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晋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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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引狼
王鼎百思不得其解，女王大人怎么就录用了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冒失家伙。
招聘启事通过传统媒体与互联网发出去后，就冲着顾氏分公司的这一名号，短短几天过去，投来的简历就已超过千份。
庄雪将厚厚一沓简历草草翻了一遍，然后抽出其中一张，指了指简历右上角照片上的青涩的俊秀面孔：“就要这个，通知他明天上午来面试。”
他将简历拿在手上，皱着眉头反反复复看了几遍，除了是名校优秀毕业生，喜好做家务以外，毫无亮点。另外这个年轻人分别于不同省市，二度出现在他们视野，未免太过巧合。
只要他一个。那么所谓的面试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小姐，这里还有更好的人选……”话未完就被打断，庄副总挥挥手，示意他出去做事。在他抱着简历敢怒不敢言地走出办公室前，又仿佛想起什么，将他叫住：“对了，阿鼎，你给我查一查这个江其然，查得越详细越好。这件事你一个人去做，不要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顾家位于舟山郊外的别墅区离公司太远，她在几公里外的居民区买下了一套高级公寓，每天驱车往返也就几分钟的事情。有时候她不愿坐车，就徒步上下班。
顾氏在江浙一带拥有不可忽视的影响力，而舟山市作为顾氏根基所在地，对于顾家人而言，只要家族不倒，这里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这天庄雪照常在五点下班，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送她回公寓的人不再是王鼎与她的保镖，而是她年轻的新助理，江其然。
王鼎对她的决定非常不满，但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她猜他在目送她离开后，最可能做的事就是打电话向他的衣食父母告状。
果不其然，她刚通过指纹锁打开公寓的大门，顾老板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庄总……”身后的年轻人大约是觉得贸然进入她的屋子有失妥当，脚步停驻在门口，略显局促地叫了她一声。
她正在讲电话，转过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示意他进来。
顾缜还在办公，电话中隐约还能听见纸张翻动的声响。她听见他的声音在说：“阿雪，我没空跟在你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
她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茶几上，然后从茶几下的小抽屉中拿出个小茶罐。开水是早就烧好的，一直处于保温状态。扬声器中顾缜还在慢条斯理地数落她，她洗干净茶具，简单地泡了一壶茶。
“小江，来坐。”她拍拍沙发，看了眼走进来的助理，见他光着脚板，只穿着白袜站在离她两米开外的地方，手上还提着个装满生蔬肉食的塑料袋，半分不敢逾越，不禁笑起来，“鞋柜里有你能穿的拖鞋，你随便挑一双。”王鼎每天要给她做饭，偶尔族中的长辈也会瞒着小辈来看望她，所以在她这里，各种码数的男士拖鞋有不少。
江其然依言换好了鞋，犹豫了一下问她：“庄总，我现在去做饭？”
她笑道：“先放着，过来陪我喝茶。这是今年新摘下来的雨前龙井，平时有钱都买不到的。”
彼端的顾缜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声音沉了好几个调：“阿雪，你带男人回家？”
她抱着茶杯窝在沙发里，懒得拿手机，任由免提功能开着，从沙发扶手的侧袋中摸出遥控器，打开了液晶电视：“是我新请的助理，给我做饭的，有什么关系？”
她想起三个月前，顾缜亲眼目睹她被文楷从车中抱下来时的脸色，若要让她用一句诗来形容，就是：黑云压城城欲摧。
她的小叔叔对她的可怕保护欲从小就体现得淋漓尽致。长久以来他都非常排斥她与其他异性接触过深，这大概已形成习惯。用他的话来讲，男人都是有野心的禽兽，像你这种天真的小姑娘没几下就要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完全没意识到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他一直将她当做柔弱、需要保护的小女孩看待。
“多大年纪，什么来路，有没有查清他的底细？”他问。
“你可以放心，”她嘴角弯起来，轻声笑着，眼眸望向坐在对面沙发的江其然，“他很合我眼缘，况且我先前见过他一次，对他印象很好。”
顾缜没有再说话。大约隔了有十秒左右的时间，他说：“你自己看着办，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模棱两可，只有她听得懂。
她挂断了电话，视线重新落在低头喝茶的年轻人身上。他的耳根已经微微红了。
现在的江其然，与前世初见时并无两样。腼腆，容易害羞，做事有些冒冒失失，但进步很快。而她竟一时想不起他是何时变成了后来那般沉默寡言，老实木讷，如一条忠狗般的模样。
晚七点左右，江其然告辞离开。她关上门，走到餐桌前，将他做好的菜一个个倒入垃圾桶中。然后拨电话给附近的星级酒店叫了份外卖。
外卖送抵时，国际频道开始播放新闻。
她边吃晚餐边漫不经心地看，是个晃动的人物模糊的长镜头，隐约听得见此起彼伏的枪声。很快画面逐渐清晰，主角是个手里抓着把□□，穿着像个雇佣兵的黄种女人。看起来大概四十岁左右，眼珠子冷酷的环视四周，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她身后停着辆大卡车，军绿色的帆布非常惹眼，她身边站着几个人，似乎在向她请示什么，几秒后她嘴巴一动，眉眼间掠过一丝极其残忍的神色。
有个画外音语速飞快、声调激昂地用西班牙语在说话：
“朋友们！这是传统媒体有史以来第一次，近距离如此清晰的偷拍到墨西哥这位最具神秘色彩的□□女头目……很多人也许不知道，这位传奇女性手里掌握着哥伦比亚百分之六十与南墨西哥百分之八十的毒品贸易权，她还有一支足以与政府抗衡的精英特种军队，有人曾说每天墨西哥街头出现的尸首中，起码有两具是她的‘佳作’……据我们伟大而勇敢的记者冒着死亡威胁所记录的所见所闻，我们可以推测她正领导着她的军队，与她的敌人一决死战……”
这是典型的，墨西哥媒体的报道风格。当地人对于已侵入国家政权系统的强大□□组织，感情很复杂。一方面痛恨畏惧他们的残暴血腥，一方面又严重依赖他们带来的毒品经济与其他推动地区繁荣的灰色贸易。
国际频道没有国内新闻这么和谐，镜头甚至掠过几具高悬在桥梁上的尸首，没有打马赛克，让人能完全看清楚这几个死者失血苍白的脸，与身上干涸发黑的大片血渍。
她看得出神。很快就想起其中两具尸体的身份。他们在几个月前曾出现在澳城，确切来说是顾家用于招待贵宾，如今已转入她名下的五星酒店，那个晚上几乎要成为她的相亲会。
这两人一身黑色西装，如冷酷尽职的随扈般紧紧跟在文楷身后。其中一人甚至在文楷接完电话后，为他收起手机。
他们是文楷的亲信。
新闻播放完毕，她无心看接下来的美剧，关掉电视去洗漱。然后躺在床上，整个晚上辗转难眠。
事实上，自她重生后，如果顾缜不在身边，她每隔几天就要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然后彻夜无法入睡。这仿佛已成为一种定期发作的病态惯性。前世害死顾缜的阴翳从未自她心头散去。
她多次瞒着顾缜私下咨询心理医师。症状已有所减轻，这是她离开顾缜来到大陆后，第一次失眠。
而这回，是为了文楷。
在接连几天的心神不宁后，她在浴室边泡澡，边给顾缜打去了电话。
那头一接起，她没有废话，单刀直入：“顾缜，你告诉我，文楷到底是什么人。”
“你想知道多少？”
“全部。”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她听着顾缜在电话中不紧不慢的讲话，由始至终保持着沉默。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他对我有所保留，或许你能撬开他的嘴。”很少开口说这么多字的顾缜，最后这样说，“阿雪，我后悔之前纵容了你和他的交往。”
“为什么？”她怔怔的，尚未回神。
顾缜道：“我以为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他能好好照顾你，”他语气停顿，“可是现在，他可能会让你伤心。”
她在水雾缭绕中，伸手抹去乳白瓷砖上凝结起的透明水珠，笑了笑，声音低下来：“顾缜，我是成年人了，知道该如何选择，也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在消失了整整四个月后，文楷以一种奇妙的方式重新进入她的世界。
王鼎已经飞回澳城。六月初的一天，她带上江其然受邀参加了当地一位官员女儿的结婚典礼。由于到时还得在男方的家乡举办一次婚礼，所以这次办得很低调，谢绝所有媒体采访，只请了双方亲友及本城的名流。在简单的宣誓仪式后，就进入了西式流水宴席的环节。
这里无人清楚她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她是顾家的后代。这个模棱两可的身份可以让她在受到众人礼遇的同时，确保自身安全。
受邀的宾客颇多，有些面孔甚至时常能在财经杂志或是新闻联播中看到。
她没有浪费这样绝佳的发展人脉的机会，花蝴蝶一般周旋在人群中。江其然则一直跟在她身边，时不时给对方递一张她的名片。
宴席摆在户外，晚上天色不错，繁星几点，微风阵阵。草坪上三三两两俱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庄雪喝得有些多，虽然没有醉，但浑身都在发烫，只想找个凉爽的地方休息会儿。
江其然满场走了遍，告诉她穿过草坪，绕到主人家屋后去，有个巨大的漂亮喷泉。
刚放下高脚杯，跟着他走了几步，眼角无意一瞥，她怔在了原地。
以粉色桃心气球编成的入口处，缓缓走来了一男一女。年轻高大的男人五官十分出众，他正低头笑着与身边的女伴说话，嘴角翘起个漂亮弧度，眼眸漆黑明亮，几乎是一入场就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
是文楷。
他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朝这个方向望来一眼。面容与眼神俱是陌生。
却只是刹那，下一刻他复垂下视线与女伴交谈。好像一切皆是她做的春秋大梦。
江其然略带点兴奋的声音传来：“庄总，喷泉里在放钢琴曲，边上还有个青藤秋千，很适合纳凉。”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晋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