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玉》阿陌琅

3、 俞石

　　“俞石”两个柳体字写的极为精巧，女子纤长的手握着小巧的毛笔，微暖的阳光照进来是极为好看的一幅画儿，“俞石啊，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呢？”思绪不自觉地飘远，那年自己刚刚过了15岁的生日，遇到16岁的少年俞石，那时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时候，都是对时代充满了怨忿，一腔的热血，誓要把这时代掀出一个新的篇章来。15岁的少女本应安分守己，待字闺中，而她有得天独厚的条件，生在军人世家，不拘小节，从小戎马，又得父亲宠爱，送去西式学校，遇到俞石，二人一拍即合，六月的日头都不及他们的青春热烈。转身已是十载过隙，白衣少年长成了金戈铁马的将领，而自己越发淡泊，不理世事。原来最残酷的不过是岁月，最可笑的不过是年少的轻狂，到底覆灭的只有自己而已。

　　“三小姐，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上房丫头在外头传话，玉扉终是回过神来，心下一面疑惑着老爷子和自己这些年不甚亲厚，而今日又是何事？手中一面也撂下了笔，掩上宣纸，快步向书房走去。

　　一路上这些假山，小桥，小一榭，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幼年时玩耍的情境，竟有些哽咽。“父亲。”玉扉低声道，轻轻扣着房门，“进来把。”陈久方端坐在上首，面上无任何表情，“先坐下吧。”玉扉就近坐下，脸依旧低垂着。陈久方打量着许久未关心的女儿，发现她是越发清瘦了，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你傅伯伯已经正式向我提亲了，我也已允下，今日想问问你地意思。”“父亲的意思便是女儿地意思。”先前一路上已是揣测了许多，而今亲耳听到也不算是讶异，玉扉知道这天迟早会到，应下也少了许多烦恼，便一下子应承下来。“父亲还有旁的事情吗？若没有，女儿先回了。”

　　陈久方转过脸来，忽然忆起当年那个风华绝代，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他最引以为傲的女儿，而今却便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是说不出的心酸，但又想起那些年她做的那些个混帐事，又是气结，只冷冷地开口道：“你也勿须委屈自己。”“女儿不委屈，这些年我也明白了一些道理，人要学着认命，尤其是女子，不该有太大的心思。女儿回去了。”陈久方一怔，自然是听出了女儿语气里的怨，不禁恍神。玉扉是有些后悔说了那些话的，这些年她对父亲有愧，有恨，其实父女之间到而今这尴尬的局面，不该是一人的责任，只希望时间再久一点，让旁的事情淡得更彻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