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九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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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星奈自己一度对于“大家的态度变化”这件事的困惑，同班以及平时相熟的外班女生们，对此倒是非常想得开：“这有什么好困惑的，你以为还像去年那个时候啊，高年级的个别学姐不明真相又嫉妒自然整你；可这一年以来经历了这么多事你功不可没，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翔阳自然是都很喜欢很支持藤真学长的，所以学长喜欢的大家也会喜欢，现在大家给说你‘祝贺’，那有什么奇怪？”
班长佐和子还一脸欣慰地补刀：“而且，我再也不用给邻居家还有亲戚朋友家崇拜藤真学长的小女生解释‘藤真学长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这样的问题了，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倒是惠子想到了问题的另一面：“不过话说回来，都先别忙着说‘恭喜’了，我们还没有关心过——星奈自己愿不愿意呢？”
于是瞬间所有人都陷入沉默，连兴致勃勃在旁边一起参与八卦的体育老师也表情凝重，过了三秒钟以后体育老师试着挑起话题：“我说——你们是真的‘喜欢’藤真健司吗不是在说反话吧，还记得我休产假的时候他帮我代课，听说基本上每次课都叫大家长跑吧？”
“……啊这个嘛……看在星奈的面子上，以及看在他长得好看又代课认真的份上，我们就原谅他了！”在再次的集体沉默之后，佐和子很努力地又把话题重新领回正题，“这倒是，星奈自己的想法很重要，不过，按照我对星奈的了解，大概是会觉得困扰多一点吧？”
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大家的话，星奈咬了一下嘴唇原本想说什么，但是又觉得不太合适，最后只是微微叹气摇摇头。
惠子左看看右看看，不是很有把握地问：“星奈是不是因为觉得压力太大啊？毕竟藤真学长是那么受欢迎的人……”佐和子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摆摆手说：“咱们都别问了，我知道星奈为什么不说话了，你看，都是大家在说‘藤真学长喜欢你’，而不是藤真学长自己说的——你们，明白这个区别了吧？”
的确是这样的，女生们纷纷表示理解，也都不再追问了。
又到了下午的部活时间，星奈现在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把经理的工作逐渐交接并教会给小光。三年级的队员们都在参加模拟考，浅井教练也要等到下周才回来，伊藤代理着队长的职责带领其他队员训练，倒显得有些冷清了。
现在自己要做的事情暂时不多，很多时候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就是容易胡思乱想。
原来这种感觉叫做伤脑筋。
那个人明明比绝大多数人都有天赋，却一直都比别人都更努力；那个人明明和大家其实是同龄人，却承担着不亚于师长的压力和责任；那个人明明不需要做任何事就可以赢得很多人关注和赞誉，而他却对此全都不在意……
一直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优秀的人是光”——天晓得在哪里看到这句话，有的人的确原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望其项背的。只是即使是这样，也改变不了他其实还是个同龄人的事实，一样会觉得累、一样会觉得失落、一样会感觉到快乐和难过……可是，看到他在人前总是一副什么事都“没关系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解决”的样子，就觉得既羡慕又担心，羡慕的原因不必说，大家应该都会像她这么想吧；而担心却是因为，真的真的会担心，他会不会有一天被累垮掉……
如果能帮到他的话就好了，哪怕是让他过得轻松一点就好了……带着这样的想法，就那样默默地在旁边看着一切的同时，开始留意可以为他做什么力所能及、又绝对不会拖后腿的事。至于能不能跟上这个人的步伐，倒是没有特别想过，只知道，在这个过程中自己也越来越好了，仅仅只要这一点，就能默默地很开心。
很久很久都没有意识到，意识到以后也很久很久不敢承认，原来，这就是喜欢了。
并不打算告诉他，抑或是告诉其他任何人。就维持现在这样就好了，她或许永远也跟不上那个人的脚步，但是这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反正，早晚都是要沿着各自的道路去寻找方向的，所以就这样各自努力好了。
而其实有一件事才是她真正恐惧的——那些“藤真是不是喜欢你”都是别人说的，并不是来自他本人；而有些话冒然说了的话，恐怕连朋友都做不了了吧。与其是那样一定会觉得难过，倒不如就让这一切，成为记忆里最温暖美好之一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即使有点自欺欺人，也还足够保持一贯的日程不会去分心。但就这么过了两天，就看到大家传阅的八卦杂志上，再次出现了自己的名字，以及，把三年前在名古屋时候花滑比赛的照片，也给挖出来登了上去。
这大概是今年最爆炸性的新闻之一，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但至少全班都因为这个消息而彻底沸腾了。星奈的座位周围，里三层外三层都被同班同学们围得严严实实，所有人口径一致都是传达出同样的信息：“哇，星奈你也太深藏不露了，原来你以前这么厉害！爱知县的青少年组冠军诶，那这个是不亚于全国冠军的含金量！对了，为什么高中以来都没看到你还参加比赛啊，是因为放弃了吗？真的好可惜！”
比起之前一直想要隐藏和回避这件往事，到了现在，当这一段往事被再次挖到众人面前的时候，星奈些惊讶又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可以坦然地接受和回顾。
那个人给她弹了寻找已久的《月光》，那个人一直帮她细心地守着秘密，那个人在她17岁生日那天帮她擦掉眼泪微笑着说“星奈会成为不输给自己期待的人”……正是这一切，终于帮助她彻底放下了这一段往事带来的负担走出阴影。
14岁的车祸以后，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梦想，患上了抑郁症且用了接近一年的时间才算治愈。但是在此之后依然自卑与自闭，担心自己什么事也做不好，也害怕和别人接触。可是后来这高中的近两年时光，那些遇到的人和事，那些经历的困难和收获的成长，积累到今天，终于让她有了理由相信，即使没有了曾经那些以为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也可以重新开始为自己再赢得未来。
所以，在看到自己的那张照片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辛苦他们了，真的是很会挖消息啊”，以及第二反应则是“这几张照片没有我自己选的好”。
只是这种走神显然有点让大家越发着急，有希子摇着星奈的胳膊：“虽然觉得很意外，但是还是忍不住要教训你啊！居然藏得这么好都不告诉我们，也没有带我们去看过你比赛，太可惜了！”连伊藤也跟在旁边一起帮腔：“是啊是啊，而且高中以来都没有见到经理去参加比赛，要不然我们肯定全班去给你捧场啊！”还有记忆力出众的同学提醒大家：“对了，一年级的时候大家还一起去真冰场溜过冰，那时候星奈都没有在大家面前露一手，好过分啊！”
佐和子一脸的不理解：“星奈为什么高中就没有再滑了呢？那个时候就那么出色，现在只会更出色才对啊？感觉放弃了真可惜……”
即使没有了以前的那些光环，我也可以毫无畏惧地做我自己了——曾经还以为自己会绝对避免再面对这件事，可是听完刚刚大家的那些话，星奈却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只是无所谓地笑笑，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解释：“原因比较复杂，但我现在这样也很好啊，如果不是转学过来，也不会认识大家；更何况，像现在这样准备将来参加联考和升学，未必会比高中也保持运动员的身份差呀……”
听到这里伊藤忙不迭地插嘴：“没错没错！不然的话我们篮球队也要少一位经理了！”结果被佐和子一巴掌拍过去：“哪都是‘你们篮球队’，能不能重视一点别人的个人空间啊！”
没错，现在她已经可以很坦然地面对这一切了，且让自己日常里也和平常的高中生没什么两样——原来所有那些经历，原来都可以变成成长相关的财富。
只是，在第二天下午下课后和几个关系要好的女生一起出教学楼去参加部活，在听到女伴们好心提醒“星奈放学回家的时候要小心外校那些只看脸的女生”，还有模仿的外校女生说的“那个人是藤真健司啊，独一无二的藤真健司，颜镇全场运动全能课业出色气度非凡，而且他现在终于还在比赛中打败了牧拿了第一！所有的女生都喜欢这样的”那番话以后，却一下子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不是没有在“那样的”光环中呆过，当然清楚地知道那种所谓的“辉煌”的时刻引来的关注、期待或者拥护，全部都很难长久，甚至更多的都是“如果没有了这一切，那么那些所谓的“喜欢”也全都会抛弃自己而去——没错人都是这样的，所以当年转学到神奈川以后，就没有什么人还会记得她，这些都是亲身经历过的。
于是星奈没办法像其他女伴那样，只是觉得外校的女生可笑然后放肆笑出来，却只是看着地面发愣，好一会儿以后才说：“如果是因为这些才被别人喜欢，那也太寂寞了吧。”
而这个时候听见背后有人喊，大声而又郑重：“早川星奈，请等一下。”
带着惊讶回过头来，没错是藤真，以及在他身后有些距离，还有花形等人。他应该有听到刚才她们的对话吧……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但只是像往常一样微微躬身说日安。
这是这个星期以来第一次见到他，之前他都忙着模拟考试……应该，还不错吧？
没有来得及问，因为藤真已经先开了口，在简单地说了“失礼”以后直接进入了正题：“……有些事，你大概已经知道了……但是，从我的角度，应该我自己来告诉你。”
心感觉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似乎有什么预感又不敢确认，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的时候就听到他说：“我喜欢你，和你所听说的一样。”
很想找他确认的，确认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却看到藤真微微抬手示意，并不希望她现在说话。
那个人对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告诉你我喜欢你有什么样的意义，更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那个人对她说“如果不告诉你的话，将来一定会很后悔的”，那个人就好像生怕她不相信一样还特意重复了一遍“这是我做过的最没有把握的一件事，但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要告诉你——早川星奈，我喜欢你。”
仿佛看到了有什么光芒划过眼前，近日以来听到的、那些不敢去期待与不敢去想象的事情，却一下子变成了现实。
耳边好像有什么声音嗡嗡作响，他刚刚那番话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应该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吧。大概就是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吧，可是，她全都不知道。
有好多话在这个时候想说，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而且……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烫，那种温度感觉就应不上这样的季节似的。
“……那个……学长，我……”刚刚只起了个开头，却看到藤真侧过头微笑：“现在这样告诉你，星奈应该会觉得困扰吧。觉得困扰的事情就什么也不用说，因为我都知道。”
他笑的时候好像刚刚看到的光落进他眼睛里，外面明明是那样灰蒙蒙的冬日天空，映到他眼睛里，却好像是蓝色的。
“不是这样的！”没想到组织了好久的语言，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个，星奈突然觉得一急起来脑子都不好使了，“学长你不知道的！”
“怎么了……”藤真的诧异是明白地写在脸上，某个瞬间有莫名的担心，可是看星奈那个样子，的确明明只是单纯的着急。
果然是没出息的……星奈一边暗暗地骂自己，一边比划着试图解释：“其实……其实学长不知道，我……我也……一直……不对是好早以前……就默默喜欢学长的，但是……从来都没有打算过要告诉你……”但是，越说声音却越小——诶，好像，这个内容，也是越听越没有出息啊……
没错，果然这些话不应该当面说出来的，眼看着藤真微微皱眉，那表情反正一定不会是高兴。可是想想再说什么可能也不会比刚才更糟糕了，于是索性心一横继续说：“因为我觉得……学长是我永远也赶不上的人，而且学长有那么多人喜欢你，并不少我一个……所以如果不告诉你的话，我就可以永远当这是自己可以很开心珍视的回忆；可是如果说了的话……我怕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并没有见到藤真有预期中的反应——例如很无语之类的，却意外觉得这些话说了以后心里轻松多了。
在沉默了几秒钟以后，藤真苦笑着摇头：“看来，表白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应该男人来做的。”
“而且，学长你也还不知道的……我还有一大堆的缺点，很多时候会很固执，时不时还自卑得不能自拔，不够坚定也常常不够勇敢，于是时不时也患得患失……所以，经常担心自己会拖后腿呢……”星奈越说脸越红，“没错，好像我一直都这么没出息……”
有那么某个瞬间，藤真其实也无奈地很想抬头望天，然而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于是点点头：“你说的这些，其实我之前都想到过，所以我刚刚才说——‘我都知道’。”
他的态度温暖坦诚，就这样迎着他的目光，星奈越发觉得自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而接下来的话则更有让人觉得安心：“这些都没关系，而且你更了解我以后，也许还会发现，我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学长有什么不好吗……我怎么不知道……”有点惊讶地抬起头，一直以来，学长都是光芒万丈像灯一样的人啊。
“以后慢慢会知道的。”藤真嘴角微微上挑，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在停顿片刻以后接着说： “所以星奈什么也不用担心，也什么也不用改变，就这样做自己就好。那么现在，愿意接受我的喜欢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侧过头，脸上是等待的表情。
“学长，我……”根本不敢抬头去看，这个时候迎上他目光的话，一定会更不知所措吧。
“没有拒绝的话，那就是答应了啊。”藤真脸上还勉强绷着严肃，眼睛里却笑意渐深。
“诶，是！”
旁观的众人里，长谷川撇了撇嘴：“你说，怎么他们一个个的，表白都这么不挑地方，上次那个棒球队的学弟是在马路上拉面店外面给经理表白，现在藤真是在教学楼的过道上……”永野极快地插了一句：“别人乐意，你管得着吗。”
花形扶了一下眼镜，一脸悠闲的表情：“这样当然好啊，大家都知道了的话，就不会乱传一些不符事实的话了，多省事啊。”高野则已经带头鼓起掌来，并且招呼着大家一起上去祝贺：“喂藤真，这么令人高兴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大家一起庆祝一下，就不要训练了吧？”
他话音刚落花形就嘀咕着说：“别人两个人自己庆祝就可以，要你们凑热闹庆祝干什么……”但是长谷川和永野已经开始起哄，并且向藤真投去无限期盼的目光：“是啊是啊，今天是不是可以不训练了？”
星奈还没有缓过来脸红，没有把握地看了藤真一眼又看看大家：“这样……不太好吧？毕竟学长们考试停了近一周的训练，而且……”离正式的冬季全国大赛只有20来天了，按照通常情况的话，确实不应该停这么久的训练。不过毕竟对方是学长们，星奈很识趣地只是适度“提醒”了一下。
藤真却很快接过了她的话：“没错，星奈都说了不行，所以你们一个都别想翘掉训练。怎么啊，反对的话，跑10圈回来再说。”星奈在旁边听着都下意识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诶诶，等一下，刚刚明明只是说“不太好吧”，怎么现在就直接变成“不行”了啊？
啊啊啊天地良心我刚刚可没有这么说啊！
然而大家已经一片哀嚎，各种抱怨声此起彼起，高野一脸沉痛地和永野一起控诉：“经理还是一点都不可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长谷川则动作夸张地往花形身上扑：“这么煞风景是怎么回事啊谁能回答我！完全不可爱！”
花形一脸嫌弃地推开长谷川，一边擦着自己的眼镜一边总结：“怪不得只有藤真可以忍受她。”
作者有话说
第118章 第九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