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13 长假小风波（一） ...
-
曾家大宅里，曾夫人看到从外面回来的宝贝儿子鼻青脸肿的，一阵大呼小叫：“小亦，你这是怎么了？谁打的？什么人那么大胆子？疼吗，伤到哪儿了？”一面对着外面喊：“老冯老冯，把车开出来，送小亦去医院。”
曾衡亦一把拉住母亲大人，没好气地说：“妈，皮外伤，没事。”
“谁把你打成这样？”
“唉，一场误会。”曾衡亦瘫在沙发里，四仰八叉的，脑海中回想到那张因为怒火而生气勃勃绯红的脸蛋，晶亮的黑眸，踹他时飞扬起来的发丝，好似一只只小手轻轻在他心口挠了一下。他摇了摇头，赶紧把这种荒唐的念想甩到脑后，被一个女人揍了还在想她，他曾衡亦不要在圈子里混了，直接买块豆腐撞死算了！这张脸怕是有几天不能出门了，见着人免不了一番解释。不过，那几个畜生都是狼心狗肺落井下石的主，估计这会儿早在圈子当成笑话给他散布开了……
“不行，一定要去医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妈我可怎么活啊……”曾夫人开始嚎啕大哭起来，那架势仿佛她儿子就快向佛祖报到了。
“好了好了，我去还不成吗？我去我去，怕了您了。”
******
等沈遇非再到飞飞他们的包厢里时，飞飞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问小昭：“韩飞飞人呢？”
小昭一看是英俊神武的副总大人，立马站起，说：“她接了个电话，说有事，先走了。”
沈遇非拿出手机打她电话，传来语音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该死！
这边飞飞赶到医院，匆匆跑到预检台，问护士：“刚刚有一位患者，叫韩筱桐的，请问在哪里？”
“是什么病症？”
“听说是肚子疼。”飞飞接了电话还没来得及详细问，手机“嘀嘀”两声，没电自动关机了。
“那去急诊外科问问看，前面那个走廊右转，5号诊室。”
“谢谢！”
飞飞绕到右边走廊，找到了坐在长椅上的妈妈，一脸憔悴。
“妈妈！”飞飞扑过去，忙问：“怎么了？”
“右下腹痛得很，可能是阑尾炎，在等做B超。飞飞你带钱了吗？”
飞飞翻了翻钱包，零零碎碎加起来，不到三百。
“我叫了辆车过来，忘记拿钱包了，只有口袋里的零钱，唉……”
“打电话给许叔叔吧？”飞飞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呢！
“老许他去邻市讲座了，要明天才回来。”打了电话他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何必增添他的烦恼，韩筱桐揉了揉太阳穴，怪自己一时粗心大意。
那，还能怎么办呢……她们早就无亲无戚了，飞飞的无力感如潮水般涌起，之前的那么多年，每当这种时候，她就会害怕，觉得天地间只有她和妈妈两个人，无人倚靠。还住在广东路的老房子时，有一次她发高烧，昏天黑地，人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自己在一个装满热水的大煮锅里，而妈妈加班未归。她缩在床上，望着窗外洁白的月光如清泉般流淌，抱着枕头，一边是品喜奶奶哄着她，飞飞乖，你妈妈就快回来了。
品喜奶奶那时七十多岁，是一位独居的老人，很好心地帮着飞飞妈妈照看小飞飞，每天接飞飞放学，让飞飞在她家里做功课。妈妈回来后，赶紧把飞飞送到医院，被当时值班的儿科医生指责道，怎么孩子烧成这样了才送来医院？怎么做家长的！
飞飞记得，当时在输液室里，妈妈抱着她哭了，她从来没看到妈妈哭过，可是在那一刻，也许是太多的无力感压垮了妈妈，释放出来的眼泪或者可以排解，年幼的飞飞笨拙地用手抹着妈妈的眼泪，嘴里说着，妈妈乖，不哭不哭啊。
后来，小飞飞问品喜奶奶：“怎么才可以不生病？”
“傻孩子，人怎么可能不生病呢？我们只能做到少生病，平时多锻炼，多吃蔬菜水果，不要挑食哦，身体棒棒的，当然就会少生病了。”
飞飞听话地开始每天跑步，不再只盯着肉肉吃，认真地吃蔬菜水果。她不要妈妈哭，她也会照顾自己的。
现在，轮到她照顾妈妈了。可是，没钱怎么办……医院又不给赊账。小师妹酒精过敏被言大保姆带走了，同事们都在□□呢。
对了，还有他呢！试试看吧。飞飞要过妈妈的手机，换进自己的sim卡，打开电话薄，翻翻翻，找到“沈冤孽”三个字，拨号。
耳边传来的是极其普通的拨号音，不是什么彩铃歌曲，很快被接起，冤孽的语气怎么听上去有点不快：“你去哪里了？”
“我……我在医院，第十人民医院，那个……钱不够付医药费，你能来一下吗……”飞飞弱弱地问。
那边的语气马上变了，沈遇非急忙问：“你怎么了？伤着哪儿了？”那个笨蛋，打架时倒是挺起劲的，这会儿受伤了知道疼了吧？
“啊？不是我，是我妈妈，她好像得阑尾炎了，着急出的门，钱包忘拿了，我身边钱也不够……”
“十院是吧？马上到，等我。”
飞飞愣愣地看着手机好一会儿，这种，这种困难时有人伸出援手的感觉，仿佛在冰天雪地里待久了，猛一进入温暖的房间，扑面而来的暖气，使人不禁想流泪。她在这个名字上，点了“编辑”，重新输入名字。
沈遇非到后，飞飞妈妈的B超单子也出来了，和验血报告一起给医生看过后，确诊是急性阑尾炎，要入院手术。沈遇非奔前忙后地办了一系列手续，护工拉来一辆平车推着飞飞妈妈去了住院部，飞飞他们紧随其后。
飞飞在住院部15楼填写一些入院相关资料，飞飞妈妈在护士的安排下做术前准备，而后，跟着手术室下来接病人的工作人员，一起上了16楼，在家属等候区坐等。
“沈遇非，谢谢你。”飞飞认真地说。
“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么客气。”
怎么听着好像跟自己人似的……是她多心了吗？飞飞腹诽着。
沈遇非到安全通道的楼道里打了个电话后坐回，看向座位上的飞飞，她双拳握着，微微有些发抖。突然，他的手伸过来，轻轻环住飞飞的右肩，略略一使劲，飞飞的脑袋就靠在他的肩膀上了，她挣扎了下，只听见他说：“飞飞别动，就一会儿，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你妈妈就好了。”
今天的飞飞完全被这种安全温暖的气息打败了，也不是青涩初恋的小姑娘，可偏偏在他面前有点手足无措了，居然很听话地乖乖靠着不动。
半晌，听到沈遇非笑了，他说：“你那么听话不炸毛，我都不习惯了。”
飞飞刚想抗议，就被他抓住手臂，类似安抚，象征性地轻拍了两下，他的手掌宽阔，手指修长，握着她纤细的胳膊，如同是一个牢不可破的臂环。她静静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心想，这怎么可能睡得着……
过了三分钟，她神奇地睡着了。
沈遇非侧低首看向肩膀处倚靠着的脑袋，长而黑的睫毛投射的剪影微微颤动，秀挺的鼻梁勾勒出柔和的线条，还有那带着甜甜的笑意的小嘴……如一只平时张牙舞爪的小猫在夜晚归于宁静时的安逸。
******
飞飞妈妈术后，在沈遇非的安排下住进了特需病房，类似小套间，除了里间的病房，外间还有一件供陪夜家属休息的房间，还有一间专门接待来访探病的亲友的小会客室，沙发，茶几，电视机，矮柜，如同一个小小的家。
沈遇非叫来了助理，买来了夜宵，飞飞饿了，狼吞虎咽地猛吃，看得那小助理目瞪口呆。心里琢磨着，副总喜欢这种类型的？
妈妈睡着了，用的是硬麻，神智是清醒的，只是疲倦得入睡而已。
听到这一边护士在叮嘱：“饮食方面请按照医院为术后病人发放的饮食来食用，家属先不要自行给病人吃东西。明天早上，也就是术后12个小时要半卧位，就是让你妈妈坐起来，我们早上查房时也会过来的。24个小时之后要让你妈妈尽量下床略略在房间里走一走，以防肠粘连……”
飞飞吃饱喝足，忙不迭地点头。
秋夜月朗星稀，一颗颗的星矜持闪烁，从大片一尘不染的落地窗看出去，夜美到妖异。
“还困吗？”沈遇非问她。
她摇了摇头，总觉得朦胧恍然之中，笼罩在岁月暗沉的沙砾之下，似有什么蠢蠢欲动，欲破茧而出。
一回头，发现沈遇非的脸近距离靠近，她连忙在沙发上挪过去一点，抚着心口，说：“你突然靠那么近干嘛，想吓死人啊？”
“飞飞，你想好了吗？”
“想什么？”飞飞自动脑补，然后自作多情地想，是不是那天吃饭时，他说的那句“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不是借口吗？”那句话因为想不出个所以然，因此被习惯当鸵鸟的飞飞，非常本能地自动忽略了。
“想好今天怎么谢我了吗？”
“哦，这个啊……”为毛有点失望呢……
看着她呆呆地样子，他失笑，浅浅的酒窝隐隐而现，雪白整齐的一口白牙露在外面，在橙黄灯光下的背景中，他那繁星如海般有神的眸子似乎也带了笑意，在那样的让她心情微乱的时刻，她竟奇迹般的感觉到一股来自心灵深处的宁静，他把头微微低下，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然后说：“谢礼，我收下了。”
轰——
飞飞的脸上着火了，她被美人，亲了……
她觉得，自己的装鸵鸟只是暂时，沈遇非的不要脸才是永恒。
事实证明，装鸵鸟是斗不过不要脸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hapter13 长假小风波（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