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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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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重的殿试之日终于还是到来了,殿试是在城内专门用来考试的贡院内设的豪华大堂举办。
以往按惯例都是文试六人和武试六人前来殿试,今年只有十人,因为文试的前两名正是武试的前两名。
蝶慕雪一人坐于大堂之上,俯瞰堂下众人,其他官员按品位分列两边,虽说殿试的官方说法是主公、丞相、大学士共同对考生进行考查,其他官员当场监督,但是在这方面蝶慕雪、怜丝落、苏书三人异常默契,以致出现如今主公蝶慕雪一人把持殿试的局面。
殿试的前部分让怜丝落有种上晚课的感觉,但是怜丞相在同僚面前永远是一副谦和恭敬的做派,行事滴水不漏地让人找不到一丝瑕疵。
外人看来怜丝落正认真地听着主公和考生之间的问答,考察着考生的言行,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听进耳朵里,她只是在观察着蝶慕雪的神态。
在其他人还在猜测十人的命运时,怜丝落的心中早已对接下来要进行的安排揣测得八九不离十了。
何香沉被任命为监察副领事,白易涵为医署医师,其他人则被委派到洛溪其他郡县当地方官去了。
殿试散场,回府换上便装,怜丝落便和苏书相约去了清音阁,坐上了一艘清音阁的画舫,两人边闲聊边赏景。
苏书道:“生意不错。”
怜丝落略有得意。
苏书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我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银子啊,都被你挥霍在这上面了。”
怜丝落清咳了咳,道:“书,我是在帮你把你花不完的银子拿来为你赚更多的养老金子的。”
苏书撇了撇嘴,回道:“你打算得真早。”
“不早了,两三年的事情吧。”
苏书听了怜丝落这话显然很诧异:“你是要急流勇退了?”
怜丝落喝了口茶,看了看波光粼粼的念江,回头轻轻地将茶碗放在桌上,抬头,眼神是不经常在苏书面前显露的深沉,“书,这个天下是龙主的。”
怜丝落顿了顿,仿佛在措辞,“怎么说呢,书,我希望,有一天,我们守不住了,你还是会幸福安逸地生活着。”
怜丝落说完就转头看外面的风景去了,苏书似乎看到了怜丝落说完这些话眼里闪过一些雾气。
怜丝落内心也是很不平静,她很少和苏书说这些沉重又煽情的话题,她很挫败地感觉到大好的时光和美景被自己三言两语就给摧毁了。所以当怜丝落再次回头时,她又是那副精灵调皮的样子了,“我的话很好理解,就是再等两三年我就要嫁人了,你也会娶一位母老虎管住你,我们俩也就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那日了,所以,劝君珍惜眼前时。”
怜丝落举起茶碗,作势要与苏书干杯。
苏书却没有动,怜丝落看了看苏书,苏书似乎生气了,半晌,怜丝落手都举酸了,苏书才自顾自地喝了口茶,开了口:“怜丞相忒会审时度势,在下自愧不如。”
这下尴尬了,苏书看来真的生气了,怜丝落看了看空落落的船舫,因为是自家船舫,怜丝落没叫过多的人伺候,整个船舫除了撑船的还有空气一样的暗卫幽殇和幽冥,就是他们两人了。
怜丝落起身到古筝前坐下,对苏书道:“我新作的曲子,弹给你听,曲名叫:漫漫人生路。”
说完,玉指弹拨,悦耳琴音从流畅滑弦中倾泻而出,开始时曲调低回婉转不时还跳出几个调皮的惊喜音节,慢慢地清音高转进而丝丝环回,待平和温婉的琴音即将消失之际,弹琴人却一改之前曲调指法,在琴上大开大阖,直听得人心绪起伏难以自持,在琴音最激烈澎湃之时却忽然又开始小调低回,带着点哽咽的如泣如诉,又带着回顾般地扫了前面弹过的几个小节,琴音在怜丝落指下渐渐滞涩之时,船舫外却传来几声琵琶的叮咚脆响,仿佛将怜丝落换回了神,琵琶音绕着琴音旋转,将琴音带回了流畅,带离了些惆怅,两音默契配合,在声音平缓之际徐徐收尾。
不用探头出去看也知道附近有许多只船舫都停下舫内歌舞而静静听着刚刚那直闯入人内心深处翻搅的琴音。
苏书没有想到怜丝落弹个琴却似要把自己弹哭了的样子,顿时好气又好笑,怜丝落感到终于有所发泄之后的舒畅但又夹杂着些说不出的失落。
苏书笑着向怜丝落道:“怜大人好琴技,现在周围不下五艘画舫被您琴音降服,不如丞相出去露个脸?”
怜丝落翻了个白眼给苏书,便叫船夫将船开到僻静些的地方。
两人继续着闲聊,苏书道:“我觉得自从他们俩脱颖而出你就开始焦虑,我能理解为你被两个优秀后生给吓破胆了么。”
“后生?他们俩可比你我都年长,你这个目光短浅的无知书生。他们俩绝不是什么善类。”
怜丝落其实还想说些更耸人听闻的,可她噎了回去,自己也觉得说了没意思。
苏书闲闲地说:“我觉得你对他们俩存在很明显的敌意,真的,比较明显。”
听了苏书的话,怜丝落有自我反省一下,不待怜丝落再次开口,苏书又道:“不过主公如此重用他们俩倒也出乎我的意料。”
怜丝落凉凉地回了一句:“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苏书笑出了声:“倒也是,和他们俩一比,其他人确实显得资质平庸。”
怜丝落也笑了笑,“当下流行靠脸吃饭。”
苏书皱了皱眉头,怜丝落这话可是对那两位新晋同僚有些不敬了,但是他的桃花眼顿时闪闪发亮,怜丝落知道这是苏书开始八卦的前兆,也蛮有兴致地凑近倾听。
苏书眉飞色舞神秘兮兮地道:“告诉你一件好玩的事情,呃,那个何香沉长得的确不错,咳,我承认他确实比我英俊一点。”
怜丝落受不了苏书如此自恋,翻了翻白眼准备退后,苏书将她一把抓住,不让她逃开,继续道:“在文试初试完毕后,在官员之间就有小道消息称文试第一名的长相英俊不凡,但是后来不知谁用了漂亮这两个字,但是似乎大家又都比较认同。慢慢的坊间就有了传说,说新科状元是个漂亮的美人,后来越传越神。”
怜丝落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何香沉那张阴沉沉的俊脸,的确挺漂亮的,也是个美人,不过好像是个脾气很臭的漂亮美人,想到这里怜丝落也嘴角上翘,饶有兴趣地听苏书继续八卦:“殿试那天,好多百姓和官员都想一睹状元风采,看到了的就说的确是漂亮美人,但是又很疑惑状元怎么会是一名男子。”
说到这里苏书顿了顿,喝了口茶,继续:“因为,新科状元的美貌在民间传得忒神,很多没搞清楚的状况的官宦子弟和豪门贵族公子哥们跃跃欲试地准备登门求亲呢!”
“噗哈哈……”
怜丝落在喷茶的同时险些端不住茶碗,“书,你的八卦之魂快把这船烧穿了,你消息也太灵通了,知道得如此详细和全面,莫非你也对新科状元也抱有不良企图?!”
苏书端着茶碗的手也抖了,回道:“是你自己孤陋寡闻,因为很多纨绔子弟花重金请有学识的书生写赞美诗词,妄想有朝一日得状元垂青,却不曾想,人家根本是一名男子。”
怜丝落的脑中出现了一副一个脑满肠肥满面油光的纨绔子弟兴高采烈地迎娶绷着一张臭脸的何香沉的画面,顿时笑得快要摔倒在地了,苏书似乎被怜丝落笑得没办法了,被传染了也开始笑,两个人就在船舫里笑得直打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