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锁晴》隋小舟

7、偶遇故交

　　荀凌风走出机场，径直来到了南京的家中。
　　“哈尔滨就那么好玩吗？中国这么多漂亮的地方，偏偏跑到那么远的哈尔滨。回南京才一年，去了哈尔滨三次，你也不腻烦，真是给你清闲的。”
　　“妈，你就别啰嗦了，哈尔滨那真的很漂亮。”
　　“昨天一家铸造公司打电话来聘请你去当高层主管，我和你爸商量着还是想让你留在自己家的公司，虽然你去国外留学主修的是材料，但自家的公司以后还是得你接手来管理，如果不行，你爸可以再送你出国再学习一下食品行业的管理。你看如何？”
　　“妈，我决定留在南京了，我不会再去留学了，具体在哪家公司，你和爸两个人定吧，我没意见。”
　　“呦，不和我们闹别扭了啊，想通了不就好了嘛！”
　　荀凌风没说什么。视线望向了远方。
　　“儿子，明天我给你约了苏老板的女儿见个面。苏老板是南京市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女儿据说是个大美人呢，这次不准逃掉，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交个女朋友了。”
　　荀凌风不禁想起他回国这一年的种种相亲经历，今天张小姐，明天李小姐的，个个都是名门之后，他甚至觉得这些相亲都带着难以容忍的笑料，两个陌生人勉强坐到一起，没有共同话题，虚伪的聊着违心的话，唉……
　　父母已然被这个功利盛行的社会浸染成五彩，他们的眼里只看到了利益，他们把自己的人生都投入到了金钱二字上，甚至不顾儿子的感受，荀凌风爱自己的父母，但不理解。
　　按照约定，荀凌风很准时来到了相约的饭店，对方还没有来，外面走过一对情侣，明显学生的样子，他又不禁想起了唐晴，与她初次相见时她的狼狈相，她的长头发，她的眼睛。很多年了，他没有忘记她，看到那些涂抹漂亮的女人们，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另外一个女人走进自己的内心深处，原来她爱的是那个最真诚、最脱俗的唐晴。是的，尽管她野蛮，但她是那样的干净，不带有任何俗气的污染，尽管她健忘，可是她那么善良，没有任何心计。可荀凌风不明白，为什么唐晴在一天之间似乎就变了一个人，变得让她再也不敢靠近，以至于最终选择离开。他真想亲自问清楚唐晴。
　　荀凌风很适时的打住了自己的思绪，他起身走向卫生间。
　　当他走回时，他看到了今天要和他相见的人的背影，似乎……
　　“你是，荀凌风。”那女孩惊呼道。
　　“苏颜绰吗？”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之后两人换了一家餐厅，当年荀凌风、尚萧伟、唐晴、苏颜绰四人一起相聚的那家餐厅。
　　这里的老板已经换人了，餐厅布置有了很大的改变，已经没有当年的四人方桌，全部换成了圆桌。看到这一切，苏颜绰不禁心生感慨。
　　在一些嘘寒问暖的话语结束后，他们似乎就开始了今天真正的长谈。
　　“颜绰，你现在在做什么，我出国后第二年就联系不到你了。一直都想找你的。”
　　“你不知道，凌风，其实在你走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你有找过唐晴吗？”
　　“我有找过她，她现在有自己的广告公司，前几天她还回了一趟哈尔滨老家，我也追随她去了，只是她不知道，回来时，我发现她看到我了，但看样子不太想见到我，所以我就装作没看见，事实上，见了她，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说，唐晴也在南京，真的吗？”
　　“是呀，她的公司就在南京，叫‘新创意广告公司’。她没有找过你吗？”
　　“天啊，她竟然和我一样就住在南京，她从来没有找过我，而我也找不到她，想不到我们竟相隔的如此近。”苏颜绰大为意外的说道，继而又道：
　　“荀凌风，你听我说，你知道为什么当年唐晴在一天之内变了一个人吗？你还记得尚萧伟吧？”
　　“当然记得，是他闯入了我们的生活。”
　　“当年，你一直问我唐晴出了什么事情，我一直都没敢和你说，唐晴也要我为她保守秘密，今天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了，在我们相聚的第二天晚上，唐晴被尚萧伟约出去，尚萧伟喝醉了，后来，唐晴就被他，就被他，被他□□了。”苏颜绰又一次感到了当年的悲痛。
　　荀凌风瞬间感到天旋地转。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他在她如此难过的时候选择了离开，要她一个人承受痛苦。他的心被刺痛了。
　　“尚萧伟，我不会饶了你的。”荀凌风暗暗发誓。
　　“再后来，”苏颜绰继续说道，“唐晴就失踪了，整整一年零四个月，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我用尽一切方法找她，可是都没有找到。又一年，我上大三的时候，我终于又见到了她。她又重回学校读书了。当时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脸色是那样苍白，她的齐腰的长发已经变成了短发，她见到我，像老朋友一样问候了我，当我问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和我说。”
　　唐晴失踪过，“唐晴啊，唐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荀凌风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失落和自责。
　　“当时，因为不是一个年级了，平时也没有办法一起上课，但我只要有时间就去看她，她每次都是静默的微笑着，那种微笑不在是她曾经的样子，倒是有着一种经历沧桑才会有的成熟，她消失的原因我始终不得而知，她经历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我也问不出来。”
　　荀凌风像一个犯了大错的孩子，眼神里的哀伤分明让他好看的脸都有些扭曲了。
　　“日子就那样慢慢过着，因为彼此都很忙碌，我们见面的次数也一天天减少，后来，我先她一年毕业，我父亲要我去国外深造，我被逼无奈就去了英国，我告诉唐晴不要和我断了联系，可是后来就真的再也联系不上了，我上个月才从国外回来，至此，我已经有两年没有唐晴的消息了。”苏颜绰含泪说完这些。
　　而荀凌风似乎又一次经历了一场人生的大变革，一时间竟不知所措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为唐晴，为自己。
　　“荀凌风，你的生活怎么样，当年其实我想把唐晴的状况告诉你的，可是又担心你会一时冲动，酿成大祸。”
　　“颜绰，你错了，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因为不了解，所以我帮不了她，我不知道她竟承受了如此多的事情，当年只是一味的不理解，甚至恨她不再理睬我，我以为他是为了尚萧伟才决定不再理我，可是真实的情况竟是这样，我在她那么难过的时候选择走开了，选择让她一个人去承受，我对不起唐晴。”
　　“荀凌风，你不要自责了，这件事，你并没有任何过错，错就错在尚萧伟那个混蛋。”
　　“我在美国的时候，每天都很忙碌的生活，我会参加各种聚会，我不让自己有任何空闲，因为空闲会让我不断的胡思乱想，你，我，唐晴，想我们一起走过的大一半学期开心的日子，想我们当年的纯真，那些日子永远都存活于灿烂的阳光下，一切都浸透着金色。那种感觉，我一生都不会再拥有了。”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英国的大街，尤其是夜晚，那些色彩让你的眼睛应接不暇，花灯异彩，炫目至极，可那一切的色彩都不在带有曾经的的那些舒心和惬意了，反倒让人感到空虚和害怕。”
　　两人聊了许多自己生活的感受。
　　“荀凌风，我还记得当年，你说打死都不进没用的学生会的，可看到唐晴加入了，你就也加入了，我当时觉得特搞笑。”苏颜绰又回忆起了当年的状况。
　　“是呀，当年做了好多傻事。”荀凌风眉间的阴郁似乎有所缓解。
　　“我还知道，不爱学习的唐晴，为什么每次物理作业都是A。”
　　“这个你也知道？”
　　苏颜绰挑起眉角得意的笑笑。
　　“说真心话，唐晴的作业做得实在太差劲了，十以内的加减法，她都能搞错。我也是没办法，才偷偷帮她改的，最有趣的是，她竟然一直都没发觉，可见她是有多粗心。”
　　“还有你的素描本上画的都是唐晴。”苏颜绰说道。
　　荀凌风嘴唇又泛上孩童般纯真无邪的微笑。
　　“苏颜绰，我一直想问当年我向唐晴表白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帮我啊。”
　　“因为，那时候，我确实很喜欢你啊，我以为借那个机会，会要你喜欢上我。”苏颜绰的脸上说这话识还微微泛起了红晕。
　　“我还记得……”
　　两人一直聊到很晚，饭店打烊，他们就又去了最近的酒吧，直到酒吧关门，他们才各自散去。
　　凌晨两点的路上，行人稀疏，荀凌风借着柔和的风，梳理了自己烦乱的思绪，他似乎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