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高歌（又名“不再放手”）》康小姚

41、摊牌

　　“您想说什么？”叶志鹏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
　　“中央要空降一个副司长来当副书记，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你怎么看这件事？”陈市长问。
　　“目前只是传言，并没有定，再说了，班子成员的调整省委肯定会征求您的意见，既然您今天问到这里，我倒是很想知道您的看法。”叶志鹏反问。
　　“呵呵，你呀！”陈市长笑，“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论工作经验和默契程度，空降的干部肯定没有本地的干部好用，咱们这个班子里，你的优势最大，我当然是希望你来当这个副书记了。”
　　叶志鹏闻言，礼貌的一笑，说道：“您的心思，我大致能猜到几分，可您今天把我叫到这里，肯定不光是给我吃定心丸的吧，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哼哼，”陈市长笑起来，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能力强，条件好，这个有目共睹，但作为一名高级干部，名誉和作风也很重要，前段时间省纪委的那件事虽然是个误会，但毕竟人家也不是无中生有。我现在问你一句，你跟那个李小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志鹏张口结舌。是呀，我们之间算什么关系呢？是恋人吗？可李小白心中分明还有陈亮；是情人吗？可我们之间很久都没有那种亲密关系了；难道我只算他的一个追求者？还是她利用的对象？
　　可表面上，叶志鹏没有丝毫不悦的表现，他抬眼看正盯着他看的陈市长一眼，回答道：“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普通朋友？”陈市长不信，“实话告诉你吧，我手里还有很多你们俩一起吃饭、坐车、回别墅的照片。以你的性格，怎么可能和一个普通的异性朋友做这些事情？我是想提醒你，要当这个副书记，先得把个人问题处理好，要么大大方方谈恋爱，要么一刀两断，干脆点儿，这样拖拖拉拉的，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这顿饭，叶志鹏吃得格外堵心。回去的路上，车子驶过李小白以前租房的巷子口，叶志鹏再次触景生情。陈市长说得没错，这样拖着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反正你已经离婚了，谁也没说领导不能离婚再娶，你们要是真心相爱，我替你辟这个谣，否则，就别让我听到其他的声音。”陈市长的这句话反复响在叶志鹏耳边，让他心乱如麻。

　　回到家，他给李小白打了电话，大致跟她说了事情的概括，然后问道：“如果我说，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电话那头是良久的沉默。
　　惊讶？为难？她到底什么意思？叶志鹏心里各种猜测，在李小白回答之前，他冲动的补上一句：“如果我愿意送陈亮出国治病，你会不会考虑？”但话一出口，他立刻后悔。

　　李小白着实被叶志鹏的电话吓的浑身一软。他竟然知道了陈亮的事？李小白的心里打起了万面锣鼓，只觉得轰隆作响。
　　“你都知道了？”她战战兢兢问出这句话。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叶志鹏的声音很冷静。
　　“对不起！”李小白红着脸，低声在电话的那头道歉。
　　“算了，我现在不想说这个，”叶志鹏却没有接话，“我刚才说的事你想想，想好了给我电话。”说完，他利落的挂掉了电话。
　　他既然知道我在利用他，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呢？难道他不恨我吗？李小白的头因为紧张而一阵阵发疼。

　　之后的一个礼拜，他俩谁也没有给谁打电话。叶志鹏琢磨，这算拒绝吗？
　　李小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只听她问道：“我应该怎么做呢？怎么做才显得我们像是一对恋人？”

　　两人公开关系是在中秋节市政府领导的一次私人聚会上，聚会是陈市长召集的，都是副市长、副秘书长、各局局长之类的官员和太太，当叶志鹏带着李小白出现在饭桌上时候，在座的各位果然惊讶得张口结舌，他们谁也没想到叶志鹏会有勇气把这个传说中的“小三”带到面儿上来，倒是陈市长，一幅慈祥的样子，热情向大家介绍，还不失时机的替他们说话：“家庭幸福是事业顺利的保障，志鹏和小李是真心相爱，我们要祝福他们，也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家庭幸福，事业有成。”
　　听市长这么说，有意见没意见的，都变得没意见了，纷纷端起酒杯送上祝福，陈市长递给叶志鹏一个眼神，叶志鹏明白他的意思，相信过了今晚，再也不会有人议论他的作风问题了。
　　对此，叶志鹏赶紧抱以感激的笑容。他明白，明年省委换届，陈市长进入省委班子的可能性很大，岚山市的经贸业在全省举足轻重，以后的工作中，他只能更加用心的配合陈市长，来报答他的今日相助了。

　　回去的路上，司机开车，叶志鹏和李小白分别坐在车后排的两端，因为喝了酒，叶志鹏一直用手扶着脑袋，也不跟李小白说话，司机不敢多问，便一路把车开回了叶志鹏家楼下。车子停稳后，叶志鹏开门下车，临走只说了一句话，还是对司机说的，“送她回家。”然后砰一声关上门，上楼去了。

　　眼看着叶志鹏家的灯光亮起，司机才敢长吁一口气，放松下来，他重新发动车子，边往小区外面开边点上一根烟，半讽刺半认真地问李小白道：“小白，你够可以的，两年前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干部，这么快就变成市长夫人了。叶市长是看着年轻，可毕竟40多了，比你大十几岁呢，说说吧，你怎么想的？”透过后视镜，李小白可以清晰的看到司机脸上嘲讽的表情。
　　李小白脸上掠过一阵尴尬，她知道司机是怎么想的，她的脑海里立刻冒出“二奶”、“小三”这些让人不堪的名称，只能硬着头皮说：“把我放在路口就行了，不用送了。”
　　“不送了，慢走！”临走，司机吊儿郎当的从车里甩出这样一句话。

　　晚上十点钟，站在秋风瑟瑟的街头，李小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感。想起叶志鹏刚才宴会上对她的淳淳关切，以及刚才在车子里对的冷漠，两种鲜明的反差让她失落透顶，她不得不在心中猜测：他之所以公开承认我是他的女朋友，也许真的是形势所迫，为仕途考虑，他心里其实是恨我的。

　　第二天，是周末，因为昨晚喝了酒，李小白一直昏昏沉沉睡着，直到电话将她吵醒，“小白，美国有一家医院肯收陈亮了，他们已经派人来考察了。”是陈亮父亲激动的声音。
　　“真的?”李小白“忽”的一下从床上翻身坐起，“他们怎么说的？”
　　“他们说是一位姓林的女士给联系的，如果陈亮的情况符合救助条件，还能免除医疗费用！”

　　姓林，美国？难道是林雅？莫非是叶志鹏帮的忙？李小白惊讶不已。他居然真的安排陈亮出国治疗，而且这么快……李小白心里不知是感激还是感动。

　　“谢谢你！”，挂掉陈父的电话，李小白给叶志鹏发去一条感谢的短信。
　　“我不希望你再跟他有任何接触，治病的事袁泽会安排，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电话里却传来叶志鹏冷漠的声音。
　　“我只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而已！”李小白被他冰冷的声音冷住了，说话声音如霜打的茄子一样，越来越小。
　　“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呢？能做好吗？”叶志鹏问。
　　“能。”李小白微微发出一声允诺。心里却想：就算你不送陈亮出国治病，我照样会答应帮你的。

　　第二个周末，陈亮正式启程去美国治病，李小白本来想去北京送行，但想到叶志鹏那天跟她说的话，她最终放弃了送陈亮的念头，尽管还她有很多要叮嘱的事没有来得及交代。

　　陈亮一出国治病，李小白明显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轻了很多。为了表示对叶志鹏的感谢，她对他顺从了很多。虽然没有说出口，却总是变着法儿做他爱吃的菜给他，用行动表达自己的谢意。这一晚，闲聊中，李小白不知不觉中，再一次将话题扯到了陈亮身上。她坦诚道歉说：“我之前骗你不是故意的，我只想把他的病治好。”
　　可话还没出口，叶志鹏就冷冰冰打断了她：“这个的话题到此为止，你了忘了我的话了吗？”
　　“可我总得解释一下，否则，我没办法安心。”李小白小心翼翼。
　　“好啊，你说吧！”叶志鹏索性给她机会。
　　“当时我真的需要钱，在岚山市，我谁也不认识，所以……”李小白内疚。
　　“所以，你就说愿意跟我在一起，利用我对你的喜欢，骗我资助你出国留学？然后用我的钱给陈亮治病？要不是因为陈亮病了，你不会接受我，对不对？你仅仅是为了那60万，对不对？”叶志鹏严厉的盯着他。
　　“不是的，”李小白的心骤跳起来，“我当时没有选择，当我看见他病成那个样子，我完全慌了。”
　　“那你就能利用我对你的感情吗？”叶志鹏一把捏住了李小白的脖子。
　　“我？”李小白一阵颤抖。
　　“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你觉得对不起我，是吗？”叶志鹏的眼光不再温柔，而是充满尖锐和怀疑，他用曾经那种让李小白恐惧的眼神慢慢逼近，“你愿意跟我做/爱，也只是出于内疚，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是不是？”
　　“你干什么？”叶志鹏锐利的眼神让李小白害怕了。
　　“干什么？”叶志鹏的眼睛冷漠而坚硬，“你同情他，可怜他，那我呢？难道你觉得用□□可以弥补对我的欺骗吗？难道我就没有感情不会难过吗？李小白，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欺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