时了,“送饭的丫头快来了,你再忍忍吧。”
话刚说完就有一个穿着澄色衣裳的丫鬟领着一群小丫鬟端着食物走了过来,站定,很有规矩地向彦陌和星夜施了一礼。
彦陌摆了摆手,“今天规矩免了,放下东西就走吧。”
然后星夜就看到一道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端到了她的面前,色泽鲜美,香味四溢,最重要的是,都没有看到葱花。菜上齐后,星夜和彦陌动了筷子。
“你这里的菜好,不仅好吃而且好看,重要的是没有葱花。”
彦陌夹了一片土豆丝道,“吃完饭,回内苑去吧,你在这,太吵。”
星夜向彦陌眨了眨眼,“不走,我也可以很安静的。而且我也不认识路,你的丞相府一点建的像个迷宫。”
“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彦陌微微皱了一下眉,言下之意很明确。
而星夜要的就是呆在他身边好偷到解药,当然得先亲近他。于是慢悠悠地说道:“我可以打地铺的,或者睡在树上。”然后手指拿着筷子指了指远方的那棵暮萱树。
见彦陌没有吭声星夜笑意更深,“吃完饭我们来下棋吧,输了的人洗碗。”
彦陌有些失笑:“这里不用我们洗碗。”
星夜意识到了,对呀,这里没有师父和她。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她吐了吐舌头开始闭嘴吃东西。
“痛,痛,痛。”星夜跳将起来瞪着彦陌。
罪魁祸首也不抬眼只是看着棋子微微一笑:“你不要耍赖,好好下。”
星夜翻了个白眼给他又坐下:“我哪里有耍赖,我一直都是个正人君子。”
彦陌好笑地看着她淡淡地述说这事实:“原来星夜君子喜欢偷棋啊。”
“那是你眼睛花了。这种事一定是小狗才干的。”星夜坦然地说道。
“那这个地方的棋子一定是被小狗叼走了。”彦陌伸出白玉一般的手指在棋盘上看着星夜。
星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咳嗽两声说道:“你不要扯开话题,认真点,输了的人可要洗碗的。”
“啊啊啊,痛痛痛。”
“不许偷棋。”
“你真暴力。”
星夜和彦陌的吵闹声一直蔓延在整个庭院里,和彦陌的淡定比起来星夜就显得格外的暴躁,引着晚上来送饭的姑娘都笑意很深的看着她。和彦陌下着棋,星夜真的很不喜欢这个丞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