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和我》海底青荇

3、青梅竹马（2）

　　我、池炽还有成非从小就在一个学校。我的年纪比他们小一岁，但是因为没有人管就早早的上了幼儿园。他们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按照北方的年龄限制我还不能上小学。
　　那天早上，在经历了一个长长的假期以后，玩野了的我起的很晚。到学校的时候，老师已经开始上课。我坐好了，就又开始睡觉。
　　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拽我的头发。我很好奇，今天池炽是变好了吗这个应该没有什么可能性呀。
　　我经常迟到，因为我实在是太能睡觉了。这个真心的没有办法，无论是老师还是王妈。只能让我在睡梦中到学校然后再在教室里趴着睡。这个时候最快乐的就是池炽了。
　　每次他都会趁我还在迷糊的时候拽我的头发。而坐他旁边的成非又会尽可能的阻止他。在这种情况下，最可怜的就是我的头发了。每当这时我都会转回头去，恶狠狠的瞪着池炽。然后又向小非哥哥卖乖。
　　但是今天我都睡醒了还是没有人来拽我的头发，那时的我大概就是现在人们口中的找虐吧。
　　我回头，看到的却不再是池炽那张嚣张的，取而代之的是从没有见过的一个女生。我瞬间眼泪涌出。嚎的老师也没办法正常上课，过来哄我也不见我好转最终只能把王妈喊来。
　　王妈抱着我不知所以。着急的问我是不是被同学欺负还是身体不舒服。我终于抽抽搭搭地回答“池炽和成非哥哥都不要我了，他们都不见了。”说完又委屈地哭起来。
　　自从那次我们在他家大打出手以后，林妈妈就要求池炽每次玩都带着我要不然就不可以吃饭。也是因此，在好长的一段时间里，带着我一起去找大院里的其他人玩已经成为了池炽的习惯。因为是被强迫的，池炽也不会搭理我，只是也不再反对让我跟在最后和小非哥哥一起。
　　这么长时间以来，即使再讨厌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在我心中的重要性。现在他们都不在却让我一个人在学校里无论是为了什么都是不可饶恕的。
　　还是孩子的没有足够的表达能力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哭。
　　王妈再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后就把我带回大院。刚走到院门的时候正好碰到林妈妈和成非的妈妈。
　　我扑到林妈妈和成妈妈的怀里，放声大哭“林阿姨，池炽那个坏蛋又不带我玩了。他和小非哥哥进天都没有来学校。你一定要狠狠的打他，他肯定是又跑出去玩了。”
　　林妈妈和成妈妈听了以后都笑了起来。
　　“你这个小鬼灵精定是今天又起的晚了是吧？”成妈妈轻捏着我的鼻子。“你小非哥哥和小炽哥哥今天早上早早地就被小学的老师接到学校去了。”
　　“两个哥哥比你大，现在可是幼儿园毕业了。是去上学了可不是跑出去玩了。所以不能带着你。”林妈妈也在旁边说道。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我的哭声瞬间停止，泪珠还挂在脸上好不狼狈。
　　瘪瘪嘴说道：“那我也要上小学，我要和他们一个班。”在我的认知里，我们就应该在一起。即使池炽经常欺负我，但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我抛弃了。
　　“你还太小，明年才能上小学那。”王妈从林妈妈的手中把我接过去，轻拍着我，“小漪乖，今天晚上王妈给你最喜欢吃的醉蟹好不好。”
　　我的小脑袋在急速的思考，在比较之后还是觉得和成非哥哥在一起比吃醉蟹重要。所以又裂开嘴大哭起来。
　　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泪水，想哭就哭。长大之后才觉得那时候的难能可贵。在这个年龄，只要你哭你的要求就能得到尽量的满足。但是大了以后你的眼泪不再具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而变地一无是处。
　　成妈妈在一旁淡淡地看着，有一些笑意但是并没有延伸到嘴角。
　　王妈和林妈妈看到我又不顾一切的具有毁灭性的哭也变得无可奈何。
　　回到家中，王妈把我放在沙发上，试图和我交流。但是小孩子之所以是小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蛮不讲理。所以无论她怎么说我就是不理。
　　本以为今天的事情一定以王妈答应我结束。但是有些事情最坑爹的就是他往往不按照剧情发展。
　　在我哭得惊天动地的时候，一个消失了近半年的神秘男人回来了。我实在不想叫他爸爸。这种感觉从我记事起就是这样的。每一次我们见面都是一个沉重一张严肃的脸，一个满脸的无所谓加满不在乎。
　　“哭什么！”那声音严肃到让人发抖，但是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我看到一身军装笔直，脸上没有表情的男人，哭声立马停了。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惧怕。
　　我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父女未满上下级也不是，有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带着一点点的疼爱，可我一旦想要靠近他又竖起硬硬的隔层将我挡在安全距离以外，
　　“哪有什么大事，只是小姐看到池炽少爷和成非少爷都已经上小学了，自己还在幼儿园呆着心里难过。”王妈感觉到我的恐惧，帮我解释。
　　“凭什么他们都能上小学就我不能。”我不再继续哭下去，因为我知道对于某些人来说我的哭声只能让人心烦。“我也上到大班了呀，上次我还拿到小红花了那。池炽都没有凭什么他还可以上？”我梗着脖子辩解到。
　　我不知道爸爸会怎么对我，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反抗。小孩子在不喜欢他们的人面前往往比较乖巧这几乎已成为定律。在他为期不多的在家时间中，我往往尽可能的表现的听话，小孩子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只是害怕他会打我而已。那么凶的一个人那巴掌打在身上该会多疼呀。
　　我说完就后悔了，小孩子总归还是小孩子，怕得躲到了王妈的身后。王妈抱住我轻拍。
　　他把外套脱下来递给站在身后的警卫员。也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看着我不发一言。
　　我还是那样躲着，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等了好长时间但是还是静静的，这可不符合他那暴躁的脾气。
　　我慢慢的抬起头在打算偷偷地看一眼他的反应。没成想刚抬起来就四目相接。我又迅速的低下头。
　　“小李，你去找一下实验小学的校长，让他把小漪的学籍转过去吧。”他低声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还没有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王妈让我谢谢爸爸。我木讷的说了一声谢谢爸爸。就又安静了下来。
　　“你年纪总归是比别人小，上了小学以后被人欺负了可不要回来哭鼻子。”还是带着些严厉的语气，但是还是多了几分温和。
　　我弱弱的看着他，有几分讶异，还有几分的期许。他看着我，表情超出了我做能理解的范围。
　　但是无论如何，我进小学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刚才的委屈消散尽，对于小学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是有些向往的。
　　自从那个我叫他爸爸的男人答应我上小学以后我就没有再到幼儿园去。下午因为他在我也不敢再出去找小非哥他们玩。呆在自己的房间，晕晕乎乎就又睡着了，哭了一上午对于一个小孩子总归是很疲惫的。
　　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穿着家居服的强健身影小心翼翼的闪入。立在床边，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小女孩。眉眼慢慢的长开，六岁的孩子已经可以看到亡妻的影子。这六年来，无时无刻不沉浸在自责和悲痛中。
　　因为自己的工作太忙所以就忽略了正在孕期的妻子，等到自己从军演的战场上下来时剩下的就只有还在保温箱安详睡着的孩子。
　　这几年尽可能的让自己忙碌，现在虽然才32岁但已经是大校了。即使自己从小就长在军区大院但这也是独一份了。
　　每次回来，这个孩子都乖的不像话，但是今天看到嚎啕大哭的她，那张小脸皱皱的让人无限心疼。
　　一直以来都不愿呆在家里，一方面是因为工作忙，但更主要的是不想面对这个孩子。每当看到那张小脸的时候，总会想起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的妻子。因为这件事他也和两个家族断绝了关系。
　　今天看到她哭，心被揪的很疼。王妈刚才说的那句,不能让孩子既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就像是一把刀插在心脏上。
　　总归是亏了这个孩子。那么小的一团，畏畏缩缩哪有点军人后代的样子。但是却让人很是心疼。几乎是在瞬间就做出了决定，这次回去一定要尽快的把工作重心转移回来。
　　我还在床上睡着，梦里有妈妈和爸爸还有旋转木马。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弄醒，很不情愿的从被子里露出小小的脑袋。
　　门口，逆着光站着一个小屁孩。身上还背着一个大书包，满头大汗，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