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皇奏鸣曲》荒索珏

2、第一乐章

　　PART 1 D大调小奏鸣曲
　　第一乐章
　　╃If you lost lots of thing / You will forget you love / But you don’t know you lost them how time╃
　　╃假如你失去了很多东西∕你将会忘记你的爱∕但是你不知道你是在何时失去他们的。╄

　　掌声轰鸣，让德尔有些承受不来。

　　潜意识里告诉自己要冷静，但从小就喜欢安静的德尔从来就不喜欢吵闹。

　　出于礼貌的对台下所有观众鞠了一躬，德尔在助理的簇拥下离开了音乐厅。

　　司机开动蓝色的跑车，耀眼的蓝色像风一般的在路面上滑动。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德尔闭着栗色的眸子，像是在小憩。

　　“还没有买到斐.温迪尔的音乐会门票吗？”

　　德尔问。

　　坐在后排的助理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夹，说：

　　“买到了，遵照您的命令，买的是温迪尔勋爵演奏会的贵宾厅。”

　　德尔的助理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有着拉丁美洲血统。

　　只是她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拉古拉斯公爵总是喜欢去听一个名叫斐.温迪尔的英国青年钢琴演奏
　　家的演奏会。

　　在很多人眼里，有着栗色凤眸，棕色碎发的法国贵族，法国著名青年演奏家德尔.拉古拉斯公爵
　　是世界上最有音乐天赋的人。

　　但是，斐.温迪尔就不同了。

　　他在英国小有名气，但他的音乐风格却和他的外貌格格不入。

　　“嗯，有排出多余的时间吗？我可能要和温迪尔勋爵谈话。”

　　“有的，明天一天，您都不需要参加任何会议和宴席。”

　　助理回答道。

　　德尔对着玻璃窗微微一笑，栗色双眸温和而优雅——

　　——只有想到斐的时候，那双冰冷的美眸才会有一点点笑意和温度。

　　从第一次和斐在一起玩耍至今，已相隔十四年。

　　德尔，二十岁。

　　斐，十九岁。

　　在第二年年初的时候，斐一家搬回了英国。

　　斐临走前交给了德尔一张素描。

　　素描上的少年坐在琴椅上，长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游走。

　　短短的碎发遮住了一点点秀气的眉。

　　那是德尔，在一个午后弹琴时被斐画在了纸上。

　　那张画，总是在不经意之间触动德尔心底柔软的一部分。

　　斐。

　　这个孩子叫做，斐。

　　******

　　演奏会在法国巴黎的一个小型音乐厅举行。

　　因为德尔的命令，所有保护公爵大人的保镖都在音乐厅外面等候。

　　德尔一人坐在宽大的贵宾席里，静静地等候音乐会的开始。

　　来听音乐的人很少，东一片西一片的坐着。稀稀疏疏的人头让德尔有些羡慕。

　　这样的音乐会，才一直是他所期待的啊......

　　暗红色的帷幕拉开，红木黑漆的钢琴摆在舞台正中，穿着银白色西服的斐从台下走上来。

　　金色的卷发垂在腰际，没有过多的梳理，就这么散漫的垂着。

　　长着一头让女人疯狂的长发，斐白净的脸蛋因此带着淡淡的中性美。

　　消瘦的脸颊，尖尖的下巴，介于男女之间的美感。

　　所有人都不知道斐长得如此漂亮，包括德尔。

　　十四年的变化，连那些以前一成不变的东西都变了。

　　斐的变化惊人。

　　小的时候就知道斐是个美人胚子，没想到再次看见他的时候自己竟也大吃一惊。

　　斐冲台下的观众鞠了一躬。

　　然后，坐在琴椅上。

　　和小时候一样，慢慢闭起了双眸。

　　手指开始在键盘上飞快的舞动，一个一个音符都是那么激昂，奏鸣曲像是夜色中的猫。

　　这是他昨天才弹过的，D大调小奏鸣曲。

　　斐，昨天也应该在场吧！

　　想到这种可能，德尔优美的唇瓣，微微翘起一个固定的、好看的弧度。

　　乐曲的结尾，激昂的音符渐缓，然后消失在斐脚下的踏板里。

　　曲终，余音绕梁，起起落落的掌声让德尔感觉到欣慰。

　　果然，斐不是不出名，只是，他不想出名。

　　第二曲，《秋日的私语》。

　　德尔还记得，这首曲子是自己一个一个音教给他的。

　　那时的斐，睁着大大的蓝眼睛，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

　　因为练过美声而显得有些稚嫩的娃娃音轻轻地说着，德尔好厉害！

　　这些年来，他不是没听过赞扬，只是没有那一句赞扬让他感觉到温暖。

　　只有斐那句稚嫩的，轻轻地怕打扰到他弹琴的话语让他莫名的心安。

　　红色的帷幕渐渐落下。

　　德尔拿出手机，按下一个早已铭记在心的号码。

　　那是他让助理查找的，斐现在的电话号码。

　　“你好，请问你找谁？”

　　梦里出现多次的声音透过电话的电流传来，德尔愣了愣，才回答：

　　“斐，我是德尔。德尔.拉古拉斯。”

　　电话那头的人久久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透过喇叭传来的浅浅的吸气声让德尔知道对方在听。

　　半晌，对方才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道：

　　“你是......德尔？”

　　显然，斐还记得他。

　　知道这一点的德尔觉得心里乐开了花。

　　不是没有想过对方会直接挂电话，也不是没想过对方早已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但是，斐那激动
　　的语气将以前种种假设都退翻了。

　　斐，还记得十四年前那个邻居拉古拉斯家的二少爷。

　　德尔道：“我来听你的演奏会了，有空吗？”

　　“有！”

　　斐爽快地回答道。

　　德尔站起身，看着从后台走下来的斐，摘下墨镜：

　　“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斐显然是看见了他，没有回答而是挂了电话，向他走来。

　　不同于当年快速的奔跑，斐慢慢地踱步向他走来。

　　仿佛一只波斯猫，优雅的在屋檐上散步。

　　金发，蓝眸。

　　斐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那张幼稚的脸颊已经变得成熟，德尔还是能在一秒钟认出他来。

　　“德尔！”

　　斐抱了抱他，久违的熟悉气息萦绕在他的鼻梁上。

　　“好久不见啊，斐！”

　　德尔亲昵的和他贴贴脸颊。

　　斐的脸颊不再像以前那般软软的，温暖的，甚至有些瘦。

　　德尔在贴上他脸颊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他的颧骨微微凸起。

　　“我去了你的音乐会，所以今天才突发奇想的改了曲子。”

　　“德尔，还有六个月就是琴皇选举赛哦！”

　　“怎么？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不会忘了吧，你答应过我的！”

　　斐开始几哩哇啦的说一大堆。

　　德尔只是拍拍他的头，宠溺的笑着。

　　“恩，我是答应过你啊，所以我已经报名了。”

　　他发现自己比斐高了半个头，所以和当初一样，揉着那头看起来很柔软的发。

　　“只是，曲子不知道弹什么好。”

　　“诶？为什么？”

　　斐任由他蹂躏自己那头保养的很好的金发。

　　德尔叹口气，无奈道：

　　“圆舞曲，练习曲，大家都弹，我担心拿不了分。”

　　“那就弹奏鸣曲吧！”

　　斐说，蔚蓝色的凤眸狭长而纯真。

　　“算了，不说了。”

　　德尔抓着斐的手，像小时候一样，一左一右的走：

　　“先去带你吃东西好了！”

　　******

　　“公爵，勋爵。”

　　德尔的助理，那个精干又敏感的女人，帮两人拉开车门，自己则坐在了前排的副驾驶座上。

　　哦，我主耶稣！

　　公爵旁边的那人真的是传说中温迪尔勋爵吗？

　　如果是真的，那我就不得不膜拜他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像女人的男人？

　　造物主啊，这太不公平了！

　　助理不得不为自己之前的行为而感慨。

　　果然，斐不是不出名，而是不想出名。

　　如果要出名的话，光凭他那张男女通吃的漂亮脸蛋就轻而易举了！

　　“德尔，我们不要出去吃好不好？”

　　斐说：

　　“我不想上报纸。”

　　德尔看了看他的眼睛，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