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取明镜前》什玖

3、盘花易绾

　　冬日已去，我与长姐同在窗前休息。
　　只见一位眼生而又年长的太监拜在我们面前。＂奴才苏培盛给贵妃娘娘、二小姐请安。皇上命奴才亲自通晓六宫，皇上已下令大赦天下。＂
　　大赦天下，这四个字着实让我一惊。可长姐却还镇定地举杯饮茶。
　　＂长姐...你不气愤么？＂
　　她只是慢慢地放下茶杯，＂这事儿与我们无关啊。＂
　　我亦心急道，＂可是，桢儿他们..＂听到这里，长姐刚要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的手，停住了片刻。放下后，又将手收回去。＂早知今日的，也没有什么惊奇。＂
　　＂长姐早就知晓了？＂
　　她并未回答我，只是向苏培盛问到，＂为何？＂
　　＂皇贵妃有了身孕，请了皇上一个恩典。＂从养心殿到永和宫还要经过钟粹宫、储秀宫、咸福宫等，想必是那些嫔妃都没有在意并未曾详讯因由，苏培盛这个回答可是听出来了些许犹豫。
　　＂你且先去告知其他嫔妃罢。＂长姐打发了他先下去。
　　我亦等不住了，＂她这个孕来的也太是时候了！我们好不容易捉住她的一个把柄就这样被她放出去了。＂我饮了一口茶平复了心情，＂长姐你早知皇贵妃会想法子把他们两个弄出来，为何那时你不阻止我把他们打入慎刑司呢？＂
　　＂我是要让你记住，在某些时候，短视亦不失为一个好的态度。＂
　　我扭过头来，望着苏培盛离开的道路，心中叹了一口气。

　　一如既往的几日过去了，到了二月二。皇上在宝华殿祈福完毕后，要举行阖宫夜宴。我亦同去。
　　那宝华殿里供奉的释迦牟尼，不是厌弃了皇族生活出家而去的么。对此我倒是觉着这些皇帝都不是真心向佛，把佛祖供奉在皇宫里，不过是为了给世人留下个清心向佛的印象罢了。
　　到达后，才发现我们来的还是较早的，只有一向与长姐谈得来的谦嫔和其他几个庶妃到了。
　　她们看见了后，向长姐请了安，我亦低身向她们行礼。
　　长姐托起谦嫔的手，她抬起了头。仔细一看，她的姿色当真儿是倾国倾城，只是妆容简素，眉间又有着愁意，估摸着也是一个伤心的人儿。
　　众嫔妃和皇上的兄弟都已经到来了，嫔妃对面坐的是怡亲王、果郡王和十九贝勒。粗略打量一番爱新觉罗氏的各个样貌不凡，尤以果郡王与十九贝勒为甚。十九贝勒尚未娶妻，只是独饮独酌。果郡王身旁坐的是十七福晋——我阿玛的侄女，钮祜禄瑶瑟。她自幼与我和长姐一同生活，去年她进了果郡王府，我能见到她的机会愈来愈少了。如此多的人中，独不见皇上和皇贵妃。
　　＂皇上驾到。皇贵妃驾到。＂只看见皇上牵着皇贵妃的手踏着这声音踱步而入。
　　众人见状，都惊住了。一是惊皇上在如此的场合下牵着皇贵妃，二是惊皇贵妃微微隆起的小腹。
　　还是我与长姐较为清醒。＂皇上万福金安。皇贵妃万福。＂
　　其他人也依着行了礼。
　　＂方才皇贵妃略有不适，朕陪她服了安胎药才前行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皇帝。皇上年五十有奇，却显得只有三四十岁。
　　皇贵妃坐在一边嫔妃之首，皇上坐在正中、皇后之侧。皇后年岁也大了，近日似乎着了风寒，咳得厉害。皇上见状，便让皇后离席休息了。
　　对面的十七福晋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与长姐说了声，便随着她出去了。
　　绕行到了殿后，等了片刻，便看见她到了。＂表姐。＂我朝她挥着手。
　　她看见后走了过来，＂久不见妹妹了，入宫的这些日子过得还适应么？＂
　　＂很好，长姐都护着我。＂
　　我们随意说了几句，便回去了。姐姐原路返回，我便从另一条路绕回去。一直在想着心事儿，低着头走路，突然感到撞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