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硬生生的心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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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侍者过来上汤的时候，钟敏才注意到对面的江蓠和兰佩已经把自己的餐巾用酱汁写满了一排排公式。侍者也主意到了，先是一惊，然后投来一个善意的微笑，帮他们把餐巾换了，轻声说了句“真是位聪明的小姐呢。”
江蓠笑笑，回了一句：“谢谢，这是我妹妹。”
钟敏觉得挺尴尬，珉宇望了望餐厅中央的钢琴，拉着钟敏到了钢琴旁，低声与弹琴的商量了几句。琴声停下来，用餐的人们将目光转向珉宇。珉宇拉着钟敏的手微微向大家鞠了一躬，用英文讲道：“今天我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答应做我女朋友了，我想送首曲子给我的阿秋丽娜。”提起钟敏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吻一下，随后坐到钢琴前弹起《水边的阿秋丽娜》。
虽然很久没有弹琴，可是却没有任何生疏的感觉。钟敏先是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第二段快开始的时候，她绕道珉宇左边坐下，忽然把他的左手拿下来，用自己的左手很快接上，配合的天衣无缝。
在一旁的兰佩，一动不动地看着，那曾经是她最喜欢的曲子，那曾经是珉宇把着自己的手教过的曲子，那个坐在旁边的人，原本应该是自己！如今却看着珉宇在与另一个女孩合奏，哼，左手和右手，天生一对吗？餐厅柔和的灯光下，珉宇那样温柔地微笑着，优雅地弹着琴，白色的衬衫让他看起来更加挺拔英俊，黑水晶的袖扣一下一下地闪着柔和的光，却在兰佩的心上一道一道地割着。这一刻，她才明白，对于珉宇的那份心意，是爱情。明明不想看，目光却像被粘住了一样，看着这个梦一样的男孩，一阵一阵的刺痛着，却始终不愿离开。
一曲终了，餐厅里的客人们，侍者们都面带微笑鼓着掌，诚心诚意地祝福着这对年轻的恋人。在一片喝彩声中，钟敏吻上了珉宇的唇。
看到这一幕的兰佩再也受不了了，忍着眼眶里即将奔流而出的泪水，颤抖着站起身来，“我出去透透风。”接着快步走出餐厅。在一旁的江蓠，望着兰佩的背影，皱了皱眉，闭上双眼，仰头长叹一口气，拿上兰佩的外套追出去。
兰佩穿着单薄的裙子，站在波士顿空空荡荡的人行道上，仰着头，呆呆地望着橙色的灯光，影子拖得长长的。寒冷的空气把她的眼泪一下子给冻回去了，只留下硬生生的心碎。她冷得不住地发抖却不愿意回去，身体冷了，好似心里的痛就不那么感觉的到了，她就那么站着，享受着片刻的让人麻木的寒冷。
站在餐厅门口的江蓠，看着兰佩站在灯下的身影，拿着外套的手握得紧紧地，像是快要把她的外套捏碎一样，拼命咬着牙，想要控制住自己已经不住颤抖的下唇。最终，还是发生了吗，兰佩？
江蓠走过去帮兰佩披上外套，拉起她的手开始漫无目的地疾走。
“哥，，哥哥，，哥，，”兰佩已经冻得快讲不出话来了“要，，要去哪里？”
“不知道，就是想在大冬天的晚上和你走走。”江蓠给了兰佩一个温柔的微笑，却掩饰不住满是悲伤的双眼“因为今天想让自己冻一冻。”
“哥，”
“嗯？”
“你会永远喜，，喜欢，，我，我吗？”
“嗯，我发誓，永远喜欢你。”
“不，不管我做错了什么？”
“嗯，不管你做错什么。”
兰佩拉住江蓠，停下脚步，眼睛无神地盯着半空，“哥，我好像爱上珉宇哥了”
“嗯，我知道的。”江蓠平静地看着兰佩“我早知道了。”
兰佩苦笑一下，“那么明显吗？”
“不，只是我知道罢了。”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看到珉宇和钟敏就，，就难过得发疯。我，受够了，受够了，哥，怎么办？”她竟然笑起来，笑得那样苍凉“我该怎么办？”
江蓠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盯着自己的眼睛，“好好哭一场。真正伤过心了，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兰佩又笑了，是抽搐般的笑，目光始终留在半空，“可是现在半滴眼泪都挤不出来了，明明心痛得已经受不了了。”
广场上，人不多，灯也晕晕暗暗的，一阵寒风吹过，送来对面黑暗处断断续续的小提琴声。江蓠拉起兰佩的手循声向那里跑去。
“能把琴借我用一用吗？就二十分钟。”
“好吧，二十分钟。”那人把琴递给江蓠。
江蓠把琴架在脖子上，苦笑着对着兰佩，“就在这里哭吧，这首歌是哥哥送你的。”说着开始拉奏吉田亚纪子的《谢谢》。
伴着提琴声，
她想起初中那段每天骑着摩托车坐在珉宇身后的日子，想起帮珉宇哥补课的日子，想起那个打雷的雨夜，那些生病的日子里珉宇如何地照顾自己，那些最无助最孤单的日子里，珉宇如何的陪在身边，想起那些帅气的，傻气的，聪明的，笨拙的，温柔的，霸道的，活泼的，沉默的珉宇，那些琐琐碎碎、点点滴滴已经刻在心里、无法抹去的记忆。。。
不经意间，仿佛失去了什么。
忽然惊觉，你已不在身边，只留给我一段回忆。
仓皇失措，如同无言木偶的我，
仿佛流浪的小猫，
想要呼喊却无力出声。
如果能再一次，再一次见到你，
我想声谢谢。
受伤的时候，希望可以感受到你的存在。
至少还有回忆能给我慰藉，
无论何时，你都在我的记忆里。
如果可以再一次，再一次见到你，
我想说声谢谢
谢谢
最后，兰佩开始无所顾忌得大声唱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脸的泪痕，被风吹着，冷得发疼，可她人就不管不顾地边哭边唱，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了。
江蓠听着心里何尝不是跟着她一起唱，闭上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落在琴上，手上。
尽情哭吧，真正伤过心，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等琴声停住的时候，兰佩蹲在地上，不住地抽搐着，一只手狠狠抓着自己的另一只手，指甲嵌进肉里，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印记。江蓠抱着她，轻轻抚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那样，自己无声地流着泪。
良久，他双手捧起妹妹的脸，轻轻吻了她的额头，接着又吻了她满是泪水的眼睛，盯着她的嘴唇看了一会，最后，只用颤抖的嘴唇，轻轻吻了她嘴角的泪滴。
兰佩，你没错，错的不是你，我也在爱你啊。。。
这个平安夜，钟敏和珉宇兄妹三人一起过。
兰佩和钟敏在厨房准备晚饭，珉宇和江蓠在厅里装饰圣诞树。
“江蓠，你昨天和兰佩跑到哪里去了？”
“酒店啊。”
“你！”
“别激动，只是找个地方睡觉而已。”
“昨天，她还好吧。”
“明知故问。你一直在主意她的吧。”
话说昨天珉宇看到兰佩的时候怎会不心动呢，他何尝不想揽着她的腰，和她共舞一曲呢？那半露的白白的肩膀，他多想摸一摸，甚至在脑子里想象着吻着她修长的脖子。吃饭的时候，他看到她埋着头把菜切得碎烂，他知道她在吃错，硬忍着没笑出来。弹的是她最喜欢的曲子，因为只有这一首才没有生疏。后来钟敏突然同他合奏的时候，他是吓了一跳的。曲子弹完的时候，珉宇本能地回头去看兰佩，却在转到一半时，突然被钟敏纤细的手捧住，转到另一侧，被她的的双唇贴住。那柔软香甜的吻倒也不讨厌，一时间，竟让他有点不舍得离开。可是当他站起身的时候，江蓠和兰佩都已经不见了。
回去的路上，他想着今天钟敏有多性感多迷人，可是中途却不断有兰佩的身影跳出来，打断他。他真想把她从脑袋里甩开，可是她却像口香糖一样粘着自己不放。
车开到钟敏家门口时，钟敏温柔地一笑“今天过得很开心，谢谢。”然后轻轻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下。
这时，珉宇像是要再一次坚定自己的决心一样，一把拉住了钟敏的手腕，把她拉近自己，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勺，紧紧吻住了她。珉宇把舌头伸出来，轻轻舔了舔钟敏的唇，等她把嘴微微张开的时候，他便慢慢一点一点把舌头探进去，怯怯地碰了几下她的舌头，见她稍稍皱了皱眉，就没敢再多做什么，放开了她。这一吻，不仅把钟敏吻晕了，他自己也晕了，喘不过起来。等他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一直在紧张地发抖，他在车里发了会呆，回味着刚才的吻，可脑子里却慢慢变成了吻在兰佩唇上的画面。
珉宇甩甩头，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fuck！”
“江蓠，你明天就走了吧。”
“嗯，走了，走的远远的，一定。”
“江蓠，，”
“哥，别用这种悲伤的眼神看我！我说过，我并不因为爱上兰佩而痛苦，我离开她的理由是想想给她造成任何伤害或苦恼，我不想连哥哥都当不成。”江蓠讲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黯淡的，可是马上恢复了微笑，只不过这次的笑，多少带着苦涩，还有，一种坚定，“但是，如果她爱的人也是我，我会毫不犹豫地跟她在一起。“
珉宇骤然停下手“你说什么？”
“哥，别瞪我。我可以，但是你，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可理喻！”
“哥，”江蓠又笑了“你看，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可以又怎么问起我呢？你，做不到一心一意心无旁骛地去爱她。你扪心自问，在你心里，兰佩钟敏各占了几份？你有点在意钟敏对吧？加上你心里那把连你自己都解不了的锁，你怎么去面对她？你一天带着那把锁，你最终带给她的只会是更深的伤害。所以，我拜托你，无论如何的动心，哪怕那天兰佩跟你告了白，请你只装作在乎钟敏一个人。”他紧盯着珉宇的眼睛，似乎在恳求，可是每一句每一句却都像刀一样，戳中了珉宇的要害。
江蓠要走的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兰佩和珉宇把他送到机场。
江蓠抱了抱兰佩，“妹妹，你的秘密只有哥哥一个人知道，也请你务必守在心里，慢慢会好的。以后我可能会很忙，很长时间看不到你，不过，你记着，我一直想着你，这个世界上总还有个人在想着你。”
兰佩拍了拍江蓠的背，“谢谢，哥，谢谢。”
飞机划过天空，
江蓠走了。
（第一卷完）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硬生生的心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