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叶落时节又逢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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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晃晃悠悠到达食堂，吃过早饭，又坐在食堂聊了会儿天，期间方黎脸上一直挂着傻乎乎的笑。顾云澜在一旁围观了二十分钟以“恋爱中的男人都是傻缺”为题的现场版微电影后，终于忍无可忍，把人提溜会宿舍，免得放在外面丢人现眼。
宿舍里另外两人都不在，方黎自顾自发短信，完全把自己隔绝在了另一个次元。顾云澜无聊之下拿出手机玩儿神庙逃亡。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的状态很不对，不是莫名其妙撞树根就是被火焰烤成一堆灰烬。玩儿几局都是这样，他干脆把游戏一关，躺床上闭目养神。没了其余事物分散注意力，顾云澜放任自己的思维天马行空地飘荡，不自觉地便想到待会儿要见俞畅的事情。
即使之前见过面，他仍然心跳如雷，那种又想见又不敢见的甜蜜纠结无时不刻地在折磨着他。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顾云澜这次是真真正正体验到了这种磨人的滋味。
越不想，越会想。顾云澜实在是抓心挠肝，忍无可忍之下，九点一到，他便把方黎拖出门，拿着球拍向体育馆走去。
他因为一会儿就要见到俞畅，心中紧张，右手不自觉地紧握起来，贴在裤缝旁，不多久便渗出一手热汗。脸上表情也十分严肃，整个人绷在那儿，嘴唇抿得死紧。好在方黎走路也是心不在焉，因此并没有发现好友的异状。
虽然大部分学生倾向于在周末睡个懒觉，但还是有不少热爱运动的学生喜欢在周末约上三五好友前去体育馆活动筋骨。还未进羽毛球场大门，老远就能听到球拍与球击打的声音，以及运动鞋在地板上摩擦发出的声响。
方黎用会员卡定了两个小时的场地，把球筒往地上一搁，冲好友抬了抬下巴，“先来一局？”
顾云澜自无不允。
两人技术半斤八两，都属于那种能打起来，但也仅限于刚刚会打的水平，属于那种平日里自娱自乐挺开心，真正硬碰硬肯定死得透透的那种类型。就这样你来我往地打了半个多钟头，顾云澜觉得有点儿口干，他们出门匆忙，并没有带水杯，这下还得自己再跑一趟。
跟方黎打过招呼，顾云澜放下球拍，往小卖部走去。保险起见，他还是买了四瓶矿泉水带走。
回馆时俞畅和夜启明已经到了，顾云澜老远就能看见三个大男孩坐在场边的长椅上聊天。
“介绍一下，杨启明。”方黎抢先说道。
杨启明脸型瘦削，见人便带三分笑，倒是和顾云澜想象中有些不同。
“怎么分组，打22？”俞畅用球拍从侧面敲了敲鞋子，抬着下巴，随口问道。这动作相当随意，但落在某位小徒弟眼中就要惊艳得多。
“嗯，那我们俩一组？”方黎一巴掌拍上正发呆的友人的肩膀。
顾云澜回过神，“行啊。”
低着头跟方黎走到另一个半场，稍稍扭了扭踝关节，顾云澜和好友对视一眼，向夜启明点头示意。
刚开球，顾云澜就发现双方水平悬殊相当大。对面一看就是打惯了配合，默契度很高，反观自己这边，倒是能靠着方黎的身高优势救回几个球，但是一来技艺不精，二来配合太差，基本就沦落成了捡球的。
“要不然换个组吧，我跟小懒一边，你们俩一边。”许是觉得这球实在打不下去，俞畅开口提议道。
杨启明笑笑，刚才这点儿运动量他完全不看在眼里，说话脸不红气不喘，“梨子，你过来吧。”
顾云澜看着向自己一步步走近的师父，心跳声一次比一次剧烈，头上蒸腾出的汗气几乎让眼前升出一阵阵热浪，晃花了视线，模糊了靠近的人。
“别紧张，跟着我的节奏来。”俞畅拍了拍顾云澜的肩膀，看见对方低垂着脑袋点头的模样，忍不住一个手痒，抚上了自家小徒弟的脑袋。
顾云澜：“？！”
他一个激灵抬起头，眼睛瞪得老大，却又在自家师父含笑的眼神中败下阵来，继续研究地板的纹样。
俞畅终于憋不住笑，咧嘴叹口气，用球拍轻轻敲了敲他的小腿，“准备了啊。”
这一次换个组，双方实力倒是差不多均衡了。虽说打得中规中矩，但是也算有来有往，至少看起来像是那么个样子。
又是一局结束，方黎弯腰捡球，不知是重心不稳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脚上一不小心滑了一下，整个人侧摔在地板上。“哎哟，我靠，老子的腰……”他左手捂腰，脸上表情狰狞。
“没事儿吧梨子，能动么？”顾云澜和俞畅赶紧掀网跑过去。
方黎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没事儿，就是扭到了。嘶——我去旁边歇会儿。”
顾云澜连忙把他扶到一边，让他躺在长椅上，“我帮你找个毛巾来敷一下？”
方黎挥挥手，“不用，疼就那么一下。我缓一会儿就行了。”
顾云澜点点头，算是放下心来，对旁边站着的两个人说，“你们先打吧，我们在旁边看看。”
这一次没有了两个半吊子拖后腿，杨启明和俞畅算是终于可以放开手脚来打了。顾云澜站在场外，假装拿杯子喝水，却偷偷从眼皮底下观察自家师父。俞畅身材修长，扣球时充满爆发力的手臂、流畅的挥击动作以及下衣摆不经意间掀起裸露的一截劲瘦的腰都让他移不开眼。
“小心！”顾云澜尚来不及反应，便被高速飞来的羽毛球砸中了鼻梁。他鼻头一酸，眼中弥漫出生理性的泪水，捂着鼻子弯下了腰。
“我们俩这是难兄难弟啊。”方黎躺在旁边幸灾乐祸，“今儿出门前应该查查黄历的！”
顾云澜借着蹲下的姿势偷偷把那丁点儿不自觉溢出的泪水揩掉，还没待他将酸痛感缓一缓，便觉得有人托着他的腰想扶他站起身。
“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抽球抽太狠了。”顾云澜抬眼看俞畅，只见对方摸了摸鼻子，挺不好意思地开口，“还疼么。”
顾云澜摇摇头，顺着力道站起身，“不关你的事儿，是我心不在焉的，等下我站远点儿，你们继续吧。”说着便回头走了两步，因此并没看见对方因为自己这一句话而皱了眉头。
方黎直起身，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顾云澜坐下，两人就这么无所事事地看着。要说真正常打球的就是不一样，就算是业余的，人家那姿势都是相当的赏心悦目。
过了会儿，方黎拿着手机出了门，顾云澜干脆一个人占着两个人的位置，双脚踏地，双膝微分，胳膊肘撑在膝盖上，两手托着下巴看师父打球。
啧啧，皮肤真白，看上去好滑溜！
啧啧，腿真长，笔直的！
啧啧，看这腰。我靠，居然是“11”型的腹肌！
他眯起眼睛，不住地打量对面的人，内心不断地YY，面上却分毫不显。当然，这样隐晦又直白的眼神可以瞒得过别人，却瞒不了正被他盯着的人。
俞畅总觉得对面有双火辣辣的视线牢牢地锁住自己，但回头看过去却只能见到低垂着头的小徒弟。微皱起眉头，他借着一个铲球的动作，在弯腰的弯腰的一瞬间扭过头去。
猝不及防地对上自家师父的目光，顾云澜有些晃神，不过也就一瞬间的工夫，他便决定坦然地迎上。俞畅挑了挑眉毛，什么话都没说，直起身，一个带着风声的发球利落地砸向杨启明。
顾云澜微微松口气，他总觉得刚才师父的眼神儿不太对，但是仔细琢磨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再看师父毫无反应，他便决定把这个插曲抛至脑后。
中午由方黎两人做东，请众人在食堂吃了顿总价50元的豪华大餐。食毕各回各家。
俞畅出校园时一直把胳膊架在小徒弟的肩膀上，低头跟他东扯西扯，临走时还顺手摸了把徒弟一头软乎乎的毛。顾云澜抬头就能跟自家师父鼻尖对鼻尖，因此一路上眼观鼻，鼻观心，紧张地出了一手的汗。
“以后有空再来玩儿啊。”方黎跟对面的人挥手告别。顾云澜也冲他们挥挥手，刚准备转身却看见已经侧过去的俞畅飘过来一个眼神，笑得意味深长。之后也不管他人怎样，拎着球拍就往外走去。
单纯的小徒弟一下子愣在那里，满脑袋都是俞畅刚刚那枚笑容，配上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弹幕，以及一万头呼啸而过的草泥马。
“干嘛呢，不回去了？”方黎用胳膊撞了撞好友。
“嗯，回去啊。”顾云澜这才回过神。回宿舍的路上，他再想起俞畅临走前的表情，完全没有了惊艳的感觉，反而觉得惶恐，背上也不禁渗出一层汗。
师父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叶落时节又逢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