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灵卉

5、第 5 章

　　晚上起了风，俊彦看见栋希下意识的缩缩肩膀，他扭捏了好几次才慢慢吐口“那啥。。。今天连累你了，对不起。”
　　“是我太笨了，妄想着几句话就能了事”栋希咬咬唇羞愧了一下转而又调皮的眨眨眼睛“我本来想跑来着，可是看见你们一动手我腿就软了。”
　　“你。。。挺有意思的，跟我那帮朋友们不一样。”
　　“你是想说我没本事还硬逞强是吧。”
　　“是啊，不过你虽然没本事打架，也知道没赢得资本，可是却没有扔下我一个人，你还想办法给我解围。”俊彦面对着栋希站定，先贬后贻，目光里带着诚恳的认真。
　　“哎，我是不知死活的傻大胆呗，”栋希看着俊彦夜色里晶亮的眼睛觉得异常灿然“那我们这算是患难与共了一回么？可是算朋友了么？”
　　俊彦看着面前这个好学生活泼真实的另一面，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太主观的评判他的为人了，随即爷们的搂上栋希的肩头，江湖侠士似的豪迈地拍了两下“当然算朋友了，以后我罩你。”
　　“那朋友啊。。。明天我们放学后可以好好学习了吧？”
　　俊彦瞬间无语地看着栋希狡黠如星的眸子，觉得自己像掉进圈里的猎物，所以说自己以前的坚持是对的，只要沾上这些好学生准没好事。

　　“不学了不学了，这什么题啊绕来绕去的，难死了！”俊彦痛苦的搓揉着两手间抱住的脑袋，痛苦的嗷嗷叫。
　　“哎呀，你基础弱了点才会觉得难，我给你重头补习，慢慢的就不难了。”栋希用手拽着俊彦的袖子，试图把那颗快搓成白菜的脑袋解救出来。
　　“你就放过我吧，我对学习真不行！”俊彦受够了，噌的站起来。
　　“哎，那。。我就不为难你了”栋希慢声细语的垂着眼帘“我脑袋最近老是晕乎乎的，有时还会一阵阵疼。”
　　栋希这招百试百灵，话刚落，俊彦被戳了痛脚乖乖地就安静落座了，像个被抽漏气的皮球，怏怏的趴在桌子上继续钻研那些他看的眼晕的天敌练习题。栋希心里得意的偷笑，面上却仍是淡淡的，不动声色的就制服了这个‘笨徒弟’。栋希嘴角弯成浅浅的弧度，循着步骤耐心地给俊彦辅导着讲解着，俊彦硬着头皮努力地去理解。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在霞光灿艳的傍晚里总是有那两个身影，一个声如春风谆谆善诱，一个苦眉愁脸抓耳挠腮。虽然开头艰巨，过程坎坷，可是磕磕绊绊间，两人却生出了微妙的默契。
　　大家忽然发现林俊彦变乖顺了，起码是在栋希面前，有时俊彦面红耳赤眼见的要暴走，栋希只轻飘飘说句什么俊彦就会马上软下阵势，两人怪异的相处模式在学校私下里引起频频地议论。
　　“老大，你怎么就跟那个看不顺眼的乖宝宝做朋友了？他跟我们摆明不是一个世界的！”对于心目中从来有恃无恐的老大俊彦和那个怪胎做朋友的事实，一众小弟大受打击，此言一出，附和声一片。
　　“你们知道什么呀，他跟我患过难是我打心底认证的朋友，你们对他都放客气点！”林俊彦语气带着一串刺啦啦的火星子。
　　“老大，我们知道了”小弟们被训的脸一木，随即又说“对了，老大，上次劫你们那伙人知道被你们耍了，扬言要讨回来，你看兄弟们要不要先动手啊？”
　　俊彦闻言眉头紧紧“先别轻举妄动，我后来打听过，那帮人好像和社会上的一些□□有些粘连，你们最近都小心提防着点，别着了道。”俊彦说完看看表，扯着外套就从课桌上跳下来“你们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我。。。要开始补课了。”
　　“老大，你真从良了！”小弟们一片哀嚎。
　　“你们瞎嚷嚷什么什么呀，我是对未来有规划的有志青年，跟你们这帮小屁孩不一样，都滚玩儿去。”俊彦作势要踹他们。
　　“呦！‘大嫂’你来啦！”小弟们边躲边冲着林俊彦身后大声调笑，喊完就嘻嘻哈哈的蹦跶走了，林俊彦一回头就看见栋希安静的立在门边，唇边含着如常温润的浅笑，目光一片清灵，不知站了多久。
　　林俊彦不好意思的摸下鼻尖，讪笑着对上栋希如水的眼睛，俩个人在一片橙黄的霞光里相对无言的微笑。
　　这个仿佛定格在时空里的场景，在很多年后总是流连在林俊彦的梦境，他每次都会伴着心脏撕裂地疼痛醒来，那个眉眼干净灵秀，笑含春水的小东西仿佛还站在门边等他转身发现，可在现实里的他即使泪流满面后悔莫及的忏悔，却再也找不回那个人，那份情了。

　　栋希跟往常一样细密的跟俊彦做着习题的讲解，大概是夏季的傍晚少了恼人的燥热，又大概是栋希像潺潺流水的声音，林俊彦觉得眼皮困得直打架，挣扎了几下就歪着脑袋没了知觉。栋希还在眼盯着课本分析，一别脸就看到枕在胳膊上合着眼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俊彦，栋希无奈的笑了笑，决定不打扰他的补眠。其实最近林俊彦在课业上进步挺大的，到底是聪明年少，对知识接受的很快，在最近的几场考试中他都发挥得不错，今早上刚发下来的英语试卷，那家伙竟然考进了班级前十，想起俊彦接过考卷后冲自己得意的挑了一下眉，眸子里射出璀璨的晶亮，骄傲的像个趾高气昂大公鸡的样子，栋希禁不住偷偷呵笑，真幼稚。
　　栋希调皮的凑近林俊彦，细细研究他的五官。这家伙有张让女孩子怦然心动的脸，英挺俊朗的眉眼看人的时候有种捉摸不透的深邃，沿着眉目看到挺拔的鼻子，最后目光落到有些厚厚的唇上。那样饱满的唇形不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栋希觉得心里泛起一层层氤氲如雾的涟漪，像又感觉到那晚诊所里那种莫名的心动，鬼使神差的就把唇贴了上去，软绵的，温润的，很舒服的感觉。栋希迷蒙的伸出舌尖小心翼翼的描绘着俊彦宽厚的下唇，只是轻轻温存了一下，就马上离开了，栋希却像得了胡萝卜的小兔子，殷红的脸上翘着上撇的唇角。
　　栋希没有因为初吻对象是个男生感到惊慌失措，心里反而有种解脱的平静，虽然他知道喜欢男生是很奇怪的，可是在俊彦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向往已久的叛逆和洒脱，在旁人眼中混世魔王的俊彦却是救自己逃出孤寂城堡的英勇骑士，被他那样仿若带着光环的神采深深吸引着，不能自拔的一点一点沦陷。栋希对于自己独特性向的发现没有任何的挣扎和抵抗，心平气和的就接受了。他觉得如果喜欢的对象是林俊彦的话，没什么不好。刚刚发生的这些心动美好的记忆将永远封存在自己的心里，无论以后他和林俊彦如何发展，现在的时光都足够支撑他走下去的信念。栋希头倚在环抱的双臂上紧挨在林俊彦旁边，歪着头注视着他，柔柔的微笑着合上含情的眼睛，朱唇轻启。
　　“林俊彦，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