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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切都值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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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那家客栈,令人讨厌的紧。
石靖天向着家中缓慢走去,但是,能遇到多年之前的好友,
不能不说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情。
刘梦耋的出现,不禁让他想起了以前,曾作为贺兰将军的日子。那是自己的前半生富贵荣华,享受不尽。
再反观如今,穷困潦倒,颠沛流离。
石靖天并非一个贪图富贵的人。
可,如若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如今的自己。又该是怎样的境地呢?
戎马余生?
战死沙场?
迟暮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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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结局有千万种,但,绝对不会是这样:隐姓埋名,看尽脸色。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却没有后悔,当日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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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卷帘,满室迎香。
刘梦耋透过层层轻纱,看见里面端坐的轩辕朗。
微微俯下颔,“老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
轩辕朗忙站起身,虚扶一把:
“老师,何必多礼。”
石靖天回到家,见石兰盘坐炕上,正在绣着一块暗色帕子。
不禁皱了没头。
“闲着么?弄这些大家小姐的玩意儿?”
石兰抬头,见他目色不悦。
轻轻解释道:“孙婆婆帮忙找的活计,绣好一块儿,能赚两文钱手工。”
石靖天这才展开了紧皱的眉头。
“嗯。”
石兰见他点头,暗暗的松了口气。心中的不安,也渐渐平息下来。
虽然她和石靖天为父女。关系却并不像平常家庭般亲密。
甚至可以说,两人的关系有些诡异。
石兰怕他,恨不能躲他千里之外。却同时,有爱他,敬他。
毕竟,他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而石靖天从来管石兰极严。
教她很多东西。又不许同村任何人打她,骂她。
可偏偏自己又不爱护半分。时而痛打,时而辱骂。
言辞之污秽,难以入耳。
石兰年纪虽小,却也懵懂明白。
这一切,可能都和她娘亲有关吧?
石靖天是从来不和石兰说死有关她*娘的事情。
偶然时候提及,也不过一带而过。
不过聪慧如石兰,还是从那只言片语中得知:
他娘是一个长得极美的人,出身名门,温柔体贴,识大体。
成亲之后,亦是相夫教子。门不出户。
可是,到后来,不是怎么,就跟一个爹爹的好友,
情投意合,甚至抛夫弃子而去。
那事之后,从爹爹的话中,石兰倒是没觉得爹爹有多憎恨他那好友,
倒是每每提起娘亲,咬牙切齿,恨不能杀之后快。
爱之愈深,恨之愈切。
石兰明白这道理。说真的,
她很难同情爹爹,自娘离家之后,他才自暴自弃。一身绝世武艺,竟郎当沦落至此。所以日子再苦再累,也从不埋怨爹爹。
即使他打她,骂她,折辱她。石兰从不点一滴眼泪。
除了,在自己趁爹爹喝醉之际,询问娘亲的下落那次。
“她?她死了。”她记得他当时这样醉醺醺的对她说。
死了?
怎么会·········
石兰不可置信。
她,
怎么可以死了?
就这么,
死了?
石兰大哭。
即使,即使知道她抛弃了自己,
即使,即使她或许在已经忘了自己还有她这样一个孩子,
和别的男子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
石兰还是希望她能够或者。
哪怕,哪怕是违背,爹爹的心愿。
她希望她还活着。
她是自己的娘亲啊。石兰的,娘亲。孕之,生之·····
“小兰,过来。”石靖天打断了她的回忆。
石兰揉了揉有些湿润的眼睛,慢慢走了过去。
看着关门闭床的石靖天,疑惑道:“爹?”
石靖天没回答,只是当着石兰的面,慢慢撬开了被密封的死死地床板。
一霎时,陈年老土,扬沙漫天。
掷开木板,露出中间的一片虚空。石靖天看了石兰一眼,示意她取出里面的东西。
这是什么?
石兰不解。
几只罐子?
她犹豫了一下,取出其中一个乌黑的搪瓷的陶罐,递给了石靖天。
石靖天但笑不语,细心的擦拭起来。
一会儿,他举起焕然一新的陶罐。踱着步子,走到了先前石兰绣帕子的炕边。
石兰默默跟上他的脚步。
不禁莞尔。
爹爹这幅样子,仿佛又回到了他书生意气,风流倜傥的时候。
轻盈的步子,愉悦的笑容。
石兰极少看到,却又是,说不出的好看。
“爹爹,到底是什么呀?”向来好奇心极少的石兰也不禁有些期待。
石靖天把食指按在下唇,煞有其事的“嘘”了一声。
一古脑儿倒出里面的东西,面色得意。
石兰瞪大了眼睛。
里面,竟是——
陶罐里面倒数来的,竟然是白花花的银锭子。
“这,哪里开的这么多银子?”
石兰瞪大了眼睛。
石靖天故意卖关子:
“哎,这些,是我的全部身家了。”
石兰问:“是爹爹向前的财产?”
石靖天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我石靖天教导出来的孩子,果然聪慧。”
石兰复又疑惑:“如此这般多,足够我们花好久,爹爹以前为何不拿出来用?”
石靖天叹道:“爹的一生,可谓尽毁。在无法重头再来。这些个,是我余下的全部财产,即使将来·········。你也不能够重来,也至少有足够的钱财,可以把你风光的嫁出去。这也算是爹人生在世,最后的心愿了。”
说此话时,他满目祥光,流水般涌动。竟有一种无限的希翼蕴含其中。
“爹。”石兰内心大为感动。
哪怕只为这一句话,石兰也觉得之前所承受的一切,都值得的。
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