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军婚凌人》五斗

12、012 宁哲出事

　　012 宁哲出事

　　军校出身，霍长卿并不是个邋遢的人。
　　只是有时候为了打仗，一连几个月漂泊在外太空，别说是梳洗，连活命都需要战战兢兢，所以很多常年在一线的军人大多都是不修边幅的。十五年前霍长卿率领第一支联邦远征军出战马达尔星，那时他还没这么大的名气，有的也不过只是几场战争积累起来的军功，二十出头的年纪，甚至在许多军部的老油子看来还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自然有很多人不会服气。
　　而他作为战场上的核心，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蓄起了乱糟糟的胡子，虽然只有短短的一茬，但配上风里来雨里去的作战服，倒也渐渐让人忽略了年龄。
　　这件事白初年其实比谁都清楚。
　　霍长卿自然不会玻璃心到被他这么刺两句就黯然伤神，但从小到大只经历过自己给别人添堵却从没让人成功挑衅过的上将军大人，还是冷笑了一声。
　　“还有什么看不顺眼的，你一起说了。”
　　白初年没理他，反是扭过头，转了话题，“前些日子，我接到了中央主机的基因反馈，”他目光里略带了些讥讽，幽幽看着对面的墙壁，不徐不疾道，“我的基因匹配人，满十六岁了。”
　　白初年扭过头，微微笑起来，就像十年前他每次看到霍长卿时的样子，“既然我还活着，我打算和他结婚。”
　　当年白初年并没有基因匹配人，因此霍长卿拒婚的时候，矛头才会全部对准他，十年流放生涯，给白初年带来的也不过是更高的关注度，除此，他依旧在研究室规规矩矩的搞自己的研究，介于霍长卿的余威，甚至没人敢在明处找他的麻烦。
　　霍长卿忽然觉得有些憋屈。
　　上将军大人是从来没有类似伤心之类的小性子，此时只不过是觉憋屈罢了，白初年的这句话，让他由衷烦躁。
　　“——你休想。”他张了张嘴，最后硬梗梗地蹦出这三个字。
　　白初年的目光终于移向他，这是他出狱以后对方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霍长卿，我不会为了你选择被流放，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当初我接近也也不过是为了借霍家的势进研究院，而且我换过芯片后已经失去了对联邦任何威胁……现在，我只是联邦最普通的一名公民，我自己的婚姻，只要我同意，联邦都不能干涉我。”
　　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白初年生的极好，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清冷清冷，好像怎么捂都捂不热，此时他就这么看着你，好像都能把你看得理屈词穷。
　　“放屁！”
　　霍长卿周身怒气豁地就飙升了好几个高度，“那我倒是要看看，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结婚！”
　　说着直接摔门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摸烟，就连第一次上战场被达幕星人围堵在战机之间截杀，都没有这么慌乱过。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好像对着那个人，自己一切嚣张的资本都不复存在，只要他一个眼神，就能像一条狗一样，爬回他面前。
　　烟从指间跌落下去，霍长卿忽然停住脚步，狠狠踢了墙壁一脚。
　　“真他娘的没出息！”霍长卿咬牙切齿的掏出通讯器，“给我查，白初年的基因配偶到底是谁！”
　　你不是想结婚吗？老子倒要看看，没有了那个人了，你还怎么结！
　　想通这一关节的上将军大人顿时心情好了许多，他不在意白初年到底心里有没有自己，只要人还是自己的，随他怎么折腾。
　　一扫之前的颓态，霍长卿看看墙上涂料反射出的影子，觉得自己也许确实该刮刮胡子了。

　　宁缺完全忘记了时间。
　　他的精神现在正处在极度的亢奋中，随着脑中不断冒出的想法，宁缺从未进入过的这个世界仿佛正在一点点为自己打开大门。
　　而里面的风景，是如此引人致胜。
　　他忘记了一切，时间，饥饿，环境，甚至现在正在考试这个事实。脑中偶尔冒出的想法指引着他开始拿起一块块零件，在各类工具的帮助下不断被拼接成新的样子，尽管并不完整，但对于从未跨入过制造领域的宁缺来说，已经足够到几乎要漫出来。
　　旁边的考官开始频频看时间，考场中开始陆续有人放下工具等待考试结束，向天赐挥了挥手，“让他继续，先不要提醒他时间，其他正常离场。”
　　“天赐主任，这……这不和规矩……”
　　“规矩？”向天赐连头都懒得回，“只要我还在亚特一天，制造系就是我说了算。”
　　宁缺在里面整整坐了两天雷打不动，外面的人也看了他两天，此时少年身边能量舱、变速系统以及回转和应急系统拼接的完成度都已经达到80%以上，而动力舱和制动系统则存在较大缺陷，就像是一个人的技能存在某些缺失，有的部分可以百分之百完成，有些却一点都不会。
　　很有意思。
　　向天赐的手边就放着宁缺的档案，那个瞬升到十二万多卡的五级能量盒，和军部前一阵子快要闹翻天的那东西虽然有些微不同，但总体无论是理念还是方法都极为相似。
　　同样糟糕的念力测试值，甚至基本上同样的名字。那么这个宁缺·莫纳，红矮星的破落小贵族之子，和之前意外死亡的平民小娃娃……这绝不仅是巧合这么简单！
　　想想老师和军部那些老头子们持续了近百年的斗争，向天赐忽然觉得很有意思。
　　宁缺试着去连接那些剩下的部分，可是试了半天，才发现果然无从下手。
　　脑中那些忽然蹦出来的零碎记忆，只能目前的这些了。其他若想靠着自己之前的知识，根本不可能完成。
　　他看看身后被摆成几大部分的系统，虽然并不完整，但相比也应该可以过关了吧……只是不知道，这算不算作弊？
　　宁缺摊开自己的手上下看了看，没钱买除角质优化剂，那上面布满了一层层老茧，只是看着，心中的慌乱与罪恶感，也好像被抵消了一些。
　　不管用什么方法，先进来。
　　他攥住拳不再去看它，另一只手飞快向摄像头挥了挥，做出个要交卷的手型。
　　下一秒，眼前的景物便模糊起来。
　　“效率真高。”从舱内爬出来，宁缺摇摇头下意识看了眼表，下一秒，脸就白了。
　　这是已经第三天的上午。
　　于是在监控室中站着的全部监考官，以及想要拦下宁缺做些“交流”的向天赐，通过监控看见那少年忽然傻了似的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然后不待人反应，就已经跌跌撞撞地开门跑了出去。
　　“这……”梅丽伸手捂住嘴，“少爷，这人不是脑子有毛病吧？”
　　宁缺已经无从顾忌考完试后还需要办什么手续，第二科什么时候考，也没有脑子再去想为什么自己会在里面呆上三天却没有人来通知自己，他只知道，宁哲不能有事，两人相依为命三年有余，对宁缺来说，已经不再是兄弟那么简单。
　　如果他出了事……
　　他不敢想，他只知道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出校门，跑到那座公共厕所前，然后伸手在那扇门上，使劲儿一推……
　　什么都没有！
　　那一时间，宁缺整个心，都缺了氧似的，被揪地生疼，疼的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力气，凭借本能开始顺着这扇门从内到外一扇扇撞开厕所的隔间，对于里面的叫骂声熟视无睹，包括二楼的女洗手间……可是根本就没有见到小孩儿的影子！
　　宁缺再也没有像此刻这样痛恨过自己。
　　冲出去的时候撞翻了一个打扫机器人，宁缺从楼梯上跌的头破血流，他站起来向四周望去，到处都是耸入云端的高楼大厦，处处林立在一片陌生中，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到想到凭借自己就能在帝都生活下去——
　　血顺着他额角慢慢流下来，沾的半张脸上都是，宁缺慢慢蹲在地上，眼泪混着血迹，就流了出来。
　　然而抽泣与自暴自弃并没有持续多久，宁缺忽然像被电击的青蛙似的猛地弹跳起来，从厕所最内围开始，一个垃圾箱一个垃圾箱的翻动，嘴里叫着宁哲的名字。
　　小哲是最听自己话的，既然说过让他在原地老老实实的等，那他就一定不会乱跑，而自己整整离开了三天，他唯一离开的理由，就是外出找食物，而为了能够填饱肚子——只有垃圾箱。
　　联邦除了F区，居民是不允许私自翻找垃圾箱的，这是对F区居民的一种保护，联邦的阶层永远都是这么明晰——如果你在本区生存不下去，那么就请离开，有更下层的区域接纳你。
　　此时是上午十点半，宁缺的行为很快便引起了来来往往车辆与飞行器的注意，没一会儿两名警察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先生，鉴于有人举报，您私自翻动公共财物，我很不幸的告诉您，您被捕了。”
　　宁缺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头发混着血湿哒哒的贴在脸上，表情看上去十分狰狞。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掏出拘捕铐，直接上前钳制住了他的胳膊，决定采取强制措施。
　　“警、察——？”宁缺有些迷惘地眨了眨眼，忽然挣出双手揪住了旁边一名警察的衣领，像是找到了全部的希望，“我弟弟他……”
　　他忽然不说话了。
　　双眼直勾勾盯着前方不远处，眼中全是血丝。
　　两名警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延伸至垃圾箱前的路面上，有一道细细的血迹。

作者有话说

　　今儿开了一天的会，发晚了，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