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我会长大》段玲南

7、坑爹

　　詹旭耐心地诱哄着，秦羽闻言渐渐止了哭声，泛着泪花的大眼睛转了转，从那次以后，她用的都是詹旭第一次给她买的那个牌子，好像真的是一样的，那真的是她的啊。
　　“真的？”
　　“还有假？”詹旭又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擦眼泪，这回，秦羽没有抗拒，乖乖地任她擦。
　　“为什么要哭啊，就因为以为我有女朋友了？”詹旭紧盯着秦羽，后者的表情很茫然。

　　“小羽，你到底怎么了？”詹旭又问。
　　“不喜欢我有女朋友？”她开始试探。
　　“不喜欢。”秦羽摇摇头，抽了抽鼻子。
　　“为什么？”
　　“不知道。”
　　心里有隐隐的不安，詹旭的眉间隆起川峰很快就化成一声叹息，“小羽，你要知道，我们是兄妹，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是兄妹。”
　　秦羽抬头迷惘地看着她的眼睛，不懂她话外的意思，“是啊，我知道你是我哥哥。”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冠上这个称呼。

　　“这样就对了，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总之，有了任何的风吹草动我都会先告诉你，好不好？以后就不好再自己乱生闷气了。”从今天她的行为看来，昨晚一个人在房间不知道又纠结了多久。詹旭从没想过这个身份会给她招来情感上的麻烦，更不想这源头会来自于秦羽，这个不是亲妹妹却更似亲妹妹的女孩。
　　“好。”得到詹旭的保证，秦羽想了想，又提出了要求，“那以后我要先把关，如果我说不行，你就不能跟她在一起。”
　　“恩，知道了，现在可以回家了吧。”
　　詹旭无奈地笑着，以为这场闹剧被归结于信任危机就这么结束了，谁知竟只是个开始，因为她察觉到，秦羽似乎是越来越依赖她了。

　　暑期过后，秦羽才上初二，对于大多数小孩来说还正是玩乐的时候，秦羽就已经烦恼繁重的学业。
　　秦羽的学习底子不好，尤其是偏理科的东西，什么物理啦，化学啦，还有生物，搞不懂为嘛初中生就要弄得那么全面，就算是德智体美劳要全面发展也不能这样赶鸭子上架啊。
　　偏偏秦妈妈就想让她报考季晨的高中部，季晨的升学考比中考提早了好几个月，但是同样地，好处就是可以不用参加令人头疼的中考，秦羽抱着既痛苦又期待的心情同意秦妈妈给她请家教补习。

　　一想到可以提早几个月解脱，然后优哉游哉地去逛街看着路上背着背包匆匆忙忙的学生党，秦羽就想欢呼，觉得多吃点苦也是值得的。
　　还可以跟詹旭一起去游乐场耶，这日子真是太惬意了！唔，不对，貌似詹旭得准备高考来着，那我是不是就不能打扰他了？可是像他这样的好学生应该不用很多复习才对吧。
　　对了，他现在还在上课吧，真惨，上高中了连礼拜六都要上课！

　　“小羽，不要发呆了，快点，老师等着呢。”秦妈妈在一旁监督。秦羽的人生中的第一个家教是个又高又帅的大学生，据说还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不过秦羽怀疑秦妈妈看中的不是人家的内在实力。
　　“一个瓶子最多能装下100g的水，则这个瓶子可以装下？A.100g酱油，B.100g汽油，C.100g酒精，D.100g煤油，”念完这道题，秦羽脑子里只剩下4个瓶子在那里站着，它们的口上还都盖了块红布，一双有些熟悉的手把它们移来移去的，还说‘千万别眨眼，到底会是哪一个呢？仔细看，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天哪，速度那么快，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找出来！

　　帅哥家教看不见秦羽心里的咆哮，颇为尽责地开始辅导方案，“当我们看完题后，可以先试着排除最不可能的答案。”他还没说完，就见秦羽已经将在答案A酱油上画了个叉叉。
　　“呃……能说下原因吗？”帅哥家教惯有的循循善诱，秦妈妈也好奇地看着秦羽，对于女儿突然自信的举动还是很意外的。
　　“出题老师是有档次的，酱油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真正的答案，就应该是油或者酒精那种稍微高档点的东西。”秦羽很认真地回答道，帅哥家教想反驳，又发觉找不到突破的点，而且答案也的确不是酱油，他就只能附和地点头。

　　“秦羽，虽然你的选择是对的，但是我们不能这样做题，光凭感觉很容易出错。”
　　“可是我以前都是这样做题的。”秦羽不满，不要小看她的第六感，和真才实学的人自然是没法比，不过保证占着班级中流砥柱的位置还是有的好吗。
　　“小羽，听老师的！”秦妈妈一声令下，秦羽只好乖乖地闭上嘴。
　　“呵呵，阿姨也不要太严厉了，秦羽有自己的思考逻辑还是好的。”帅哥家教先是安慰了秦羽，又肯定了秦妈妈，然后才摆出一副老师该有的威严，他拿着笔把水和四个选项都圈了出来，“这道题我们需要考虑到不同物质的密度，解它的关键必须要清楚地知道这几样物质的密度，然后在选项中选一个和水的密度相近的。”

　　秦羽不走心地点头，暗想不就一道选择题吗，至于出得那么难，这还让后面的计算题活不活了。
　　“水的密度？”帅哥家教耐心地看着秦羽，手下时刻准备记录下答案，结果秦羽比他更耐心地也回看着他。
　　半天，家教败下阵来，一边在题目旁边标注，一边自问自答，“1g/cm^3。”
　　“这个最常用的，一定要牢记。”秦羽老老实实地点头，但是记忆的质量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秦妈妈听了好一会儿，感觉这个家教还是挺靠谱的，叮嘱秦羽好好学习后就出去了，卧房的门刚一关上，秦羽还没喘气呢，那个帅哥家教就大大地松了口气。
　　“哎呦，可累死我了。”
　　秦羽直直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了‘嘛意思？’
　　对面的帅哥突然咧嘴一笑，凑近了一些，“秦羽，你长得很漂亮啊！”
　　“谢谢。”秦羽淡淡地回答，忽然对这个帅哥家教没了好感，她手指着作业本上的一道大题，斩钉截铁地说，“做题。”

　　帅哥家教不放弃，略过书本锲而不舍，“你有没有交男朋友？”
　　“为了判断一个小铁球是不是空心的，某同学测得如下数据：铁球的质量，79m/g，量筒内水的体积60v/ml，量筒内水和铁球的总体积75v/ml，”
　　“应该有很多人追你吧？哎，像我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交过好几任了，”
　　“1、小铁球是空心的还是实心的？写出计算过程。”
　　“你先休息会儿吧。”
　　“2、若小铁球是空心的，空心部分的体积是多大？”
　　“要不我们轻松点，诶，我教你打游戏怎么样，现在最新的网游是……”

　　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帅哥教练诧异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女孩，只听到她淡淡地说：“你是不是不会啊？”
　　“啊？”帅哥张着嘴。
　　“你是骗子吧。”秦羽很淡定地下了结论，什么名牌大学的高材生，那文凭应该是买来的才对。
　　“怎么会呢？我是你妈妈从中介机构找来的。”他急忙解释。
　　“那个中介机构也是骗子。”秦羽选择一网打尽。
　　“小朋友，你误会了，我只是希望我们都开开心心，轻轻松松地渡过这两个小时，你看，你也不想学习是吧，我也想轻松地赚点外快，我们可以聊聊天吶，玩玩游戏啊，我还可以跟你妈妈说，带你去郊外体验生活也行的。”他竟然还冲秦羽眨眼,这令秦羽更加恼火。

　　“骗子的口才都很好。”秦羽已经起身，并且打开了门，对帅哥家教做了个‘请’的姿势，准备送客。
　　“小羽，你太偏见了。”帅哥家教一改劝导，开始迂回方式。
　　“不要叫我小羽，”秦羽不耐烦地催他，“我是很不想学，但是你现在浪费的是我老爸的钱，所以，快点走吧。”她向上帝起誓，她是真的为秦爸爸在考虑，不想他辛辛苦苦赚的钱就被这样糟蹋了，而她自己的小私心只占了小小，小小的一点点。
　　“别这样，你想要好好学习，我也是可以教你的。”帅哥做垂死挣扎。
　　“不用了，我要找个更好的。”她冲楼下大喊一句，“李姐，送客——”

　　帅哥家教的事就这么揭过了，秦羽以为秦妈妈会就此消停一段时间，谁知，没过两天，又有人上门了。
　　由于秦妈妈吸取了上回‘看人不能只看外表’，‘中看不中用’的教训，她这回从中介找的可是个实实在在的书呆子，先不说他的专业水平怎么样，就是那股子认真劲儿都能把秦羽给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