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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长华六年,康郡王娶妃孔氏。
长华七年,康郡王抗倭有功,晋康亲王。
当然,这其间破事也多。比如公孙璜这货居然妄图造反。其实这真的很让人啼笑皆非,就他手下那不足一百的护卫,找死妥妥的。
而且,长华帝的意思表露的清楚,就算万一不幸他早逝,他选择的下一任皇帝也只会是公孙玖。
至于公孙璜,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皇帝,是公孙紫仪抢了他的皇位这种话那是谁也不信的。
因为皇后是男后,不可能有子嗣,所以这些年这些老家伙没少劝他纳妃。长华帝哪里理会他们这伙人?他自然清楚自己肯定等不及自己的儿子们长大,有公孙玖这等野心勃勃的亲王在,又有这些搅事的老家伙,主少国疑,这个国家肯定别想安宁了。
所以,对于纳妃事宜,他是一概理也不理。
至于杨素,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之间相互扶持着一路走过来,自然是有感情的。他能活多久这是个未知,自然会为杨素打算好一切。
长华九年七月,皇帝大病,康亲王监国理事。
长华九年九月,天子缠绵病榻近两月,突然清醒了过来。
公孙玖正在他床前,微笑着道:“陛下醒了,唤御医进来?“
公孙紫仪微微笑起来。
病痛折磨的他原本绝艳的姿容也黯淡了不少,但他笑起来时依旧美得惊心夺目:“素素呢?”
“陛下,臣在。”杨素跨前一步站到帝王床前。
“皇兄,朕大限已至,你去召集群臣,朕要交代后事。”
公孙玖自然知道皇帝想和皇后说话,也不假惺惺说什么吉人自有天相舌,识趣的亲自吩咐三品以上官员进宫听昭。
“原本以为可以多陪你几年的。”皇帝声音虚弱缓慢,带着力气不足的颤音:“现在素素听我说。”
杨素点了点头。
“公孙玖继位,你的身份危险又尴尬。在宫中必不得长久,出宫更是将整个杨氏置于危险。”
“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殉葬。”
杨素震惊的看着他。
公孙紫仪却不看他,只微微喘息:“可朕怎么舍得?所以——,我将手中势力交给你。公孙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不过此人心狠手辣,一代枭雄人物。如果他肯给我几分薄面,我信得过素素。素素不是贪权之人,自然助他延续太平盛世。如果他有不敬,素素聪明绝顶,就废了他,自己做皇帝也是好的。”
杨素更震惊的看着他。
“素素一句话说对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从来没有千年不灭的王朝!若是公孙氏无道,素素登上帝位,那我也是高兴地很。”
皇帝微微喘息着,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但他能感觉到有水珠一滴一滴滴到他手背上。
“哭什么?”皇帝微微叹息着:“素素两世为人,见识高远,才华横溢,应该知道生死有命。”
“天不假年!”杨素轻轻地道。
“天不假年!”皇帝慢慢的叹息:“若是我有命,必当陪你延续这盛世繁华。我生你生,我死你死,祸福共依,不离不弃。只可惜……”
两人没有再说话。
公孙玖进来时,便见到皇后哭的一脸泪水,止也止不住。皇帝静静地阖眸。他心下一惊:莫不是皇帝……?
“康王召叶鸾、常胤,杨硕,孔与四卿见驾。”皇帝也不睁眼,缓缓地说道。
顷刻,四人就进来了。
“托君社稷,望君珍惜。”皇帝看着公孙玖淡淡的道。
公孙玖到现在才完全放了心。
“皇后见识不凡,胸襟开阔。朕细细沉思,不能埋没他的才华。”皇帝喘息了一阵,竟然向公孙玖伸出手:“扶朕起来,笔墨伺候。”
公孙玖只得照办。
皇帝的手颤巍巍的抓住了笔,一笔一划宣写下了绝笔。
“皇后杨氏杨素,慧敏聪达,端敬沉静,封为端敬皇后。端敬皇后杨素,高才远见,卓越不凡,加封为宁王,封邑常林十三州。”
常林十三州,便是长华皇帝自己的封地!公孙玖心中大恨。
他根本没想到一直很配合他的皇帝居然在临死前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看来他刚才放心的太早!
“叶鸾,常胤、杨硕,孔与听旨!”皇帝的声音突然严厉大声了起来:“康王继位就是尔等新主子,尔等须得尽力辅佐。”
四臣齐齐答应。
“康王,你应该放眼天下!”皇帝轻轻地叹息:“素素。”
“臣在。”杨素哽咽难语。
“别难过了。”皇帝微微笑着扶住了他的手,挥手示意内侍收起笔墨:
“生死有命。也许下一场轮回里,我们很快就能重逢呢。”
杨素哭得更凶。
皇帝没有再说话。
但随着怀中躯体渐渐冰冷僵硬,杨素知道,皇帝走了。
“陛下薨了。”杨素抬起脸,淡淡的说道。
长华九年,长华帝薨,康静帝即位。
因为先皇的势力都在杨皇后手里,康静帝哪里敢肆意?他一生致力于收服杨皇后手里的势力,但杨皇后乃先帝元后,加封亲王,只要皇帝不干蠢事,他几乎不干涉朝政。皇帝那里抓的住他的把柄?
皇帝在位三十余年都没有把权利收回来。
皇帝去世后,杨皇后还在,这位有史以来最后权势的皇后铁腕平定夺嫡之乱,将皇帝第三子公孙克扶上帝位。
新帝即位后不久,端敬皇后去世,与长华皇帝合葬帝陵。
世间种种的迷惑,皆是因你而猜错。月光水光又交融,描述这朗朗的夜空。生死到头的相从,似狂花落叶般从容。当一切泯灭如梦,就在远山被绝世尘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