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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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邢跃坐在静静地坐着，放佛看不到眼前忙碌焦急的人们，也丝毫感觉不到帐内那几个炭火盆烧得人汗流浃背的热度。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那只渐渐没有了温度的手。
天蒙蒙发亮的时候，两只手已经变得同样冰凉。帐内忙碌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几个军医战战兢兢地缩在一起。耶律成衍咬着牙，睁着血红的双眼冲着军医们怒吼着。严邢跃像是没有听到，从进到大帐起，便没有再出一声。
看着什么表情都没有的严邢跃，耶律成衍怒不可遏，上前推了他一把，怒道：“你在这里盘算什么？他死了，你心愿得偿了！你别妄想可以手握这十万大军的兵权，他重伤时脑子糊涂，我可不傻！你今天就给我滚！”
严邢跃不看耶律成衍，握紧已开始僵硬的手，看着围在帐外同样一夜未睡的辽军将领们，轻轻呼出口气，放开了耶律成鸿的手。
帐内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他，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擦净耶律成鸿脸上的血渍，一件一件把耶律成鸿整理好衣服，再为他穿上战甲。严邢跃的动作很慢，开始的时候慢，越来越慢，到系最后一个结的时候，他像是用光了最后一丝力气，慢得好像停住了。
系好了战甲，严邢跃深深看了一眼耶律成鸿，转过头对帐内的小兵道：“请各位将军进来。”然后起身走到帅位坐下，看着陆续进来的辽国将领，再看看桌案上的帅印，给辽将们重新安排布防的任务。
接应分兵前来的其他的军队，全营收紧防线，暂不发丧，上报大都请调新将。
一道道命令，均是有理有据，正是保全辽国这十万大军应有的做法，没有丝毫偏私。虽有辽将心底不服，可看着坐在主帅位上的这个清秀宋人，却无端端开不了口。
待众人退出，严邢跃用手捂住了双眼，靠在椅背上。想到那个还收押在大牢中的刺客，心中思绪万千。耶律成鸿中伏之时，严邢跃紧紧握着剑，想杀了那个刺客。之前给辽国将领安排任务时，几次都险些开口要下令处决刺客。此时，严邢跃心中的杀意依然，脑中已是很清楚明白：这个人杀不得。这个人不单杀不得，还要保，要救．．．．．．
刺杀耶律成鸿的刺客终是被救走了。不是又有人来搭救，而是之前投降辽兵的宋人牢头救走的。这牢头在救人的半途被耶律成衍阻住，又正巧被巡营的严邢跃看到，正是紧要关头时，被严邢跃拖延了一下，千难万险地救走了人。
暴怒的耶律成衍吼道：“你一个降将，不过是我哥哥战时无聊弄回来在床上伺候他的玩意儿，空给个将军的名号，战场也不让你上，你凭什么命令本王？”
“因为你哥哥临死前，把辽军军权交给了我这个空有名号的将军，因为他知道若是交给了你，这几十万辽人定然尸骨无存。” 严邢跃面无表情，仿佛耶律成衍口中说得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
“你一个降将敢对本王如此放肆！本王饶不了你！”被戳到痛处，耶律成衍恼羞成怒。
严邢跃淡淡一笑，“投降当日我曾说过，我严邢跃降辽，是因为耶律成鸿，不是因为辽。”
耶律成衍大惊，“你，你要干什么？”
“呵，小王爷不必惊慌，我答应过成鸿，定会把这几十万辽军安然无恙的交到前来接任元帅的辽人手中。”严邢跃顿了顿，沉声道：“信也好，不信也罢，你没有选择。”
离开了辽营的不止是刺客，还有暂代主帅的严邢跃。严邢跃等了十多天，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机会摆在眼前时，严邢跃忽然觉得很难：盗马、疾行、入关、交信、返回。之前在脑中顺利演练过上百次的计划突然变得很难，怎么算都是无法成功的结果。
很紧张，考武举、向老父辞行，第一次上战场差点身死，投降辽军，件件大事，严邢跃从未紧张过。只是片刻的功夫，已能感觉到背后汗湿的、贴在自己身上冰冷的衣服。严邢跃都不明白，究竟自己在紧张些什么，怕些什么。
只不过是传一个早该传回去的消息：有条小道可以绕到雁门关背后。
这个消息，想必那位逃走的雁门关守将是绝不会上报。严邢跃当日陷入困局便是因此，自然不想宋将再次吃亏。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传信，而这个消息也并不会对辽军有所损伤。
自己也奇怪这莫名其妙的紧张是从何而来，摸了摸后背汗湿的衣服，忽然笑了起来，闭着口、沉着声、喉间牵动着胸腹的笑，扯得胸腔有点隐隐地痛。严邢跃咬了咬牙，摈除所有思绪，只专心按照计划行事。
事情也出乎意料的顺利，依照之前打听到的消息，之前放走的刺客，在宋军身份居然不低，对人对事也有自己的判断，并没有怀疑严邢跃这个降将。着实不易。
待到回到辽军帅帐，严邢跃没有点灯，站在的月色的阴影里，微弱的月光照着形成阴影的最黑暗处。想着宋军的处境：虽然刺杀耶律成鸿成功，但身为主帅的师兄王锋却也面临着宋帝的召回金令。辽国一定调遣同耶律成鸿同样出色的北线元帅萧延来接手宋辽边境，若是师兄守边，萧延自然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但师兄不再，宋营并无帅才，到时定会无法抵挡辽国铁骑。
攥紧手让指甲刺入肉中，感受着痛，好像这样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严邢跃想做的只有一件事：
趁辽主帅未达之际偷盗辽军军事地形图送回大宋。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