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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到院子里舒展筋骨时,竟看到老汉已经在打扫了。我冲他打个招呼,他笑笑,告诉我说饭就快做好了。
      “对了,不知道怎么称呼您老?”昨天竟忘了问这个,真是累坏了啊。
      “村里人都叫我姚二拐。”
      “哦,那我以后就叫您姚大爷吧。”村里人给人起名号还真是形象,“那我先到后园转转去。”
      印象中的后园很漂亮,种着很多菊花,好像还有一口井,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本以为过了走廊就是后园了,没想到还有一扇门。有些年头了,锁也变得很陈旧。
      “这门是后加上去的吧,”不得已,只好喊来老汉,“以前好像没有啊,干嘛要锁起来啊?”
      老汉替我打开门,“怕有些东西乱跑,你看看就得,一会过来吃饭吧。”
      老汉也没把话说清楚就自顾自的离开了,真是个奇怪的老头。
      刚踏足后园,便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时值初秋,满园的菊花正开得烂漫。淡雅的小雏菊在我的脚边跳舞;大团大团的黄球,白球在我的眼前摇晃;竟然还有浅绿色的像瀑布一样的墨菊在我的手边招摇,真真是花的海洋,比北海公园的菊花会还要来的绚丽。
      花丛中有一条曲折的小道,也是青砖铺就的,只是缺乏打扫,已经长了很多苔藓。后园除了有菊花外,还有一棵惹眼的白玉兰花树。这是一种很奇怪又很美丽的树,第一次听到别人介绍这棵树时,还真是吃了一惊。这种树在夏季的时候只长叶子,翠绿色的椭圆形叶子一片连着一片。而到了秋天,叶子就会全部落光,灰色的枝丫突兀地耸进空中,然而,仅仅是几天,光秃秃的枝丫上就会开满大多大多洁白的白玉兰花,像云朵一样美丽。
      现在,我面前的这棵白玉兰花树就是开满了花的,像伞一样罩在我的头顶。心情在这绝美的风景中不自禁的好起来,连日来的疲劳似乎也一扫而光了。
      “沙沙……”左边的墙头传来一阵奇怪的摩擦声。我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竟有一个小姑娘蹲坐在墙头上,她看着我,还在用小石块不停的摩擦着墙壁。
      “喂,小姑娘,别擦了,下来跟我说说话。”奇怪的小姑娘,突然想起了一个以前看过的关于磨镜少年的故事,自己偷偷乐了一下,“哪能遇见仙人。”
      小姑娘扔了手里的石块,就要从墙头跳下来。这么高的墙壁,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忙跑过去,做出要接着她的姿势,“你等等,我接着你……”
      小姑娘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还没等我跑过去,人家已经拍拍手,安安稳稳的站在那了。
      我舒了一口气,“你这小姑娘,真是吓了我一跳……那么高的墙。”
      小姑娘也不言语,只是看着我微笑。我这才细细打量她。她是一个很清秀的女孩,身材纤细,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穿着碎花的对襟上衣和一条蓝裙子,真是超凡脱俗。
      “你叫什么名字啊,也住这么?”我收回打量的目光,问道。
      小姑娘略略皱眉,然后用手指着一朵黄菊花,示意我看。她指指菊花,又指指自己。
      我茫然不解,“你,不能说话?”
      她点点头。好可惜。
      她还是重复刚才的动作。难道是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么?我只好猜猜了,“你,叫菊…”本想说菊花,后一想那么脱俗的女孩哪会叫这样俗的名字啊。
      她冲我点点头,而后又突然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大圆圈,然后又是一个小圆圈。再之后,她再次将手比划成小圆圈的样子,用眼神示意我。
      我其实还不是很懂,“小……”她欢欣地再次冲我点点头,然后又指着菊花,我顺着她的意思念,“菊……”
      她满意地再次点头。
      “你叫小菊?”
      她表示赞同。呵,与聋哑人一起说话还真是费劲啊。
      “住在附近?”我尝试着问她一些简单的问题。
      她点点头。
      “为什么,”我指指刚才的墙,“呆在上面啊?”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
      她对我笑笑,总感觉这个笑有点神秘。看来她不想告诉我原因啊,难道又让我猜。
      她突然碰碰我的胳膊,我看着她,不知所云。她用手指着一个角落,我刚才倒没注意到那里。现在经她这么一指,我才看清楚。那块土地似乎没有菊花,而且也不是属于小路的部分。刚才之所以没发现,是因为它的周围开满了大团的球菊,而且□□都很高。
      很快就到了那个角落(可惜这一路走来,损踏了不少菊花)。竟是一口井。这口井已经被封了,井口被一块大石板盖住,当时用来汲水的木具也已经被损坏,只剩下半截木桩在井边竖着。井沿长满了青苔,连围井一周的青砖也都快滑得站不住脚了。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着小菊,她正在仔细得观察井沿,像是对青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是哑巴,我压抑住自己刚才想向她发问的冲动,这种事,看来只能问老汉了。
      “呃,呃,”是小菊发出的声音,她好像在井沿上发现了什么。
      我奔过去,险些滑倒。是一行字,被青苔遮掩着,只能隐隐约约看个大概。
      “墨清与姚静宜。”
      只能看到这些,后面的字迹已经完全被青苔覆盖,看不出原形了。字迹看起来很工整,像是个女孩子刻上去的。
      两个名字,真奇怪,干嘛要写在这里。可能是一对好朋友,又或者是一对情侣。看来不仅仅是名胜古迹,只要是古老一些的,看起来有点纪念意义的地方,都会被人们刻上各式各样的“誓言”啊。后面那行消失了的字,有可能就是表明两人关系的说白。
      “你知道这两个人么?”我试探着问小菊。
      她摇摇头,看来一无所知啊。也对,依这字迹消磨的程度看来,怎么也得有十年以上了。那时,估计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呢。
      “姚静宜,姚静宜……”和我同姓,应该也是这个村的,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只是,又想不起来。看来只能问问老汉了。
      我示意小菊跟我到前院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来了。
      “姚大爷,姚大爷……”真是怪了,找遍了前院竟然都没有老汉的身影。
      “姚二拐上镇上去了,嘻嘻…”几个小孩子在大门前推攘着喊道,然后又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我这才想起来昨天晚饭时,他提起过要去镇上买肉的事,没想到去这么早。本来路就很长,他的腿又有毛病,看来得等好久了,还真是着急。
      “小菊,吃早饭了么,”估计老汉是做好了饭才走的,既然如此,便向小菊发出了邀请,与这么秀气的女孩一起吃饭,还真是一件顶好的事,“跟我一起吧。”
      她冲我摇摇头,看来是拒绝我了,然后又做了一连串手势,那意思好像是说已经吃过了,谢谢。真是个好女孩,虽然有点小遗憾。接着,她便跑出去了。女孩子的矜持啊……
      吃完饭,我开始在老宅子里四处转悠。
      房子很陈旧,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很多房间都上了锁,透过窗户看到的也不过就是床啊,椅子啊之类的。家具也都是用了很多年的,好多已经布满灰尘,并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我在心里盘算着办好手续后,要把这些旧东西都处理掉,应该也不值什么钱。
      没有我期待中的古董花瓶之类的,看来那次抄家真的是都搜刮干净了。
      我曾听母亲说过,特殊年代,因为爷爷喜欢舞文弄墨,而且家里收藏了一些古画古书之类的,结果被扣上了小资帽子。那个年代,怎么能放过一个“小资”?于是,在一些所谓正名纠偏的行动基础上,对老宅进行了一次搜查。好多东西都在那次活动中被拖泥带水地揶走了。
      现在再看老宅,早已是一片荒凉意。
      我又绕回了正堂,那里有几幅后来挂上去的祖宗像,穿着不知哪个年代的朝服,正襟危坐。人像的旁边似乎有一行小字,可惜屋里光线太暗,我也懒得去细研究。画轴下面是个供桌,桌上摆着一个香炉。看得出来,已经好久没人上香了,炉内满是浮沉。
      本想就这么离开的,不想转身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角柜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我将角柜移开,原来是一本书。确切的说是一本类似古书的名册之类的东西。看来已经压了好久,挨着地面的部分已经开始出现腐烂的迹象。
      “姚氏族谱。”
      册子的封面上写着这四个字。
      翻开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族谱里记录了姚氏一族(即我家)自明代往后的全部族人以及他们彼此间的关系。我速速翻到最后,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往后便没有更多的记录,因为我这一辈都还没有结婚的。从后往前看,刚开始还有认识的人,然后便越来越少了。到了爷爷那一辈,已经没几个认识的了,有的甚至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突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写在爷爷的名字旁边。她是爷爷的妹妹。
      “姚静宜。”
      原来,她是我的姑奶奶。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呢,家里人也从来没提起过她。难道,她是华侨,抑或者已经死了?都不太可能,华侨也会有给家里写信的时候,而且这种很亲近的海外关系母亲不可能不提啊。如果是死了,也会有个祭日啊,我还是回来参加过祭祀的,家里面去世的长辈都记得很清楚,没有她。真是奇怪,原本属于这个家族的人,却好像与这个家族一点瓜葛都没有,像是陌生人。
      我又仔细看看了族谱,发现在已去世的人的名字下面是标有生卒日期的。
      “1921——1945”
      只有24岁。难怪我不知道她。可是,怎么会去世得那么早呢,有病?
      难以猜测,只能等老汉回来了。
      我拿着族谱册走出正堂,打算回房细细研究。可一踏出房门才发现,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青砖的缝隙间已经有了一些积水。老汉,怕是又得给耽误了。我失望地走回房间,打算睡一会。
      适逢阴天,屋里泛着阵阵潮气。棉被也感觉潮乎乎的。我只好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会。
      “吱——”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谁?”我听到动静,骤然起身。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谁啊?姚大爷?小菊?”我慢慢地向门口走去。
      除了下雨声和夹杂的风声外,门外没有我想象中的脚步声。难道是风把门吹开的?我将门开得更大一些,探出身张望。雨丝比刚才更密集了,趴趴的打在屋檐上,形成一条条的水帘往下流淌。天空灰蒙蒙的,接近夜晚的颜色。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看来是我多心了。我回身打算进屋,却突然瞥见一抹白色从正堂飘过。那里是挂放祖宗遗像的地方,应该没什么东西的啊,怎么会……是我眼花,还是,祖宗显灵?我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忽然,白色又出现了,好像是一个女子的影像。难道真是……
      “真是老宅多鬼事,大白天的,怎么还闹鬼,不知道是哪一门子祖宗。”我在心里嘀咕着,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怎么着我也是这家的人,应该不得吃了我。
      这样壮着胆子,脚步便不知不觉地移向了正堂。白影似乎通灵似的察觉到了我的逼近,她竟然从另一头出去了。那个方向,我清楚的记得,是后园。
      “怕有些东西乱跑。”老汉早上的话突然像警钟一样在我的脑海中响起。难道,就是指这?我不由的慢了脚步,此时白影已经进入了后园。我看着虚掩的门,心因为害怕和激动扑通扑通的猛烈跳动着。
      最终,还是败给了好奇心。
      门被我推开一条小缝,这已足以让我纵览全园。果然,她还在。
      一身白衣,头发散在脑后,脚步轻灵,身材纤细。我想,她定然是个美人。她在雨中走着,似乎全然不受雨的影响。也是,既然已经离开了世间,应该也就感觉不到了吧。我这样猜想着,眼睛跟着她的脚步前进。她起先是在青砖小路上走,然后转向左方。左边并没有路,只有满丛的菊花。我突然想到了,那里是那口井,是早上我和小菊走过的那条路。
      她到底要干什么?
      她走到井边,然后站上去,我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但又喊不出来。她回过头来,四目相对,她的眼里满是忧伤。我突然放开了胆子,向园子里跑去。不能,不能啊,我的心在呐喊。
      “不要——”
      在我的喊声中,她纵然跳了下去。
      令人心惊的噗通声回荡在我的耳际,心在一瞬间沉了下去,仿佛无法呼吸。
      “啊,”我低呼了一声,从椅子上跌下去,“原来是个梦。”
      可是,怎么会那么真实,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我的心还在隐隐作痛,那双充满忧伤的眼睛还在我的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回望。为什么,那样可人的女子要投井自尽?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忧伤,非死不可么?
      无从得知,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雨还在下,好像比刚才小了点。我看了一下表,已经一点多了。肚子竟然没呱呱叫,看来是饿过头了。老汉还没回来,我也没什么事做。不觉间,又想到了那个梦。
      先到正堂看看。没什么异样,就和我早晨看的时候一样。果然是个梦啊。
      后园的门没锁,还是我和小菊出来时的模样。因为还在下雨,我便只在门口张望了一下。果然有发现,玉兰花树下有个人好像在挖着什么东西。
      “喂,是谁?”我大喝了一声。
      那人回过头来,原来是小菊。她看见是我,便向我挥挥手,示意我过去。
      在树下干什么呢,也没打伞。我心里纳闷着,人已经冲进了雨中。
      小菊已经浑身湿透了,两条长辫子湿漉漉的垂在肩上,脸上有一层密密的水珠,不知是汗还是雨。她还在继续挖着,旁边已经堆了一小堆土。
      我本想问她挖什么呢,可一想她不能说话,便转而说道,“挖出来了么?”
      她用手敲了敲坑里的东西,扬起头冲我笑了笑。看来,已经快挖出来了。
      我蹲下仔细看她手敲的地方。泥土已经显出一定的条形,看形状好像是个盒子。木头在泥土中呈现一种暗红色,不是很好辨认。盒子不是很大,仅看盒盖,也不过40厘米长,30厘米宽的样子。
      盒子很快便被挖了出来。一种木头特有的陈腐味夹杂着泥土的气息扑鼻而来。我捧起盒子,不是很重,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宝贝,竟要这样珍藏。盒子挂了个小锁,早已锈迹斑斑。
      “阿嚏。”小菊突然打了个喷嚏。我这才回过神,赶紧拉着她往门的方向跑。跑进正堂后,我回头看了一眼挂着锁的门,又想起了那个女子。万一……我走过去把门重新锁了起来。
      “已经感冒了,赶紧回去换衣服。”我可不想小菊因为这而生病。
      小菊摇摇头,冲我勉强的笑笑,然后用手指指木盒。看来,她也想早点知道这盒子里的秘密。
      “阿嚏。”
      “不行,要不然会发烧的。这样吧,你去换衣服,我去找开锁的东西。等你回来一起看,好吧?”我的眼神肯定充满了关切。
      小菊皱着眉,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她又跑入了雨中。
      等我拿着扳手回来时,她已经换好衣服在屋里等我了。真是迫不及待。
      只敲了两下,锁便掉了。接下来,就是期待已久的“秘密”了。
      我和小菊对望了一眼,然后,我便轻轻地打开了盒子。先是闻到一股霉味,接着,便看到了——
      是一套整齐叠放的嫁衣。大红的绸料上绣着一只凤凰,喜气洋洋。
      我将衣服拿出来抖了抖,然后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小了一套。小菊看着我的滑稽模样,不自禁地笑起来。也对,一个大男人比划着小女子的衣服,像什么样子。
      “正合适。”我将衣服对着小菊比划,果然效果要好很多。
      倒是小菊不好意思起来,轻巧地跳到了一边。看着她脸颊飞起的两朵红云,真是有说不出的可爱。
      “怎么会埋这个呢,太奇怪了,难道新娘落跑了?”感觉气氛有点尴尬,我忙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嫁衣上。
      “看这样式,”我又把嫁衣拿近嗅了嗅,霉味实在无法忍受,“怎么也得有个十年以上,肯定是。”
      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后,发现真是没什么特别的。我将嫁衣放在椅子上,然后去点蜡烛。不过两点多钟的样子,天已经很暗了,不知老汉现在到哪了,我真是有一堆问题啊。
      “感冒好些了么?”我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小菊还在那儿研究嫁衣。
      她冲我点头笑笑,刚才脸上的红晕已经退去了。
      “有什么发现么?”我拿起桌子上的“姚氏族谱”,打算再仔细看看。
      她摇摇头,表情失望。看向我时,被我手里的族谱吸引了。
      “我们家的族谱,”我把册子递给她,“我在正堂无意中发现的。”
      然后,我便把册子中记载的关于姚静宜的事告诉了她,毕竟是她先发现那两个名字的。她听后也是一脸的惊诧,像是听故事似的,等着我继续往下说结局。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没什么想法。本想问刘大爷,可他又不在。只能等他回来了。可是这雨又下个不停……”
      小菊也觉得很可惜,给了我一个善解人意的笑。然后,便仔细地翻起我们家族谱来。
      我心里其实在犹豫,要不要把那个梦说出来。好像也无关紧要,若是还让她费心,似乎就太说不过去了,那么好的女孩,我也不想吓着她。万一人家以后都不敢去后园了,我岂不是成了罪人!适可而止,适可而止!
      淅沥沥的雨丝绵延不绝,不是春雨,便没了像牛毛,像针尖般的美好想象。我倚着门边,看着这将路面冲刷得干干净净的雨,想起了地狱里的业火红莲,焚烧世间一切罪恶,那样决裂似的毁灭,不知道其中蕴藏了多大的恨。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李商隐的两句名句突然跃至心头。也是一样的秋雨,百年前却惹得听雨之人忧愁倍加,而今在我看来,徒增凉爽之意耳。
      我又往大门的方向看去,果然还是老样子,一丁点老汉回来的迹象都没有。也对,门都从后面上了闩了,要进来怎么也得先敲门。我欲转身进屋,却突然精神一振。回来了,老汉回来了。咚咚的敲门声在我听来真是万般的悦耳。
      我慌忙跑过去开门,小菊也跟在我的后面。
      是老汉,披着个蓑衣,在我面前湿溚溚地滴着水。
      “您总算回来了,都等您半天了。”我帮老汉拿着斗笠,迎他进来。
      “咋啦?出啥事了?”老汉语气紧张,盯着我问道。
      “没出什么事,一切都挺好的。就是我想问你个事,进屋再说吧。”
      “这丫头咋在这?”老汉看着小菊,毫不客气地问道。
      “哦,她是来帮忙的。”我扯了个小谎。
      “帮啥忙?”果然要问到底。
      “咱们进屋再说吧。”我忙把老汉让进屋里,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刚进屋,老汉便怔了一下。他看见了那套红嫁衣。
      “这是小菊在后园的树下发现的,我们俩一起把它给挖了出来。您,知道这嫁衣?”我看着老汉的脸在抽搐,似乎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中,顿时觉得有戏。
      老汉颤抖的手托着嫁衣,老泪纵横。我没想到竟然带给他这么大的震撼,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孽缘啊……”老汉哽咽着喊出这么一句。在我听来如此悲凉。
      小菊轻轻碰了我一下,将那本族谱递给我。
      是的,应该一块问。
      我将族谱递给老汉,“姚静宜,您知道么?”
      老汉全身猛地抖了一下,接过族谱,陷入沉沉的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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