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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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过些日子便是上元节了，可要将府上……”
“不必。”司马懿头也不抬，翻阅着书卷。
“ 听说颍川的花灯甚是好看……我便想几日后元姬同去赶这场灯会，节日那天怕是赶不及回府，那父亲……”司马昭顿了顿似是想等待回应。
“颍川……吗？”司马懿这才抬起头来喃喃道，眼神却落在床头落满灰尘的一个木匣子上，“你去便是。”
“父亲不与我们一道前去？就父亲一人在府上，孩儿放不下心。”
“昭儿多虑了。”末了，见司马昭还站在那儿，抬眼又问道：“可还有事？”
“呃……那父亲早点休息，孩儿告退。”
颍川，自己有多久没听到过这个地名了。距自己最近一次去那里也已经隔了十多年。司马懿起身推开雕镂的窗，顿时冷风拂面。月中天，清辉洒在树上，地上便落下一个个昏暗的影。明明深冬已过，春却没有要来的迹象，可就算是来了又能如何呢，自己已经活了太长的岁月，仿佛已经将时光熬成一壶浊酒，但却品不出其香醇，若是你在，便又要笑我了吧？司马懿自嘲地笑笑，却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唤道：
“来人，将我放在地下的那壶杜康拿来。”
司马懿走到床前将木匣子置于酒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
只是一面很普通的半面具，毫无半点装饰。时光渐行渐远，很多事都已模糊，而有些事却是想忘都忘不掉，果然是老了么？慢慢拂去面上的灰尘，许是放置时间太长，颜色都已暗淡，怎么擦拭都无法还原到最初的样子，司马懿懊恼地皱着眉头，索性喝起酒来。一杯入口，辛辣苦涩，仿佛不服输似地又再满上。再后来，酒坛都空了，司马懿双颊绯红，这才放下酒觞，一边将面具紧紧贴在脸上，一边呓语着什么。
远去的时光就像一场冗长的梦。
“你那般热情地攥紧我的手，在下实在盛情难却啊！这面具便当回礼，赠于你可好？”
“ 若是有缘，必会相见。”
“在下郭嘉，我们又见面了。”
“懿儿，迷失太久的话，我怕你忘了回来的路……”
“你……答应我不觊觎曹氏的天下！”
最后万事幻化为一个光点，消失不见。
司马懿忽地醒来，眼前似是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人蓝袍广袖，缓缓摘下面具，眼眸清澈，而后嘴角漾开如沐春风的微笑，向他伸出手来。
一如当年。
嘉平三年。司马懿薨。
“大人，这些都是用于陪葬之物，那个木匣子里的东西可要……？”
司马昭扫了眼积灰已久的匣子，随手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个破旧的面具。
“不必。无用之物，一把火烧了罢。”
一切终归尘土。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