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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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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大牢来了个新住客,此人面容姣好,眸若灿星,一身白衣似雪,手握玉骨扇,端的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赵八迈着小步子慢悠悠地晃进大牢,看到长身玉立的人,故作惊讶的说道,“白五爷不是在凌霄阁失踪了么,怎么打洞到了这小小的天牢?”
“赵小八,你还是这么神通广大。”白衣男子摇着扇子,笑的依旧风轻云淡,如果能忽略他苍白的面色。
赵八随意的笑笑,一副不和小孩子计较的表情,扔给他一个小瓷瓶,“白玉堂,你可得好好活下去,爷不在意你是为什么自告奋勇往凌霄阁跑,但是你的命可是爷的,爷再伟大,也不能一次一次的救你。”
外界传言,陷空岛五鼠的锦毛鼠白玉堂,在三闯凌霄阁后,不知所踪,原来是被人暗中救助,藏到了开封府的牢房内。
看着慢悠悠离去的人,白玉堂叹息一声,不知道外界情况怎么样了呢,自己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挂念吧。
“啧啧啧,包黑子这是修了什么福,前有你冒死闯凌霄阁收集证据,后有御猫展昭以身挡毒,真让本王羡慕哦。”赵八又慢悠悠的走进白玉堂的专属牢房,口里说着羡慕,语气里倒是充满了幸灾乐祸。
正在盘膝打坐的人手指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白,生生的吐了口血,惊得赵八连忙上前查看,“不要命的瞎想什么!”
白玉堂停止咳嗽,“是你怕我死得早来刺激我的吧。”
额。。。。。。赵八被堵得哑口无言,忙拿出身上的药,“可惜了我这么多的灵丹妙药,都喂了你这只不安分的老鼠了。”
白玉堂甚是了解他的性子,直接无视他继续打坐疗伤,看他每天这么悠闲的乱逛,估计天下已经太平了。
“我有时候真看不透,你和展昭是什么关系。”赵八看他不理自己,也不恼,坐在旁边看着他,但是一张嘴就是闲不下来。
“宿敌。”本来赵八没期望过他回答,因为这个问题自他们相识他便问过,可惜一直没有得到过回答,这次竟然告诉自己了。
“宿敌啊,这关系可真不一般。”赵八摇头晃脑,语气里酸气冒泡泡。
赵八和白玉堂的相识,如同一场儿戏,年少的王爷向往江湖的侠义,愣头青般的横冲直撞,正好遇到了年少气盛的白玉堂,两人不打不相识,一起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只可惜,王室的人终归不能以江湖为家,直到五鼠大闹东京,被招安,两个损友才又重新相见。赵八对白玉堂和展昭的事不是很了解,但是,他知道白玉堂很是在乎展昭。
白玉堂的伤势很严重,就算他装得再风轻云淡,赵八也能看出他的力不从心,朝廷的风波平息了,可他的挚友差点死在这场风波里,他能救回他的人,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唤醒他的心。白玉堂从那天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幸好自己看他的情况不对才派了手下跟踪他而去,拼了全力才救他出来。
当初两人再相遇的时候,曾彻夜长谈,谈赵八王室的无奈,听五鼠的江湖的轶事,赵八曾问白玉堂,偷这么多东西有什么意义。当时,两人喝的醉醺醺,,但是赵八记得白玉堂的回答,他说,他要证明他能偷到所有的东西,赵八又问他,那证明了吗,当时白玉堂的回答充满了无奈,竟隐约有着凄凉,就算我是最厉害的贼,我也偷不到最想要的东西。
时至今日,赵八终于明白了,对白玉堂来说,什么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据说欧阳春对展昭下了战书呢。”赵八依旧笑嘻嘻的走进密室,白玉堂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但是,赵八却没提过让他出去,白玉堂也不在乎,“上好的女贞陈绍,赵八端着杯子,递到白玉堂面前,在白玉堂伸手来拿的时候,缩回手一饮而尽,“可惜,你有伤在身,不能喝呢。”
“赵小八,你真幼稚。”白玉堂无语的看着这个据说大宋朝最有权力的王爷。
“你说,他们谁会赢呢?”赵八悠闲地翘着腿,喝着小酒,那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欧阳春。”白玉堂不假思索的告诉他答案,很愉快的欣赏到赵小八惊呆的样子。“展昭为人,太过迂腐,来不得欧阳春的圆滑。”
你倒是挺了解他,赵八心里酸酸的说,可惜了,“他要成亲了,亲梅竹马,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白玉堂貌似没听到般,翻书看的仔细,“下次带点你们皇室珍藏的秘籍。”
赵八撇嘴,有本事你就呆在这里一辈子。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他没看到,白玉堂手中的书,其实是反着的。
猫和老鼠,自古就是天敌,何必心存幻想呢,多事的赵小八,爷的命哪里需要你救。在密室里怒气冲冲的白五爷自然是不知道外界的混乱。
江湖传言一,御猫展昭,和青梅竹马的婚事解除了,据说南侠的未婚妻心有所属,所以,展南侠通晓大意,和未婚妻解除了婚约,成全了一对新人。
江湖传言二,白五爷失踪乃是有心人所为,锦毛鼠因身负重伤,被当朝八王爷所擒,囚禁。
对于传言一,江湖人只是表示展南侠果然侠肝义胆,通情达理,不愧为侠义楷模。对已第二条传言,人们表示绝不可能,锦毛鼠何许人也,八王爷又是何许人,两个没有交集的人而已,可是有一人信了,并且记在心里了。
“据说有人在找你呢~”赵八一脸得瑟的晃进来“爷是谁,就算把整个大宋朝翻过来也找不到~”赵八翻看着桌子上的书,“看这一只只猫,白五爷可真是闲情逸致啊。”
白玉堂瞥了他一眼,能找自己的,也只有那几个兄弟了吧,其实,在这里呆一辈子也是不错的,至少眼不见心不烦,但是,“这是哪里?”
赵八看这他阴郁的脸色,还有不断用扇子敲桌子的小动作,这个是白玉堂生气或者焦虑的时候惯有的动作,赵八慢慢的退后,“皇室嘛,总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地方,这里确实是开封府大牢,爷把你安排在距离心上人这么近的地方,可别太感谢爷。”眼角看到暗器的寒光闪过,赵八急速逃了出去。
白玉堂颓废的坐下,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如果能重来,他会怎么选择,但是,如果真的能重来,他还是会选择认识他,招惹他,代替他,这就是无力抗拒的宿命。
“八王爷。”赵八慢吞吞出了开封大牢便被面前的面瘫脸惊得心里颤了颤,但是,八王爷何许人也,于是,端着王爷的架子,“展护卫伤势可好了?”
“谢八王爷关心,展某已无大碍,今日前来找王爷,乃是有一事相询。”展昭被传言弄得心神不定,而且,外人不知白玉堂和八王爷的关系,他却是知道的很清楚的,不止一次见过白玉堂如王府如入无人之境,如果不是有这位王爷的默许,那些暗卫就是十个白玉堂也逃不过的。“展某素知王爷与锦毛鼠交好,不知王爷可知他,现在何处?”
“寻人之事乃是开封职责,展护卫怎来询问本王!”赵八佯怒,作势要走,被展昭拦下。
“八王爷!坊间有传言,锦毛鼠在凌霄阁得你所救,但是,王爷却把他囚禁起来,不知。。。。。。”尽管还是一张面瘫脸,但是,展昭的眼里却有了一丝焦急之色。
“展护卫好大胆子!因为坊间流言便来质问本王!本王受皇命调查谋反之事,这些重犯的审讯已是分身无术,哪有心情去管一只老鼠。”赵八这是真的怒了,白玉堂啊白玉堂,你的聪明真是用错地了,看上这么个人,“玉堂死了不是正合展护卫的新意,以后再没人能碍你御猫的眼,就算玉堂没死,你展护卫又是他什么人,何必做焦急样子找他!”越想越气,赵八拂袖而去,留下陷入沉思的展昭。
他是我的什么人?按白玉堂的说法,他们俩就是永生永世的敌人,展昭一直不知道白玉堂对他的敌意来自何处,不知道他为何总是挑衅自己,但是,他却没有生气过,白玉堂就像个孩子,性格乖戾,义气为重,展昭有时候竟然觉得不按常理出牌的白玉堂才是白玉堂,如果白玉堂变成展昭的样子,那样反倒无趣了。
“朝廷,真是无趣至极。”赵八瘫在白玉堂的床上,看着那个安安稳稳看书的人,“算算日子,展昭的婚期可就要到了,您老有何打算?”
白玉堂淡定的翻过一页,直接无视他,赵八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站在他的面前,面色少有的沉重,“你是叫锦毛鼠,可你不是真老鼠,你真不会打算在这个洞里呆一辈子吧,虽然这里很舒坦,爷也不介意养你一辈子,但你每天这么半死不活的算个什么事?”
“你让我出去?”白玉堂扶额。
“不让~”赵八得瑟的坐在他对面。这个密室被他弄得越来越不像犯人住的地方了,谋反的案子也快结束了,那时候,自己就不能找藉口往开封跑了,不过,展昭的表现还是让他满意的,慢慢找吧,爷才不会那么容易让你找到的。
“你笑的真恶心。”白玉堂吐槽。
赵小八一副爷不和你计较的样子摆摆手,“爷为你可是连自己的名声都坏了,你自己呆着吧,爷走了。”
“赵小八,你做了什么!”白玉堂起身欲拦住他,怎奈,赵八武功不咋地,逃跑的能力却是越来越精进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出去。
开封府,闲来无事的欧阳春本来是想找展昭两人再比试一场,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无精打采的病猫一只,想来能把堂堂御猫弄得毫无生气的也只有那个祸害了,祸害遗千年,他才不相信那只老鼠会死。如果说那只老鼠会死心离开,他倒是能信的,谁遇到展昭这种人都会没脾气了。
“展老弟啊,你什么都好,只有一点,是大大的不好哦。”欧阳春拍拍展昭,看到他这么憔悴的样子,虽然自己不太喜欢白玉堂的为人品性,但是对展昭却是很喜欢的,“人呢,不能总是墨守成规,人活一世,如果总是被圈在世俗的繁文缛节了,倒是无趣了呢。”
“欧阳兄,觉得我和白玉堂是什么关系?”展昭心里很明白,但是,他不敢想,不愿想到那种关系。
“别人以为你们水火不容,但是,我却看的透彻着呢,那祸害从不离身的白玉骨扇,可是展南侠你年少的心爱之物,还是我送给你师傅的,呵呵,你与那祸害,可是自小相识吧。你对他的包容,可是很不符合你的品性,但你却容忍了他的乖戾,他的胡作非为,却没有一句苛责。那祸害为何偏要去闯冲霄楼,他为谁去,为何去,相信你心中自有定论,他没死,却不出来,那分明是心死了,你现在在这里黯然伤神,是为了什么,你的关系你不是早有定论?”欧阳春作为过来人,只能给这个后辈一点指点,感情的事,谁都勉强不来的,欧阳春表情落寞的叹息一声“看来今天你也没心情和我比试了,好好想想,你会自有定夺的。”
赵八正睡得昏天暗地的时候,突然觉得有股寒气袭来,惊得他睡意全无,惊醒过来,入眼一张熟悉的面瘫脸,不过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整个人看起来憔悴的很,赵八心里得意的笑笑,爷藏人的地方,岂是你能找到的,本想调侃两句,觉得哪里不对劲,颈上传来股凉意,在意识到是什么东西后,赵八惊了,“展昭你。。。。。。”手却在展昭不注意的地方挥了挥,示意暗卫离开,不是本王放水,十个展昭也进不了王府。
“八王爷,请将白玉堂的所在告知在下。”展昭思索了很久,满脑子都是白玉堂,他的喜,他的怒,他的意气风发,他的失意落寞,往日种种涌入脑海,罢了罢了,从与他相识,自己的心便被偷走了,只是自己不愿承认罢了。他想起来小时候初见时,白玉堂便拿走了他的扇子,留下一句,“小爷手里的东西都是小爷的,木头脸你就别想要回去了,小心小爷把你也偷走。”后来再见面,他缺是忘了自己,与自己针锋相对,喜欢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喜欢他摇着扇子,得意的数落自己的样子,他需要他回来。
“哼,”赵八冷眼看着他,“展护卫好大的能力,为了个白玉堂,倒敢来我这王府威胁我?本王是你能威胁的人,玉堂是你的什么人,需要你为他奔波?”
“最重要的人,重要到可以。。。。。。”展昭没有再说,只是手上的匕首却是更深进了一些,隐约有血丝出现。
“嘶!”赵八突然很想骂人,这展昭,是下了死心了,没想到呆木头动感情了可以这么彪悍,所以,堂堂的八王爷,妥协了?那是不可能的,“玉堂确实是本王所救,不是本王不让你见他,他伤势过重,根本就是垂死之人,他的要求,本王怎能不应啊。”
“我要见他!”展昭不理会赵八的话,一心只想再见白玉堂一面,所以,手上的匕首不受控制的又深了一点。把赵八是真的弄惊了,这展昭竟隐隐有入魔的倾向啊,这不好,要是真把这么个人逼疯了,那只死老鼠不知道怎么对付自己呢,“展护卫,冷静,我带你去见他。”
开封府大牢?展昭跟在赵八身后,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在距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自己却没有见过他?还是说,八王爷在骗自己?
赵八没有理会他,依旧慢悠悠往里面走,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不会想到白玉堂就在开封府,多亏了那些乱臣贼子,他才有机会把白玉堂藏到开封府大牢呢。赵八走到大牢最里面的地方,这里通常都是关押高官的区域,平常的人不是说尽就能进的,展昭四处看了看却没找到白玉堂,正要逼问赵八,却见他以消失在一件牢房呢,展昭只能看到密室门关上的瞬间。
却说白玉堂,这个时间竟是还未就寝,见赵八急慌慌闯进来正欲开口询问,瞥见他颈上的伤痕却是一惊,没想到他还没动作,便被赵八丢进了一颗丹药,瞬间动弹不得。“展昭叫他猫真是低估他了,堪比猛虎啊,赵八扶他到床上,坐在床边处理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还好不是太深,“别瞪我了,我这是为你好。”赵八看看密室的门,再看看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冷汗直流的白玉堂,“你可真得谢谢爷。”
白玉堂直觉浑身发冷,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不明所以的看着赵八,却听得外面传来敲打的声音,赵八捂着脖子看了一眼,“笨死了,还没找到开门的方法。”
展昭终于找到了机关,快步进入密室,刚要发作,却看到了床上的人儿,赵八捂着脖子跳到一边,“展昭我告诉你了,玉堂他伤势太重,你现在见到了,安心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碍你展大侠的眼了!”
展昭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慢慢靠近不住颤抖的人,小心翼翼的想要触碰他,连手在发抖都没发现,这个面色苍白的人,浑身发抖的人才不是他所认识的白玉堂,白玉堂应该是意气风发的,嚣张,目无他人才对,只为了不让他去冲霄楼,便只身犯险的傻瓜才不是白玉堂的作风,展昭眼眶泛红,帮白玉堂擦着脸上的冷汗,“傻瓜。”
可怜的白玉堂有口不能言,只能死命瞪了在一旁的赵八,赵八得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用很小的声音说,“其实。。。。。。”终于吸引了展昭的注意,“玉堂并不是非死不可,从他回来之后本王便派人去寻找良医,本打算亲自带他去的,奈何事务缠身,如果展护卫不介意保护玉堂,可否带玉堂前去?”
展昭看看赵八,又看看不住发抖的人,弯下腰便把白玉堂抱起,“请王爷代展昭向包大人告假,此情展昭没齿难忘。”
白玉堂给了赵八一个赞赏的眼神,一脸幸福的样子看的赵八一直给他白眼,不过接触到展昭的冷峻的面孔只得尴尬的笑笑,告知地址后,展昭便抱着白玉堂匆匆离去,留下赵八一个人面对着冷冷清清的密室,哎,浪费了爷最珍贵的药,本来打算以后自己装病用的呢,可惜了,时效只有一天,不过让展昭死面瘫着急一下也算值了,深深的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密室,赵八转身离开。
江湖最近又出了大新闻,朝廷证实了锦毛鼠白玉堂因闯冲霄楼身亡了,江湖上再也见不到意气风发,脾气乖戾白衣翩翩公子了。至于另一个新闻,则是被抛弃的南侠展昭,有幸被八王爷的义妹看中,成亲了。
八王府。
“白玉堂啊白玉堂,你才是爷这辈子最大的劫。可惜,你却是别人的宿命。”赵八看着对面的空酒杯,脸上没有了往昔的笑容,只有一丝苦笑,“你不幸福都对不起本王爷。”
门外,白玉堂放下欲敲门的手,转身对跟在背后的面瘫说:“走了,病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