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番外]唯我知君此夜心》M的马甲君

4、第四章 千里故人来

　　翌日，恭苏二人决定仍如从前那般前往江都寻找线索，襄铃因翻云寨蒙屠苏相救之故，欲跟随报恩，遂二人只得携了襄铃一道出发。途中二人携手而行，行至芳梅林之时，果不其然邂逅从树上坠下的兰生，跌了个四脚朝天之状，与队伍之中的襄铃就此结下不解之缘。如此一来，本二人携一跟班之旅随之变为两两同行。

　　屠苏见除却自己与少恭的关系，事情仍如当初那般无出其右，心有所动，旋即驻足停下，转身向来路望去。

　　身侧少恭见状，已略有所悟，开口问道：“苏苏，在忧心何事？”

　　未及屠苏回答，便听空中传来一声清亮的鸟鸣，屠苏将手缩进袖中，适才抬手接过降下的阿翔，只听鸟口之中发出一阵唧唧啾啾之声，屠苏便知有二人跟随在自己身后。

　　只此番不及恭苏二人应对此事，便见兰生惊叫一声，手指不远之处向自己一行四人迎面而来的二人嚷出声来：“女妖怪，你还不放过我？！”说着又转向一旁的少恭说道，“少恭小心啊，这女妖怪道行匪浅，连我的佛珠都、都……”

　　只见迎面而来的二人之中一人是身着红衣的美妇，另一人则是一身蓝衣的少女，岂非正是红玉风晴雪二人？

　　屠苏见状，知晓如今已是今非昔比，自己与蓝衣少女之间不过是有缘无分、形同陌路，既如此，又何必相识，不若就此擦肩而过。念及于此，他不欲与二人照面，见二人行至跟前，便欲挣开少恭之手避至一旁。不料将将撂下手去，少恭之手竟又忽地箍在他腰间，揽住他不放他离开。

　　屠苏惊诧抬首，正欲询问少恭此举为何，便见少恭嘴角轻扬，微眯双眼，眸光意味深长，揽着屠苏不退返进，迎向她二人，对兰生说道：“小兰，我看这位姑娘并非你所言那般……”说着又转向二人道，“在下欧阳少恭，此番携内人前往江都，若二位姑娘亦是同向，不妨与在下等一道同行结伴，亦能彼此照应……”

　　此话一出，不及屠苏吭声，便闻一旁兰生率先反对道：“少恭，怎可邀妖怪一道同行？”言罢又转向红玉道，“你们不要跟过来！”

　　闻罢这话，屠苏终是忍不住说了句：“她不是妖。”

　　兰生听罢转头问道：“你又知道了？”

　　屠苏对曰：“她是灵非妖。”

　　红玉闻言，面上微露诧异之色，随即微笑行礼道：“公子果非常人，令人颇有一见如故之感。”

　　此番襄铃听罢亦忍不住开口嗔了句：“你……年纪大了点，屠苏哥哥才不会喜欢……”

　　兰生：“……”

　　屠苏则蹙眉道：“胡闹！”

　　襄铃闻屠苏训斥，止不住委屈，呜咽出声。红玉轻笑一声，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倒是少恭开口道句：“襄铃莫生误会，内人既心有所属，又岂会再生二心，心仪旁人？”

　　此言一出，襄铃倒也听得似懂非懂，屠苏面色一红，只欲就此挣开少恭钳制，避往一旁。少恭却不肯松手，复又转向正立于一旁百无聊赖垂首四下打量的晴雪说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晴雪答曰：“我叫风晴雪，是为找寻哥哥而来。”

　　少恭又问：“晴雪姑娘此番可有目的地？”

　　晴雪摇首道：“还没有。”

　　少恭道：“既如此，姑娘正可与我在下等同行。因昨日孟浪，致令家内不慎沾染寒凉，今日备觉疲累，需尽早停歇。二位姑娘若不急着赶路，今夜可就此歇下。”

　　听罢这话，她二人倒也并未反对。只屠苏早已深垂其头，羞得满面通红。幸得面上轻纱遮掩，方才令人瞧不出其神色。晴雪尚不明少恭语中深意，而红玉面上虽不声不响，却是若有所思。

　　之后恭苏二人自是寻了一干燥避风之地歇下，远远避开众人依偎在一处。用罢干粮，少恭拿织锦软毛斗篷将少年裹得严严实实揽在怀里，随手拈了个火咒生火，二人偎坐火旁。襄铃得救以后自是亲昵屠苏，随即亦在靠近屠苏之处拣了一地席坐。而另一边兰生因自幼与少恭相熟之故，本欲跟随少恭歇于一处，却见此番少恭与凭空生出的少年旁若无人地腻歪，自己跟随在旁倒好似亮起一盏刺眼无比的大油灯，顿觉尴尬万分，随即改了主意，行至襄铃跟前低声说道：“我们还是不要守在这里……坐到另一边去吧，我也会生火……”

　　襄铃却不明兰生之意，摇首拒绝：“我不走，这里干燥又暖和。”

　　兰生又道：“别处生了火也是一样，我们为什么要待在这里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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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跳跃的火光映照在恭苏二人面上，幽暗的色泽令二人神色染上几许莫名的哀伤。只听少恭说道：“可还在忧心晴雪之事？”

　　屠苏：“……”

　　少恭又道：“可知为夫为何邀她一道同行？”

　　屠苏摇首。

　　少恭轻笑一声对曰：“爱妻如此貌美多娇，又怎可不令她见识一回~”

　　屠苏闻言不答，沉吟片晌方开口说道：“我自知与她有缘无分，遂今朝之缘，不过明日逝水，便是相识一场亦是枉然，不如从未认识得好……之前我打雾灵山涧而来，虽逢她亦在那处，却并未与她相见。我以为如此一来，大抵不会再按从前那般与她结识，不料她仍是追上前来……”

　　少恭笑道：“爱妻之心为夫如何不知？只如此看来，莫非需得与她做个了断，此事方得解脱？……”

　　之后二人又说了几句，少恭最终道句：“昨日累及爱妻受累，今日赶路更添疲惫，此番需得早早歇下方是。”

　　屠苏闻言，依言闭目入了沉眠，少恭又抬手拈了一个昏睡咒击向一旁栖息的阿翔，阿翔中招，当即翻了个身子，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睡得人事不醒。少恭揽紧少年的身躯，亦随之闭了双目，状似睡去，实则不过闭目养神罢了，仍不动声色留心周遭动静。

　　果不其然，当夜事出不断。睡至夜半时分，率领一干低阶弟子下山寻找屠苏的芙蕖便出现在此处。然此番芙蕖路经此地，却并未发现屠苏。只在此荒郊野岭发现生火露营之人，遂前来招呼打探。芙蕖远远望见此处众人尽皆睡下，惟席坐一旁的少恭尚未熟睡，随即步至他跟前，本欲询问几句，待眼光不经意扫过少恭怀里搂着的人之时，不禁眼神一亮。

　　少恭见状，微眯双眸，淡笑开口道：“此乃在下拙荆，不知姑娘深夜至此，有何指教？”

　　芙蕖本暗暗打量少年面容，待闻罢少恭之言，随即被话中之意吸引，反问道：“你说这是你的妻子？”

　　少恭颔首道：“不错。”

　　芙蕖闻言，复又将目光投向少年，只见少年浑身裹于斗篷之中，似是体虚畏寒之状，面容更掩于轻纱之下，令人瞧不分明，兼了长袍在身，长发如瀑，唯一隐隐可见的眉目与眉间朱砂虽与记忆中那人相似，然除此之外亦是相异大于相似。芙蕖终不能确定，只得带人就此离开，再往他处去寻。

　　待一行人离开，屠苏适才睁开双眼，不发一言。明了此次与芙蕖山下一别，彼此擦肩而过，在此幻境之中，便再无相聚之日。

　　心中虽存此感慨，少年到底不过于脑中转过此念，随后复又闭了双眼，只待再度入睡，不料却忽闻头顶少恭轻微冷哼一声，沉声道句：“到底还是来了……”

　　话音刚落，便闻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并了草木窸窣之声传来，转眼之间一群白衣道人便骤然现身此处，将众人露宿之处围得严严实实，将将觉察此处有变的兰生等人揉搓着惺忪睡眼醒来，便已为一干道人围拢制住。而其中更多的道人则将恭苏二人团团围住，屠苏见状从少恭怀中坐起身来，暗自一惊：“此番怎这般早便寻上门来？……”

　　不及少恭应答，便见道人群中分出一条道来，一人正向此处行来。该人身着掌门服饰，面生虬髯、容貌粗犷，身材凛凛，孔武有力，正是青玉坛现任掌门雷严。

　　那雷严昂首挺身而来，对少恭道句：“丹芷长老，别来无恙。”

　　少恭执着屠苏之手，慢条斯理地立起身来，暗地里示意屠苏先行静观其变，勿要轻举妄动，随后方才柔声慢语地应对一句：“掌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雷严负手说道：“彼时既入我派，便需有心理准备，可知一日入我派中，无论生死，皆是我派中之人，此番又如何希冀能置身事外？炼魂之术正系本门万世繁华之所在，必当复兴！如此时刻，丹芷长老竟远遁他方……”

　　少恭闻言，不过轻描淡写地应对一句曰：“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掌门又何必强人所难？”

　　雷严则道：“今日你务必跟随我等一道回派，否则此人休矣！”

　　言毕，只见那雷严将手一挥，属下弟子见状，随即将制住的众人之中，押了晴雪上来，一面说道：“闻说你此行最在意此人，此人现在我之手中，你知好歹的便听命回派，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少恭见罢此景忍俊不禁，不知雷严怎会生出这等误会。未及辩解，便见身侧屠苏已是按捺不住，随即一把使力挣开少恭之手，祭出焚寂，直指雷严怒
　　道：“以无辜之人要挟，卑鄙无耻，还不快放人！”

　　少恭见状不禁微蹙修眉。

　　而对面雷严见少恭面对此景尚且不动声色、默不作声，倒是少恭身侧的少年率先发难，方知此事有误，心下暗忖莫非是那人的消息有误，随即又下令道：“唤那人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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