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星没有眼泪》异梦日安

2、一

　　十九年前。
　　那时的我还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其他五岁的孩子，每天在幼儿园里学几首儿歌，在家里享受父母与祖父母的疼爱。可是，我的五岁，甚至连家都没有。
　　生日那天，正站在角落里看着孤儿院里其他孩子瓜分生日蛋糕的我，被带到了一个被人称作Sun的女人面前。
　　那是一个极美的女人。淡金色的长卷发批到腰际，额前几缕细碎的发丝更显出她的妩媚风韵；两弯眉毛极为细长，一双眼睛透着冰一般的寒意；嘴角倒是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只是那笑意也是冷的；身着一条半旧的狐狸毛大衣，衣领高高竖起，如同女王般高傲而拒人千里。
　　正看着，只听Sun问道：“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却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但我依旧没有低头，答道：“江城子。五岁。”
　　Sun的笑意似有加深，转过头去对旁边的女人说了什么，便起身走了。而另一个女人，则向我走来，微笑着说：“江城子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组织的一员了。Sun似乎很喜欢你呢。”
　　我不说话，只瞪着她。她虽不及刚才那个女人，却又有几分姿色：鹅蛋脸面，齐刘海，黑色长直发，眼如水杏，面若桃花。穿一条白色修身呢大衣，过膝的黑色皮靴，衬得她身材姣好。
　　那女人见我不语，便兀自往下说着：“我是Mercury，别人都叫我默姐。Sun忙的时候，组织的事都是我负责，以后有事就找我。以后你就叫Pluto。把＇江城子＇忘了吧。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仍旧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默姐见状，点头道：“难怪Sun喜欢你，竟跟她一样，是个沉默的主儿。”稍一停顿，继续道，“那么，Pluto，欢迎你加入我们，THE DARK-UNIVERSE ORGANIZATION.”
　　我闻言抬头，虽有些疑惑，却依旧不问，只是静静地看着默姐。
　　默姐微笑不减，“是的，我们的组织，翻译过来就是＇黑暗宇宙＇。半个世纪前，我们的前辈就创立了它。至于是为了什么，你暂时不需要知道。你只用明白，你的存在，是为了让那些试图打探我们组织秘密的不需要存在的生物，消失。这就是你的价值。”
　　默姐又顿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拉着我向门外走去，道：“先去认识其他成员吧。”
　　这时我才关注起身处的大厅:淡金色的墙纸，折射出一种富丽堂皇却又不张扬奢靡的美感。厅内一切摆设和物品却都是藤制的，有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点缀感，悠闲却不失优雅。正出神，却已出了厅门，来到了一座不大的庭院之中——虽说不大，却池塘、假山、绿草具齐，甚至还有一条缓缓流动着的澄澈的小河。偌大的草地上间或点缀着几颗参天大树和蓝色的矢车菊——是的，只有蓝色的矢车菊，美得妖艳却破坏了园内原有的明丽。
　　身边的默姐道：“这里是组织的花园，往后你可以和别人一起来玩。刚刚那个是会堂，很少用。瞧，河对岸那座红房子，就是以后你住的地方，旁边的玻璃房子是吃饭的地方。再远些的那座白房子是训练的地方。你知道，要实现你的价值，你总得学些什么——哦，当然，那得从明天开始。”
　　正说着，小舟已靠了岸。我们便一前一后地往红房子走去。推开青石大门，只见一群少男少女，皆形容妏好，最大的不过十七八岁，最小的才十二三岁的模样。看到默姐带着一个陌生女童进来，都懒懒地站起来，排成不甚整齐的一列，注视着她们。
　　默姐道：“这是Pluto。未来的cleaner。”接着又转向我道：“帮你介绍一下：
　　“这是Venus。首席研药师。”一个有着极其迷人的微笑的红色长发的美女走上前来，给了我一个拥抱，依旧微笑着站回队伍里。
　　“这是Earth。第二研药师。”这回出列的是一个斜刘海遮眼的男生，他甩了甩头，道：“你维姐她男朋友，叫维姐夫就好。”
　　“这是Mars。程序设计师、密码破译员。”一个瘦削的十三四岁的男生应声点头，厚厚的镜片下透出一些不耐烦。
　　“这是Jupiter。”那是一个金色短发的微胖男生；“这是Saturn。”那是站在Jupiter身边的同样金色短发的瘦小女生，“他们是狙击手。虽然年纪不大，技术却不差呢。”
　　默姐让其他人解散了，又转向我，道：“组织还有两位成员，跟你一样是cleaner，Uranus和Neptune。他们训练去了，晚饭时再见吧。我也要去忙了。”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离开了。
　　又剩下一人的我注视着身边的景象：维和姐夫坐在沙发上看着同一本书，交谈着，偶尔发出一声嬉笑；火捧着电脑，敲击着它的键盘，发出极大的响声；尤和萨靠着墙席地而坐，擦拭着他们手中的黑色长枪。
　　似乎没有人想和我说话。我也乐得清静，悄悄地隐在墙角——那里不会被人发现，却可以注视整个客厅，也能看到落地窗外蔚蓝的天空和枝叶繁茂的香樟树，以及树下零星的几朵矢车菊和偶尔飞过的白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