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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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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两声紧促的枪声,一笑的世界忽然就安静了,疼痛只是稍纵即逝,剩下的只有无边的黑暗。一笑只记得最后看见的那张脸,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第一次相见的场景,“哥哥好,我叫唐一笑。”一笑的嘴角不禁微微扬起,还好,哥哥没事。
凶手被警局的狙击手当场击毙,随时待命的医护人员冲上前,为一笑紧急止血,抬上担架。
春风紧紧地抓着一笑的衣角,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只剩一笑扑过来的身影,和昏迷前轻轻的一句“哥哥”。
“春风,听话,放开一笑,医生要手术,春风,春风······”春风怎么会放开,万一放开一笑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杜先生,请您照顾好这位先生。”医生让护士剪下一笑的衣角,春风因为手上一时失力,跌坐在杜否的怀里,“一笑~~”哭喊了一句也晕了过去。
“哥,你说,这是不是都是我的错。”杜否抱着春风坐在急救室门外的地上,心中生出万般悔恨,轻柔的抚摸着春风因攥紧布料而暴起青筋的手背。
安然静静的靠着雪白的瓷砖墙,看着头顶亮的刺眼的灯,低沉而平静的嗓音缓缓说到:“最不值钱的就是,后悔。”
杜否缓缓的抬头,就算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也看的出墙边的安然没有丝毫凌乱,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有些自嘲却又讽刺的喃喃到,“我不是哥哥,我做不到,那里面,躺着的是一笑,是春风最爱的一笑,是你最爱的一笑啊......”走廊中回荡着杜否压抑在吼间的啜泣声。
安然理了理领带,示意一旁的护士把昏迷中的春风送到病房。“我先回公司。”杜否抬头看时,感应门已经缓缓的关闭,哥哥的身影一步一步的渐行渐远,每一步都走得坚决,仿佛手术室里面躺着的那个,真的是个陌生人。
不,绝对不能是,陌生人............
“老顾,昨晚是不是隔壁新搬来一家子啊?”顾妈妈一边打理着院子里的花圃,一边问正在整理制服的顾爸爸,“姓顾的,我问你呢,你别再弄你那帽子了,帽子带的再好也当不了局长。”顾爸爸听了也不生气,凑到妻子身边,略带委屈的说道:“夫人,你把这花打理的比我都好看,为夫心里甚为酸楚啊。”顾妈妈一下乐了:“酸吧酸吧,正好下午有醋给我儿子做醋溜白菜。”“儿子,你看你娘,多狠的心啊。”顾爸爸恨不得眼里挤出些眼泪来。
顾春风踮着脚站在镜前,认认真真的系好红领巾,“爸爸,上课要迟到了。”虽然他很不忍打断爸爸妈妈在花圃的争论,可是,真的快要上课了。
顾爸爸跑过来一把抱起顾春风,原地转了几圈,笑得开怀,春风有些害怕,半闭着眼睛却也笑得开心。“别闹了,快走吧。”顾妈妈打开吱呀呀的小院铁门。顾爸爸把春风放在自行车的后座,向顾妈妈挥了挥手,“儿子,我们出发喽。”
顾春风想沉浸在梦里,再也不要醒来。耳边却有一个声音,焦急而又疲惫,“春风,你别睡了,一笑她需要你,一笑太贪睡了,谁都叫不醒,春风,你起来,你去试试......春风,春风,春风......”
“儿子,来,这是隔壁新搬来的叔叔阿姨。”顾妈妈招呼着门外的一家三口进门。正在屋里做功课的春风听见妈妈的呼唤,放下手中铅笔,走出来站在顾妈妈的身边,眼前的阿姨穿着烟灰色的高领毛衣,卡其色的工装裤,身边的叔叔穿着深灰色的大衣,笑吟吟的弯下腰,伸出一只手对春风说道:“顾春风同学,你好,我是新搬来的邻居叔叔。”
春风红着脸握住了那只大大的手,“叔叔好,阿姨好。”
“嘻嘻···”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春风看见了一个像瓷娃娃一样的小姑娘,眼睛弯弯的对自己笑。“笑笑~”唐爸爸佯装责备的轻轻点了点娃娃的额头。
春风看着娃娃站到自己面前,额前齐齐的刘海随着春风的节奏,轻轻的荡,一身粉嫩的公主裙,就像是初春的花苞,她学着唐爸爸的动作伸出一只手,“哥哥好,我叫唐一笑。”
春风伸出手想去握住那只小小的手,却忽然听见两声枪响,娃娃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缓缓地倒下,嘴里还喃喃的说着,“哥哥···”
春风快步跑向前想要抓住那只手,可是娃娃却越退越快,渐渐隐入了黑影之中。“一笑!”春风大喊着却没有办法阻止那消失不见的娃娃。
“春风,春风,你再不醒,我怎么办,你快醒过来啊,醒过来啊。”
春风睁开眼睛,看见杜否抱着自己的手一直在说着什么,说什么?呵呵,又有什么好说的,春风后悔了千万遍,都是怪自己,自己若是没有认识杜否,一笑怎么会受伤。春风暗自用劲抽出自己的手。“啊,你醒啦,饿不饿,要不要喝水,要不要···”杜否站在床边欣喜的不知所措。
春风一直沉默着,径自掀开被子,挪到床边,低头找鞋子。一双手给他套上拖鞋,却抓着他的脚腕不肯松手,春风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索性就不动了。“春风...你心里,是怪我的吧。”春风感觉握着自己脚腕的手,在微微颤抖。
“杜否,我不怪你,我想去看看一笑。”
“好好好,我们去,我们去。”杜否赶忙松开手,从衣架上取了一件外套披在春风的肩头。
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外,看着陷在一堆仪器里的一笑,春风第一次感到这般的无助,他记得是他说要照顾一笑一辈子,要一笑永远都开开心心的,可是最终,伤害一笑的罪魁祸首还是他。
他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和杜否站在一笑面前,一笑是多么的惊慌失措,泪水不住的流还一直安慰他,说不要太内疚,恭喜他终于摆脱了唐一笑的魔掌。
“杜否,你还记得那次一笑他们出警回来在酒吧大闹了一场么?我记得,她抓着我的衣领,哭花了一张脸,一遍一遍的问我‘顾春风,你把我的春风哥哥弄到哪里去了?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我要去找他,笑笑要去找他。’杜否,我不怪你,我怪我自己,是我,是我,把顾春风弄丢了。”春风的声音一直很平静,就像在讲别人的事情。杜否握在春风肩头的手却不由得收紧,他听得出春风语气中的不同。
“春风,一笑会没事的,求你不要放弃,我。”杜否的我字轻的似乎没有说出口,春风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望着戴着大大氧气罩的娃娃,那个已经长大了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