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何以为欢》御鹫

8、第八章 -影留人去念生安

　　又一个月黑风高夜，吴邪驱车行驶在苍茫大地上，路上时不时有战火的痕迹，烧焦的树木，炮弹炸出的弹坑，路很不好走，四周呜呜的风声像是狼嚎一般宣告着这片大地的荒凉和尘世间的民不聊生。。。

　　钻进了一个土壕中，看到了已经在候着他的胖子，这一片区域暂时不可能有人出没，所以两人也没做什么接头暗号，很容易就找到了。胖子窝在一个被炮弹炸塌的土窑子里抽烟，猩红色的烟头一明一灭的像暗沉的星火，吴邪走过去后，胖子就挪出一个空地，两人坐在一起免不了又一阵插科打诨，断断续续的也交换了彼此的情报，吴邪给胖子说了国军最近出没的位置，两人合计过后就避免了很多部队的正面交锋，可以转为包抄或者埋伏。

　　胖子叼着烟，眯着眼睛告诉吴邪最近全国形势大好，我军马上就要进行全面的围剿攻击了，占了主动权就意味着胜利也有了更大的希望，解放全国也指日可待。吴邪听完很激动，其实他从最近深处的地方军区也着实看出些端倪，军区内部大量兵力外援，各个战区大规模的人际调度，张起灵甚至都几次亲自出阵，但带回军区的消息似乎都不怎么乐观。。。不过这些都应该是吴邪喜闻乐见的，除了张起灵那张越来越臭的脸。。。

　　说完了正事，吴邪低下头闷声抽烟不再吱声，胖子看他脸色不对给了一个肘击说‘你小子这一脸焦虑的，深沉个什么劲儿啊，搞得跟担心敌方形势一样。。。’吴邪黑着脸挥挥手不说话，胖子就更急眼了，蹲直了身子说‘你丫怎么回事，幸亏的咱是知根知底的兄弟，要是别人看你这一脸国丧的表情，早怀疑你有逆反动机，掂枪给你练上了。。。’

　　吴邪扭过头看着胖子，在心里踌躇了很久，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拿脚捻灭，准备把张起灵的事跟胖子好好说道说道，也取个意见。胖子一听有隐情，也催他赶紧说。

　　吴邪想了很久最后决定从一开始张起灵救自己那天夜里说起，谁知到刚起个头胖子就炸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他嚷嚷‘吴邪同志，你怎么能放过这么大的漏洞，就算对方不知道你的身份，但你这样贸然潜入也太危险了，玩意对方警觉，你就折进去了。。。’听胖子一顿训，吴邪也没反驳，当初自己做的确实冒险，但就目前来看，确实没什么问题。

　　后来吴邪就又给胖子讲了任务当天的情况和平日里张起灵对他也不怎么设防的处境，两人对着头分析了一下，觉得吴邪应该没有暴露，确定了张起灵没发觉，而且两人的现在的关系还算不错。。。

　　说到关系不错，吴邪就有点支支吾吾，犹豫了很久才把喝酒那天的事以及张起灵那天晚上借火儿的事兜头给胖子说了。胖子刚开始漫不经心的听着，到最后长大了嘴愣在一旁，半响过后嘟囔了一句‘天真。。。你就没觉得什么？’吴邪一脸‘你也觉得不对了是么？’的崩溃表情狠狠的冲胖子发泄了自己内心的各种奇怪情绪，胖子听完就更傻眼了，瞪着一旁的吴邪哑口无言，半响过后才说

　　‘你。。。我。。我怎么听都觉得你被敌方的头目给。。给。。给调戏了。。。’吴邪一听立马原地暴走了，拽着胖子踹了一脚吼道‘你丫才被调戏了，都特么是老爷们儿，你跟我瞎白乎啥。。。’胖子从一边爬起来，还嘟囔着‘搞什么，就他这跟胖爷我当年泡妞一个路数。。。’吴邪听了更急眼了，两人踹成一团，互相踹完后气喘吁吁的坐在原地瞪着彼此，但同一时间两人都意识到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胖子也不跟着贫了，气氛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彼此都沉默不语，最后胖子拍拍吴邪的肩膀说

　　‘天真，我不知道这里边有没有什么阴谋，但这个人从出现开始的行为就太过诡异，我觉得不管因为什么你还是离他远点儿吧。。。’一旁出神儿的吴邪也点点头，觉得旁观者清，胖子说的不无道理，毕竟自己现在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干活，刀口舔血还是事事谨慎的好，既然自己跟他注定不会是一个立场的人了就远一点，省的将来真的兵戎相见了倒拖泥带水。

　　思索了很久的吴邪觉得自己最近的觉悟有待加强，面前还有更大的事在等着自己完成，这些人情世故就暂且放放吧，敌人就是敌人，即使自己和张起灵关系再怎么融洽，接近他的目的已经注定了两人不可能成为朋友。

　　想通了这一切的吴邪安下了心，又开始和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跟胖子每次见面都是彼此一个开车一个骑马到很远的地方回合，因为通讯有碍，很多时候都很难联系的上，但胖子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和自己用各种方法取得联系，两人的关系很瓷实，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彼此相通的立场和烽火间铁打的交情，另一方面胖子似乎也成为了吴邪唯一一个可以放心交谈的朋友，自己身处敌营，很多人都不可信，不能信，所以只有在胖子面前才有那种回归自我的安逸感，很放心，彼此也没有猜忌。

　　想罢吴邪又抬腿给胖子了一脚，两人开怀大笑，笑声在暗夜呼呼的风声里被传的很远很远，无人知晓，畅快淋漓。。。

　　回到城里时，天已经大亮了起来，院落后门的巷子，尘雾里各种吆喝小吃，小摊铺子都摆了出来，吴邪回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长袍褂子，很久没穿了觉得很是自在，感觉穿久了军装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了，一夜未眠似乎精神有些恍惚，但却没有困意，从后厅走进铺子里，王萌和老伙计已经在收拾着店里的货物了。

　　坐在店门口的待客椅上，吴邪看着门外的街道，路边的那些老街坊，行走间的挑货郎都是本地的老住户，除了他们目前还能留在这里过安稳日子的也都是些有身份的人了，街道上不时的走过一列列巡逻兵和部队，上边的军旗扑扑朔朔的在风中抖动，吴邪趴在一旁的木柜台上出神儿的望着，恍惚间想睡但眼睛就是固执的没有闭上。。。

　　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而后两列兵分别在路两边开始驱赶走在路中央的行人，似乎有队伍要经过，吴邪撑着胳膊探出身子往外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经过，正在这时吴邪一个机灵，他看到了带头那匹马上跨坐的人。

　　晨曦下的那人骑在一匹黑色的马上，抹上膝盖的军靴，墨绿色的制服，那把跨在腰间的黑金古刀在黄绿的军用披风下露出了半截儿散发着森森寒气，只是一瞬间，吴邪还没来及看到张起灵的脸，只记得从眼前飘过的那一抹金黄色的肩章穗子和他恍如墨色的剪影，从铺子里跑出去，张起灵一行人已经走得很远了，清空的街道上是他远去的背景，风扬起了他的披风，挥动鞭子的手高高的扬起，凌厉的落下。。。

　　尘埃落定，吴邪呆呆的站在路中央，开路的士兵们重新整合又往前跑步跟随前方的部队，吴邪耳边喧嚣过后是人群纷纷扰扰的声音，市井间听了十几年的安然背景，刚刚的那一幕像是没发生过一样草草结束，只留下吴邪呆愣过后又重新走回铺子里，趴在桌上把杯子里已经凉掉的茶缓缓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