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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Part.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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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俊秀身体状况不好,早早就睡下了。
赵唯唯开了瓶珍藏很久的红酒,倒了杯递给朴有天,斜垮坐在红色的沙发上将两条长腿十分不雅地架在茶几上。
看酒色闻酒香,小小地抿了一口,然后挑挑眉发问道:“说吧,要我收留你、们多久?”赵唯唯话语顿了顿。
“在这里不是我地盘,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带他回法国。”朴有天瞟了眼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姨,心中无比哀怨,怎么妈咪家的人都这么能挑战人的心理受压力。
赵家的势力范围在法国,而朴有天一向和妈咪在一起的时间长,有一部分原因是,赵家比朴家还要强大。
赵唯唯长相一般,五官乍看没什么特别,但她的一双桃花眼能媚惑人心,只消一眼就能让人欲罢不能。所以即使两姨侄长了双一样的眼睛,朴有天从不敢直视她。
“为了那个小娃娃和你爸闹翻值得么?”赵唯唯的语气算得上是戏谑。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早在十年前已经闹翻了不是吗?”
“对啊对啊,我还记得你当时哭得唏哩哗啦地死都不肯走,最后还是被打晕了扛上飞机的呢。”赵唯唯一脸的恍然大悟十分欠抽。
“我记得你那会才17吧,原来已经这么恶劣了啊……怪不得到现在都嫁不出去,再过几年也快30了吧?小、姨。”朴有天故意在称呼上顿了顿,笑道。
“死小孩,居然笑话到我头上来了!”赵唯唯把酒杯往旁边一放,动作夸张地伸手去扭朴有天的耳朵。朴有天虽然喊着手下留情但也没有躲开,两人恍惚间像回到了十年前那般嘻戏。
不知闹了多久赵唯唯有些累了,气喘吁吁地靠着朴有天坐下。
打破这愉悦气氛的是不知何时站在两人身后的金俊秀,哭声毫无预兆地穿刺着两人的耳膜,赵唯唯不悦地挑起了眉。
朴有天猛得起身往金俊秀小跑着去,抬手想帮金俊秀擦拭眼泪却被他躲开了,扯着嗓子哭得好伤心。朴有天不知所措地再次伸手想抱住金俊秀,怎料才刚碰到金俊秀就尖叫着疯狂地挣扎,把朴有天吓了一跳。
赵唯唯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揉了揉跳个不停的太阳穴,没好气地说道:“安静。”
可惜声音被金俊秀的尖叫声覆盖了,谁也没听到。赵唯唯快步走到金俊秀跟前,一手揪起他的后领提前扔到沙发上,怒道:“给我安静!”
金俊秀跌在沙发上手撞到葡萄酒瓶,哐啷一声一瓶好酒碎了一地,他的手臂被溅起的玻璃碎片刮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猩红一下子染红白色的睡袍。
金俊秀没有哭没有喊,怔怔地盯着自己的伤口看,似乎一点也不疼。
叫了起来的反而是朴有天,瞪了赵唯唯一眼把金俊秀抱了起来,心疼地托着金俊秀的手呵气:“疼吗?”
金俊秀毫无反应,仍盯着自己的伤口发怔。
赵唯唯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确做得过火了,可她当时也没想这么多。翻箱倒柜地找出急救包递给朴有天,朝金俊秀抱歉地笑笑:“对不起啦……你不要生气不说话,有天都快急哭了。”
话刚落音金俊秀真的有了反应,抬头直勾勾地看着赵唯唯,一声不吭。
赵唯唯被看得头皮发麻,往朴有天的身后躲了躲。她第一次与人对视败下阵来,并不是因为那人的眼神有多锋利,而是金俊秀眸中那浓郁地快要溢出的绝望和杀意。
对,她肯定自己没看错,那么深刻的杀意她怎么可能看错。
赵唯唯感觉到那能灼伤人的视线消失后才敢走出来,金俊秀在看着朴有天,那温柔又有很强的占有欲,富含深深的绝望的复杂眼神,与看她时绝然不同。但只要朴有天一抬头看他,他的眼神就会变回空洞迷惘。
赵唯唯在一旁看得毛骨悚然,这个金俊秀,太不正常了。
朴有天替金俊秀包扎好后将他托在手臂上抱回卧室,金俊秀一直用两根手指轻轻捏着朴有天的衣摆不让他走,虽不用力但带着不容质疑的肯定。
朴有天没办法,只好待到他睡着。看着金俊秀的不安稳的睡颜出神,他已经10年没见过他,整整10年啊,他早已不是印象中的小太阳,自己也不是可以释意挥霍的少年。
朴有天轻抚着金俊秀顺直的黑发,嘴边挂着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笑意。
赵唯唯等在外边,有些烦躁地依在阳台边抽烟。朴有天抽走她指间的眼头,掐灭,没好气地瞟了赵唯唯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抽烟。”
“朴有天。”赵唯唯难得正经说话,“你到底为什么把那个孩子带回来?”
“不为什么。”
“那把他送走吧,你才20就带着拖油瓶谁嫁给你?”
“哟,你怎么操心到我头上了?”
“朴有天。”赵唯唯正色道,“你是真傻还是装不知啊?那个孩子不正常你瞎了吗?”
“我知道啊,他有癔症。”朴有天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他活在自己的臆想里,如果不治,就一辈子都不会醒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赵唯唯喃喃地摇了摇头,“算了,我多说无谓,你爱嘛就嘛吧。”
“唯唯,你刚才是被吓到了吧?”朴有天拍拍她的肩膀,“抱歉啦,我们明天就走。晚安。”
赵唯唯点了一根烟,却任由它烧尽也没吸一口,最后叹息地把烟头扔了:
“姐啊,作孽啊。”
那个女人是谁?
我的王子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笑得这么开心,你凭什么得到王子的笑容?
滚开。
滚开!
衣服被一股力往上提,整个身体一轻相抛物线一样作抛体运动,最终准确地落在沙发上。但将我扔出去的人似乎少算了一点,我的手意外地碰倒了酒瓶,红色的猩热液体挥挥洒洒地染红了身上的衣服。
红色……
血……
妈妈……
没了。
我也要没了么?
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然后被别人推来推去像货物一样装进黑色的袋子里,锁进冰冷的柜子里。
很冷很冷。
我好冷。
我的王子又来救我了,他用白色的带子把血遮住,没有红色了,只有好看的白色。
我好喜欢你,我的王子,永远不要离开我。
温痕替金俊秀检查后脸色不太好,敛起笑容语气生硬地问道:“他怎么受的伤?”
“不小心打破了酒瓶划伤的。”似乎不管是谁,在医生面前什么时候都不敢大声。连金俊秀也都乖乖的,朴有天想到这个突然觉得好笑。
“我昨天才叮嘱过,他讨厌红色,这会让他的病情加重的。”温痕头疼地抚额,“他发作了吧?一动不动地发怔,直勾勾地盯着一处看,对吧?”
朴有天随即担心地追问,“是发作了,那会怎么样?严重么?”
“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就会具有攻击性,这样就只能隔离治疗。现在得加重药量,不过也许会有副作用,轻微的神经衰弱,你得一直陪着他。”温痕突然停顿下来,“你是真的打算抚养这个孩子么?如果你没有这份耐心和勇气,我可以帮你找人。”
“不用。”朴有天回答速度非常快。
温痕表情平淡,语气认真:“我们认识3年了,你是什么人我清楚,我不觉得你有这份耐心,特别是看到那孩子受的伤就更怀疑了。”
“温痕。”朴有天非常不爽,非常,“我是认真考虑过所有问题才去把他带回来,你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我已经搞好所有手续,我现在是他的法定监护人。”
温痕噗哧一声笑了,“有你这句话我放心了,不过——你要带他去法国我不太同意,他不是一般的患者,除非把我也带上。”
“D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