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牡丹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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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刘氏过来探望楚夜茴时，告知她大公主听闻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邀请她出席九日后的牡丹宴，说是让她赏赏花，和各位官家小姐聊聊天，转换一下心情。
楚夜茴想起七王爷递给她的纸条上，约她在牡丹宴上单独会面，原想扯个谎拒绝出席，但又思考了一番，怕七王爷再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来邀她见面就不好了，因此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不过牡丹宴上邀请了很多京都的夫人小姐们，其中也许会有几个和她相熟要好的姐妹，楚夜茴决定打探一些消息，免得到时出什么问题。
“母亲，虽说父亲将女儿遇刺的事情给压了下来，但京都里的夫人小姐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到时她们问起来，女儿要怎么说回答才好？”楚夜茴歪头看着刘氏，无知地问道。
“有眼见力儿的人都不会提起这件事情，那些敢触你霉头的，你不用理会她们，都记着下来，回头告诉母亲。”刘氏冷笑了两声，“咱们府上的事情也是她们能随意议论的么？”
楚夜茴听得这话，便安下心来。看来这丞相府的权势过大，连带着影响到了京都里的女眷圈子里头，作为楚家的嫡次女，当今皇后的亲妹妹，不会有什么人愚蠢到会去与她交坏。
楚夜茴又旁敲侧击了一些关于牡丹宴上的注意事项，从母亲刘氏和几个丫鬟的回答中，楚夜茴得出，与她交好的小姐有韩大学士家的二小姐韩清芳以及陈国公家的嫡小姐陈雅柔，其他的诸位小姐都不用在意。
楚夜茴在所有的宴会上都是被众人众星捧月地拱着，虽然说她的性子和顺，待人也和气，但是被这么多人随时随地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还真是很累啊！
不过也有个好处，就是她能够随心所欲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去在意其他人的想法，这倒是让楚夜茴松了口气。到时和七王爷说清楚，断了这不清不楚的关系之后，她就寻个身体不适的借口躲去休息。
时间过得很快，牡丹宴转眼间就到了。楚夜茴起了个早，任由白芷等四个丫鬟给她净面，化妆，梳头，然后穿上繁复的衣裙，打扮得像是一尊玉娃娃。
然后在母亲刘氏的带领下，和她的二姐楚夜薇还有四妹楚夜荷一起坐上了去大公主府的马车。
为了此次牡丹宴，大公主特地在府内新建了一座牡丹园，用长廊将男宾与女宾所在的园子隔了起来。廊上覆了轻纱，两面看起来都是隐隐绰绰的，别有一番情调。这牡丹宴，其实变相算是京都里五品以上官眷的大型相亲宴了，每年都有几对公子小姐在牡丹宴上偶遇然后看对眼成为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当然，前提是要门当户对。
楚夜茴坐在马车上，看着打扮得贵气艳丽的二姐楚夜薇，看着她脸上明显的向往与迫不及待，再看了看依旧一身素淡且沉默着却明显面带红晕的四妹楚夜荷，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果然，在所有待字闺中的小姐们心中，最向往的还是嫁一个心爱的男人吧！
大公主府的大门口停满了各家的马车，热闹非凡，然而门房的小厮见是楚相府的马车来了，立刻机灵地上前，热情地招呼着楚夜茴几人坐上早就在一旁等候的软轿。
婆子们平稳地抬着轿子快速地走在去牡丹园的路上，楚夜茴掀起一角轿帘，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大公主府，上辈子的事情，本来如此模糊而遥远，到此刻却开始一点一滴清晰起来。
下轿后，丫鬟们领着四人前去拜见大公主，楚夜茴脚步顿了顿，在刘氏回首疑惑地望着她时，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复又坚定地迈出了步伐。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当初任人搓扁捏圆的小官女儿了，她有权势滔天的父亲还有强大的母亲，她再也不需要害怕什么了。
厅内已经坐了几位夫人，拜见大公主之后，刘氏带着楚夜茴三姐妹和几位夫人相互见了礼。大公主看起来似乎很疲惫，脸色很苍白，却依旧强撑着笑脸问候了楚夜茴几句。楚夜茴尽量不去直视大公主，怕心里的情绪掩饰不住，于是一直低着头回大公主的话，好在大公主没有在意那么多，倒是刘氏担忧地望了她几眼。
“三小姐安然无恙就好，圣上和皇后也能安心了。”大公主强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又让身旁的丫鬟将准备的礼品递给楚夜茴，然后正打算打发楚夜茴出去喝和其他小姐们一起赏牡丹时，却有丫鬟战战兢兢地跑进来报话说，六王爷和六王妃过来请安了。
楚夜茴结过礼盒，不动神色地退到了刘氏的身后，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双手紧紧地扣住礼盒，像是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大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厅内的几位夫人们脸上也是变幻莫测的神色。只听得一阵环佩相撞的清脆响声，一道紫色的身影与一道桃红色的身影携手走了进来。
“大姐安好。”那道楚夜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冷淡男声响起之后，一个柔柔弱弱声音能嗲得出水的女声接道：“瑶儿给大姐请安。”
“哼！”只听得大公主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嫌弃地说道，“本宫记得六王妃可只有一个亲哥哥，哪里来的大姐？”
在她身旁的楚夜薇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被刘氏瞪了一眼后，赶忙低下了头，但脸上的笑意仍旧没有憋得住。
“大姐，您是珏的姐姐，也就是瑶儿的姐姐啊！”叶水瑶委屈地望着大公主，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姐，您这是干什么？”南宫珏不忍地搂住了叶水瑶的肩膀，温柔地安抚着她。
“本宫好像没有发帖子请你们过来吧？”大公主听到南宫珏为叶水瑶指责她时，怒气更甚，“菲儿才被你们……”她的声音顿了顿，带上了明显的哽咽，旁边的丫鬟立刻捧上参茶，却被大公主一手挥开，“侧妃尸骨未寒，你们两就急着出来赏牡丹庆祝了么？要秀恩爱不要到本宫的跟前来污了本宫的眼，大公主府不欢迎你们！你们给我出去！”
“大公主息怒，不要动气啊！”厅上的夫人们立马跪了一地，开口劝阻大公主，楚夜茴也跟着跪了下来，心里却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鼻子酸酸的，眼泪差一点就落了下来。
“大姐，柳侧妃的死不是你想的那样！”叶水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瞬间流了满脸，梨花带雨，煞是让人心疼，“大姐不要责怪珏，都是瑶儿的错……”
“听宣，把六王爷和六王妃给本宫请出去！大公主府庙小，容不下这两尊大佛！”大公主看着叶水瑶哭哭啼啼的讨嫌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便喊了心腹丫鬟去赶人。
“六王爷、六王妃，大公主这几日心里难受，现在正在气头上，怕是会损害身子，所以还是请你们两位先离开吧。”听宣说完这番话，也不管叶水瑶和南宫珏还有说些什么，直接让门口的婆子搀起叶水瑶，直接将她架出了门。南宫珏见状，跟大公主告了声罪，斥退了架着叶水瑶的婆子们，最终还是扶着哭得肝肠寸断的叶水瑶离开了大厅。
大公主坐在椅子上顺了顺气，又喝了几口参茶之后，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她这才想起厅里还杵了这些夫人小姐们。
“对不住，让各位夫人小姐们见笑了。这几日，我心里着实是难受的紧，今日牡丹宴大家便自行去做喜欢的事情吧，本宫没法子招待各位了，还请宽待。”
“大公主身子要紧！柳侧妃得大公主如此记挂，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刘氏和几位夫人安慰了大公主几句，众人便告退了。
楚夜茴跨出门槛时，终究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大公主一眼，大公主靠在椅背上，闭着眼，苍白的脸上满是倦意，听宣想上前替她放上靠枕，却被她无力地挥手退开。
楚夜茴回首低下头，看着水珠落在她脚前的石板上，渗出两个圆形的印记。
“茴儿，你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伤口又疼了？”刘氏见她双目通红，忍不住担忧地问道，“刚开始在厅内你的状态就很不对劲，到底是怎么了？”
“没有的事，母亲。茴儿只是被大公主刚才的模样吓到了。大公主一直都是温柔的人，今日竟然发这么大的火气……”楚夜茴慌忙擦掉眼泪，抬起头佯装害怕地望着刘氏。
“没事就好！”刘氏舒了一口气，见着四下无人便感叹道，“可不是么，六王爷是大公主最疼爱的幼弟，想不到今日竟直接让人将她赶了出去，看来这大公主，对六王爷对柳侧妃做的事情，真是失望透顶了！”
楚夜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今日见到了上辈子的仇人和故人，一时之间脑子里一团乱麻，但是大公主为了她，竟然当着几位夫人们的面，这般不管不顾地指责叶水瑶和南宫珏，甚至让人直接将他们赶了出去，却是让她没有想到的。
虽然说，是大公主害得她不得不嫁给南宫珏，也没有帮她保住她的家人，可是当时甚至是现在，楚夜茴还是对她恨不起来。因为是大公主，让她嫁给了她曾经心心念念想嫁的人，是大公主，在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时候依旧站在她这边，也只有大公主，在她死后，为了她而伤心难过……
至于南宫珏和叶水瑶，他们欠她的，她总会要，一点一点，全部都讨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牡丹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