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高歌（又名“不再放手”）》康小姚

8、猜疑

　　“陈亮”，李小白伏贴的在陈亮怀里趴着，半天后才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轻声说道：“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总是闷闷不乐的，”李小白从陈亮怀里坐了起来，她的神情有几分失落，“就因为我最近太忙冷落了你吗？”
　　“……”陈亮欲言又止，这么多天的猜疑让他十分想问李小白，你最近在忙些什么？经常送你的那辆路虎车的主人是谁？可他张了几下嘴，最终他说出口的却完全是一句无关痛痒的搪塞，“我没有，你想多了。”
　　“你怪我，对不对？”李小白慢慢低下头，她声音里含着委屈，“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喝酒，怪我经常深夜才回家，可我也不想这样啊！”

　　李小白一难过，陈亮总会立刻心软。此刻，见李小白噘着嘴，委屈的眼泪汪汪，他的心立刻柔软起来，这段时间对她的猜疑也暂时放到了一边，他拉起李小白的手，用温和的声音坦白道：“我不是怪你，是担心。你一个年轻姑娘，每晚喝得醉醺醺的，还回来的这么晚，我是担心你会吃亏。”
　　“看，你还是怪我了！”李小白哇一声哭了出来，声音里夹带着委屈和撒娇，好似受了天大的冤枉。
　　“好了好了，不哭了，”面对眼前哭的泪人儿似的李小白，陈亮把所有的猜疑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抱着她哄劝道：“不哭了，乖，是我小心眼还不行么？要不你打我几下，解解气？”说着，就抓着李小白的手在自己身上捶打起来。

　　哭哭啼啼外加柔情蜜语了一会儿后，两人算是和好如初了。
　　“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去的，应酬喝酒那一套我一点儿都不喜欢，”李小白抽抽泣泣擦着眼泪，“领导应酬，我们像丫鬟一样跟着，无非就是端茶倒水，还要经常被人当服务员使唤。可同事们都去，我能说我不去吗？王主任本来就不喜欢我，我要不听他的，以后还怎么在办公厅混。”
　　见一张面巾纸湿透了，陈亮立刻递上另一张。李小白接过去，在大眼睛下一按，纸巾上立刻渗出一大片湿，她接着说道：“谁让我没借口推托呢，我要是结过婚就好了，也可以像刘姐一样用孩子当挡箭牌，要不然，我还可以像小王那样，说我正在备孕，不方便应酬，王主任肯定不敢为难我。”

　　“下次，你就说你那男朋友不允许。”陈亮给她出主意。
　　“男朋友?”李小白苦着一张脸，有气无力的叨叨道：“只要没结婚，在王主任那儿就不作数。他经常跟我们说，你们这些没结婚的，家里没负担，要自觉分担办公室里干不完的工作，要主动加班，把休息时间留给家里有孩子的同志，留给年龄大的同志。再说了，每次应酬他都全程陪到底，我怎么好意思说不去呢！”
　　“这些话，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陈亮心疼地替李小白擦干最后一滴委屈的眼泪。万分责备起自己这段时间不明事理的猜忌来。
　　“你上班那么累，我不想让你担心嘛，”李小白委委屈屈望着陈亮，“那你还生气吗？”
　　“不生气，不生气了，”陈亮捏捏李小白的脸蛋儿，“都怪我心眼太小，以后，我举双手支持你的工作。你要是哪天晚上再应酬，你跟我说一声，我接你去。”
　　“那倒不用，”李小白破涕为笑，“单位有车送的。”

　　是呀，李小白怎么会担心没有车坐呢。自从上次叶市长送她回家之后，他们的关系就慢慢变得熟络起来，除了时不时借着送文件的机会聊几句，经济处还经常以各种名义借李小白过去帮忙。说是帮忙，其实就是跟着吃饭或应酬，大部分叶市长也都在场。每次应酬完，叶志鹏总会打发了司机，自己开车送李小白回家，刚开始李小白也十分不习惯。但每次，叶市长总是在路上给她讲很多工作的经验，一来二去，李小白也就慢慢习惯了。
　　至于加班到很晚的事，都是王天成让她做的，不过那只是偶尔。李小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陈亮面前假装应酬很辛苦，她说谎仅是出于本能。

　　“小白，你们单位挺有钱的嘛，居然用路虎车给你们这些小干部当公车。”陈亮突然貌似波澜不惊的问了一句。
　　李小白的心结实“咯噔”了一下。
　　难道他看见了？李小白心一慌。我坐单位公车的次数有限，叶市长那辆路虎车倒是经常送我，难道陈亮看见了？莫非他是因为这个才跟我生气？李小白立时恍然大悟。

　　为了打消陈亮的疑心，她假装很自然的回答道：“单位的车，领导安排哪辆我们就坐哪辆嘛。”
　　可她心里，却有几分隐隐的不安。每次叶市长送我回来，都要在楼下和我说会儿话，难道陈亮看见了？糟糕，他一定误会了。李小白抬眼偷偷瞧了一眼陈亮的神情，见他正盯着自己看，头皮一阵发麻，只能有些尴尬的冲他笑了笑。

　　她居然真是坐那辆路虎车回来的?陈亮表面上假装若无其事，心里却跟李小白一样，被对方的话震惊了。对于那辆车，陈亮完全是猜的，因为他在院子门口遇到过这辆车牌为“2698”的车好几次，每次这辆车一出现，李小白就会立刻进家门，他只是在怀疑。其实他根本没有亲眼看见李小白乘坐。没想到她居然承认了。陈亮心里一片荒凉，就算他再怎么没有社会经验，他也知道，政府部门是不允许配这种豪华车的，那辆车一看就是辆私家车。而小白居然说这是单位的车。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但是陈亮没有再问，此刻，已不再适合继续这个话题。他便抓起碗筷，对李小白说：“说了这么久，我有点饿了，来，我们先吃饭。”
　　“你说你要搬到单位去住，打算住多久？”吃饭的时候，陈亮顺嘴问了一句。
　　“少说也得半年吧”，李小白放下碗筷，“陈亮你别误会，我搬出去，其实是因为我在单位附近找了两份晚上的家教，来回跑实在太累了，所以我才想去单位住。不过你放心，周末我还会主回来。”李小白忽然变得惶恐不安，生怕陈亮回生气似的。
　　“你单位那么忙，带什么家教啊？”见李小白这么急着解释，陈亮觉得有些反常。
　　“我想多挣点钱嘛！”李小白却坦诚地看着陈亮，“你每天早出晚归的为我拼搏。我可不想做一个旁观者，我要帮你分担。”

　　帮我分担？陈亮拿着碗筷的手不由自主的放慢了动作。李小白的柔声细语像响雷一样给了他一个巨大震撼：她居然是怕我辛苦？看她这样子，不像撒谎。难道我真的误会她了。想起这些天自己对李小白的误解，陈亮心里泛起一阵内疚和懊悔。
　　他啪一声放下碗筷，抓起李小白的手保证道：“小白，对不起，这段时间我不该冷落你。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恩，”李小白幸福的点头。心里却想：好险，这件事算是过去了，看来，我以后得跟叶市长保持适当的距离了。

　　只是，她自己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她跑去水房洗了个冷水脸，狠狠告诫自己：李小白，你怎么了？叶市长给你一个笑脸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他只不过是顺路稍你几次，不要以为这样，就算领导器重你。小心晕了头！

　　第二天，李小白便开始了周内住办公室，周末住出租房的日子。他每周像赶场子一样在工作和几个家教之间来回奔忙，因为陈亮，她对叶志鹏的态度也有了一些改变。之前，叶志鹏叫她办事，她总是十分勤快和欢喜的，实话说，李小白非常喜欢这个儒雅、有学问的领导。可如今，她的热情收敛了很多。她的这种变化，让不知情的叶志鹏很是迷惑。

　　陈亮也变得越来越忙，立锋和辉腾的竞争还在继续，在另一个项目上，又一次竞标失败后，刘总气愤地将文件扔到桌子上，吓的公司一干人无人敢喘气儿。
　　“不说次次赢，至少也得赢一次吧？你们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吗？让我白养着你们是不是？下次，只准赢，不准输，要不然都给我滚蛋”。刘总怒气冲天，“谁能挫一挫辉腾的锐气，我奖励谁一辆车，我说到做到！”
　　这一年多来，立锋屡屡败在辉腾手上，这在业界已经成了大家都等着看的热闹。闹到现在，已经不光是公司业绩的问题了，而是事关刘总这张老脸的大事。所以，他放出了狠话，他笃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定会有人替他出这口气的。

　　好家伙，陈亮低着头坐在众人中一阵窃喜。一辆车？他得干多少年才能买辆车啊？如果有辆车，他就可以带李小白去四处游玩，春天看樱花，夏天赏荷花，秋天看红叶，冬天观落雪。最重要的，她再也不用坐那个该死的家伙的路虎车了。
　　陈亮一阵窃喜。

　　“小乖，你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周末，陈亮跟李小白透露这个消息的时候，那叫一个得意洋洋。
　　“什么意思？你种彩票啦？”李小白跟他打趣。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陈亮故意卖官子，他喜滋滋儿的抱着李小白的脸颊一阵猛亲。
　　晚上，陈亮在家加班写程序，李小白怕打扰他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悄悄窝在角落里看小说。许快午夜的时候，陈亮起身休息，意外发现躺在被窝里的李小白正在出神的盯着那双华美的鞋子凝视。
　　“小白，你怎么还没睡？”陈亮的醋意不自觉地涌现。
　　“睡不着！”李小白可怜巴巴的把目光从鞋子上移开。
　　“咦？这双鞋你怎么不穿？都买回来这么久了。”陈亮走过去拿起那双鞋子。
　　李小白的表情失落落的，没有说话。
　　“舍不得？”陈亮问。
　　“有点儿！”李回答。
　　“这双鞋很贵吧？”陈亮终于没忍住又扯回了这个老话题上。
　　“也许！”李说。
　　“也许？这不是你买的吗？”陈笑。
　　“我哪儿舍得买这么贵的鞋子。”李小白叹气。
　　“那这是？”
　　“这是我们领导买给别人的，号码不对就送给了我。”李小白的声音满是不开心。
　　“什么？”陈亮眉头一皱，立马变了脾气，“这是什么意思？施舍我们？”
　　“不是，”李小白解释，“可能是不想浪费才送我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分明就是施舍嘛？”陈亮生气了。
　　“我不能驳领导面子啊，”李小白无奈的耸耸肩，“不过实话说，我倒是真喜欢这双鞋!”李小白流露出欣喜的眼神。

　　看着女友羡慕的眼神，陈亮心里难受的无以复加，我居然连双漂亮的鞋子都不能卖给她？
　　他当即一把将那双鞋子拨打一边，对李小白说道：“别看了，明天我重给你买一双，你想要多贵的都成，买两双、买三双，随你挑！小白，我以后不攒钱了。我一直想着攒钱买房子创业，我现在发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应该先想着你，你要是过得不好，我攒钱还有什么意义？”
　　“陈亮！”李小白笑了，憧憬却又不失实事求是的说：“咱哪有钱买这些啊，你知道这双鞋多少钱吗？至少两千，这可是名牌儿。咱们的钱，要攒起来。你忘了我们的奋斗目标了吗？”
　　接着她重新把那双鞋拿了起来，说道：“我之所以把它摆在床头，就是在激励自己，我告诉自己要对我们的爱情充满信心。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拿着自己挣来的钱，大大方方的买一双这样的鞋子，开开心心的穿在脚上。”李小白说的信心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