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得一人心》零落枫尘

3、被逼生子

　　扣扣抖动着，点开，是一个叫“再见深情”的网友，和他认识大概近三年了，他是我的一个读者，我的每部小说他都会看，然后和我分享他的想法，甚至很多时候，许多的灵感是从他给我的字里行间里的对话中挖掘而来的。
　　我喜欢和他说话，因为我们是同一类的人，现实里寻不到自我，只能在网络里释放自己。
　　点开，他说“昨晚休息的好么？”
　　指尖快速打下“还好。”回了过去，我有一点很好，无论对方是谁给我先打招呼，只要在线，我都不会不理，除非是出言不逊的我才直接拉黑。
　　他又继续回道“开始写小说了么？”我说恩，其实再见深情的文笔很好，只是他甚少写文字，我曾看过他写的一篇文章，也是唯一的一篇 ，是赞美他的女友的。不辜负他的笔名深情二字，没有矫揉造作，没有琼瑶的“山无棱天地合”，只是简单的，真挚的。后来听他说，两人分手了，于是才用了这个网名。再见深情，和过往的点点滴滴，那些深情的，感动的，欢快的所有唯美与浪漫汇成的画面说再见。
　　我也想，可不是所有的一句再见就可真的抹灭过去的记忆。
　　他继续回道“枫尘，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一直执着在过去，会在不经意间忽略了周围的很多风景？”
　　等了大概两分钟，见我没回，他又发了句“或许放下过去，我们会遇到更好更合适的呢？”我在电脑的这边，托腮笑了笑，随即回了句“有些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想要；而有些人什么都不好，就是忘不了。”
　　很快，深情回复了我，“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会发现，原本是费尽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真的就那么忘记了。”
　　“枫尘，不要再写那些阴暗凌厉的文字，那些不适合你。你应该是快乐的，你要相信，这个世上始终会有一个人在等你。无论他在哪里，总有一天他会来到你的身边，爱你疼你。”
　　半晌，见我不再回。他发来一句“好好想想，我希望你快乐。”然后头像变成灰色。
　　我开始继续着小说，但是今天却心不在焉。往常思绪如涌泉，汩汩而流，今天写句卡句，折腾了半小时后后，才蹦出了百来字。手指无力的离开了键盘，看着电脑屏幕发呆。陆陆续续的有消息弹出，点开，几乎是读者的。
　　“尘姐，能不能不要这么虐啊，心疼！！！”
　　“枫尘，快更啊，偶等不及了。”
　　“老大，你是不是被虐了啊，看的我两眼汪汪啊。。”
　　“小枫尘，你个小变态啊！要不要这样啊，搞得我小心肝啊，快废了啊！”
　　。。。。。。
　　我摇摇头，一一作了回复。然后表示今天停更，退出扣扣前，瞥见了那个“恨”的分组。唯一的一个人，备注里是:书呆子。
　　偶然间在网络里看见一句话，说是不需要给爱的人备注，因为他占据了一个分组。现在想想，真是的呢。只是当初分组的名称是“我的最爱”，后来改成了一个恨字，不过是自己骗着自己，以为恨一个人会比爱一个人更容易放下而已。到头来才发现，爱要比恨多的多。
　　多久了，这个头像再也没有亮过？很久很久了吧。久到我已经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分组的存在了。
　　按了退出系统键，随意打开其他的网页，无聊的浏览着猫扑里各种猫猫的吐槽，各种雷人大作。记得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我也经常来猫扑里溜达，向各路大神讨教爱情秘方，结果十有八九建议是先上了再说。我真心感受到了猫银的强大。但是我在猫扑学到一句经典的名言：认真，你就错了。
　　这句话，混猫扑的人大概都知道。是针对感情来说，太认真，就错了。当时我说我不信，固执的认为爱情要么不开始，一旦开始就应该认真到底。终究是年轻气盛，一路张扬，肆意的挥洒自己的青春，为所爱的人付出。如今岁月一晃，我不得不说，自己也成过来人了。
　　中午明辉打来电话，问我吃饭了没有，我说不太想吃，明辉说那你等会儿，我让人给你送过去。我拒绝了。不喜欢麻烦，骗他说我自己想出去吃，许久电话里传来他磁性嗓音“那你一定要吃。”
　　挂了电话，关了电脑，我又钻进了被窝，昨晚哭着睡着了，头昏昏的。我不知道自己哭成什么样了，在明辉面前，我几乎不哭的，很早很早前，我就懂了一句“自己不坚强，懦弱给谁看？”
　　美美的睡到下午三点，大概是肚子饿的缘故，起床洗刷，穿戴整齐后，这次是真的出门寻找吃的了。
　　午后的阳光很合适出门散步，许是昨晚的一场雨，洗尽了原本的铅华，连空气也格外清晰，到处还会看见树叶上的露水。三月了，正是柳絮风飞，草长莺飞之时，竟又是一个春天。
　　流年果真似水，流走了就不再返回了。
　　手插在两个口袋，因为有这样的癖好，所以每次买衣服，我一定要买有口袋的。记得小时候过年，我一定要买有好多口袋的衣服，因为这样每次出门去谁家拜年，才可以塞好多的糖，有次口袋都塞爆满了，回家拿出来后，发现有一斤多了。我嘴角上扬，颇为小时候的傻气感到好玩。随便挑了楼下不远的一家菜馆，我对吃没有多大要求，能饱肚就好。坐在桌位上，无事等上菜的时候，随意翻看桌上最新推出的菜色的花样，名字甚好，类似花好月圆，鹣鲽情深之类的。我笑了笑，以前是不看菜名都知道是什么菜，现在是看了菜名反倒不知道什么菜了。继续往下看，竟然有道菜叫“白首不相离”。我猜想这道菜大概是鱼或者鸡鸭什么的，头才可以叫首嘛。于是就点了这道，满怀期待。谁知道，端上来后，竟是用水果摆出的两个娃娃，一男一女。好吧，我out了，但这也叫菜么，纯属水果拼盘！
　　无聊的拨弄着碗里的米粒，后桌好似一对情侣，男生搂住女孩的肩膀，对女友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不好？他不适合你，没有了他，你会过的更好。”女孩抽泣的回道“有没有发现，通常刻骨铭心的爱情，都是没有好结果的。”“那就不要刻骨铭心，细水长流也很好啊，为什么都追求那些所谓的刻骨铭心呢？等到细水一点点汇聚在一起时，不也同样给人刻骨铭心的感觉么？”男孩很好听的嗓音在周围散开。
　　我没有再听下去，匆匆扒了几口饭，就结账了。走时候看见女孩依旧依偎在男孩的怀里，没有再哭，甚至是嘴角有了好看的弧度。
　　我羡慕起来，在我也为所谓刻骨铭心的爱情要死要活的时候，却没有一双翅膀为我护航，也没有一个温暖的胸膛给我依靠。甚至连这样柔软细腻的一句安慰也没有。唯有把我所有的感情一点一点的积压，直到把它们全部烂在心里。
　　一个人无聊之极，坐在路边的长木凳上，两手撑在身边，晃动着双腿，耳里听着钢琴曲，眯着眼睛晃晃脑袋，惬意之极。一个下午就这样被我耗尽，夜幕降临，陆陆续续的街灯把整条大街渲染的和白天一样的光亮，都市依旧如此繁华，莫名的感慨起中华神州的改革春风了。心里暗笑着自己，偶尔还在网络上扮演愤青角色义愤填膺的批判天朝的腐败，这会儿倒又歌颂起它了。人心啊，真是难以捉摸。
　　一路的情侣，相拥的撒娇的甜蜜的哭脸的，都有。不知道多久不曾留意过身边的风景了，每天这样的匆匆去上班再匆匆回来，人生就成了一条直线，以上班为起点，下班为终点。这样子的来来往往，不厌其烦。
　　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露天的电视广告，庞大的屏幕上不断的跳跃着明星代言的各种商品。说实在话，每次我看这些广告，都不是看产品而是看明星的身材。各种羡慕嫉妒恨突然间会在脑海里翻滚，有时候恨不得电视里的那个范冰冰李冰冰的身材一下子换到我的身上，这种愿望，也只能是想想。想的次数多了，就告诉自己，多想了。
　　一个人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不曾想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占了别人的路，身边车的喇叭声振聋发聩，我心里想着我又不是聋子，你不必这么使劲。却又一边向路边走去。城市就是有这样的缺陷，噪声很多，交通很堵，连狗也出来与人挤挤原本就不宽阔的大道。任你是四轮还是三轮，宝马还是奔驰，在堵车间你只能敲着方向盘看着时间干着急，而那只四条腿的小家伙却欢喜的狠，汪汪汪的叫上几句，然后一溜烟穿到你的前方了。
　　回到家后，婆婆来了，还弄了一桌的好菜，香味诱人。看到我后，忙招呼着让我给明辉打电话，问问他是否回来和我们一起吃饭。明辉很少和我在一起单独吃过饭，结婚后的两年，他和辛情继续恋情，除了忙公务其他的时间都留给她了，而后来分手后，他更加是疯狂的工作，偶尔执拗不过婆婆的强硬，才会和我们一同吃饭。但好像不知何时，他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次数逐渐增多了。婆婆也对此颇为满意，觉得他开始顾家了。
　　曾经问过婆婆为何不喜欢辛情，她是知道他们恋情的，但婆婆一直反对着。婆婆说，辛情只适合谈恋爱，不适合生活，她太小孩子脾气，任性矫情，她不喜欢。她说喜欢我这样的文静，懂得照顾人，她要的是一位乖巧的儿媳。
　　原来如此，仅仅是婆婆觉得我的性子温和，适合做妻子。可是，婆婆不知道的是，曾经的我也和辛情一样，小孩子气，野蛮霸道。每天不欺负下比我弱的人我就难受，因为一直有人这么的愿意宠我惯我，我就这样在他的纵容下越来越得寸进尺。每天张牙舞爪的活的潇洒自如。后来一下子没有了这样的温暖，这样的依靠，这样的包容。生活像是被硬生生的切断了原有的轨迹，可是我知道，生活还是得继续。
　　没有谁离开谁不能活，这是真理。没有了你给的依赖，我学会了独立；没有了你给的温暖，我学会了坚强。子轩，你说是不是？
　　我回了房间，拨通了明辉的手机号，没响几声，就传来他的嗓音。我问“妈做了一桌的菜，她让我问问你回来吃么？”明辉沉声问道“那你愿不愿意我回去和你一起吃？”我愣了下，不曾想他会这么问，于是玩劲也上来了，说“那我要是说不你就不回来了么？”得到的是肯定答案，我立马抓住电话说“别别别，你还是回来吧。”“你想我回去。。。”
　　突然间听到这句话，觉得耳边一阵风，酥麻的。我回头一看竟是明辉。他那张英俊的笑脸映入眼帘，我拍拍心口说“你想吓死我啊。”明辉把手放在我拍着胸口的手背上，顿时暖暖的，他说“有点想早早的看见你，所以就回来了。”我小小的郁闷了下，你这话是接着我的话么？以前作文肯定跑题吧。
　　来到饭桌，婆婆早就盛好了饭，还煲了排骨汤。婆婆虽是出自名门，但是厨艺精湛，持家有练。慧外中秀，贤良淑德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可惜的是婆婆早年丧夫，又有心脏病，也就是四年之前的某天，恰好意外巧遇了婆婆突发心脏病，我送她去医院及时的挽救了她一命，所以才有了我和明辉走到一起的婚姻。
　　听起来很戏剧，有时候连自己也不敢相信，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况且人生不就是在演戏么，入了戏就是自己，没有入戏便是旁人。明辉是孝顺的，这点毋庸置疑，否则他便不会娶我了。而我的父母只是普通人，没有攀高枝的想法，只是希望我的未来可以丰衣足食，明辉的经济条件外在形象完全符合他们的要求，甚至比想象的还要高出一筹。明辉在我的父母面前扮演的女婿极为谦和有礼，恰到好处。正如我在婆婆面前饰演的孝顺温和的儿媳是一样的。
　　我们都很会演戏，但演戏很累，实际上在不知不觉中，我们都已经融入了这个角色，只是一直告诉自己不过在演戏，所以才会一直以为在演戏罢了。
　　戏是假的，情却是真的。
　　父母，有时是爱情的附属品，可好可坏。可能年轻的时候，会对他们心存恨意，但是随着时间流失直至我们自己也为人父母，才体会那种心情。
　　饭桌上，婆婆又一次的提到了孩子的事情，早些年是因为我借口说经期不稳，婆婆才不催促。而今婆婆是越催越紧了，眼看着我和明辉都是快三十的人了，对孩子的事情却一点不上心。
　　本想指望明辉帮点忙的，他却借口说是去卫生间，这个逃兵。明辉一走，婆婆立马对我进行拷问，甚至是一周几次这种话婆婆也不顾其淑女形象的问了出来。我呵呵下，和婆婆打着太极，心里暗暗叫苦，明辉这缩头乌龟，这赶到民国时期肯定是汉奸，上战场也是一逃兵。婆婆拉着我的手，“斓一啊，我在这世上的日子也不多了，说不定哪天就走了，明辉有你，我不再担心了，可我还盼着能够看到我的孙子或者孙女一面。”婆婆说着竟然就流下眼泪，我最是见不得人落泪的，这好比拿了刀在我心上比划上，疼得很。
　　明辉大概是听到婆婆的哭泣声，出来了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拿毛巾便擦边说“这是怎么了，二位在演婆媳家庭悲情剧？”婆婆转头看着明辉，不知怎的朝他撒气起来“都怨你，成天在外，忙着忙啦，就不知道在家好好呆着，陪陪斓一，你这样，我养你有什么用，你把孙子孙女还来。。。”我不曾想婆婆也有无理取闹之时，只是这话和表情聚在一起，让我好想笑。明辉一脸的无辜，大呼冤枉，然后用怪异的眼神瞄了我一下说“再说，你这孙子孙女的事也不能全怪我吧，这一个巴掌也拍不响啊，没有人合作。。。”
　　婆婆立马会意，又继续对我发起苦情攻势。我扶住额头，表示今晚将要接受一场逃不掉的政治课。课题将以“还我孙子孙女”进行，重新温故我那熟悉的读书年代。

作者有话说

　　虐心旅程继续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