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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山河破碎夜酒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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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到了行动的当天,一众军官驱车前往军区外的一个地方岗区,长长的一排军车在部队的严密守护下浩浩荡荡的往目的地驶去,吴邪也坐在其中一辆车上,没有和张起灵一道儿,身边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官职的老军官,对方的年龄快赶上吴邪的父亲了,似乎知道吴邪这边军衔儿的来历,明显的嗤之以鼻,对于吴邪一上来的寒暄问候也不怎么理睬,两人沉默的坐在车里,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吴邪不自在的盯着窗外东看西看,车队漾起的尘土让周围也模糊一片,吴邪心中还在想着今晚的行动,不时的有些走神,最后收回目光时不巧与那位军官有了对视,这下不说点儿什么也不行了。
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人,和自己父亲差不多的年龄却格外的意气风发,双手握拳置于膝上,目光坚定有力,凛然正气散发无余,有点让人不敢对视。最后吴邪的目光落在了他袖口处不小心露出的一串珠子上,眼神一亮开口道
‘刘叔,您这串佛珠可是好东西啊,我收了这么多年的宝,头一回看到这么匀称的珠串子。。。’说罢凑过去想看个仔细。那位先是一愣,但听到吴邪还算客气的称呼后也没再端着,而且他手上戴着的确实是件好东西,而且对于他来说是件相当于军功章的物件儿,吴邪能一眼看出,也让他心里小小的骄傲了一把,第一次回应吴邪说
‘不愧是吴家的后人,眼光果然毒辣,这可是我当年在边藏交界地区和小鬼子打仗时得来的东西,那场仗打的很痛快,我们解放当地的群众时,老喇嘛亲自给我戴上的,是不是好东西我不知道,但着实珍贵。’
吴邪点头称是,又补充道‘这可是上好的蜜蜡佛珠,现在市面上少见天然的了,而且品相上等,有价无市,算是一宝了,好好留着,重在佛性和意义。’
这位老军官点头称是,一时间回忆起了当年的英勇过往,跟吴邪侃侃而谈,吴邪听了也很是佩服,同时也明白了面前的这位长者是位纯粹的军人,他带兵打仗冲锋陷阵,戎马一生却只落得和自已一样的职位荣耀,这样的心境吴邪让有了更深的理解,随即诚恳的对他说
‘刘叔,我很敬佩您的经历,可能您瞧不上我爬上来的过程,但我进了军队也是想尽全力解救人民的,一直未能上前线打鬼子好生遗憾,但将来若能与敌人兵刃相见,必与前辈您一起保家卫国。’吴邪的一席话让老军官对他的印象好了很多,两人谈的很是投机。
看着面前满脸坚毅的这位老军人,吴邪一时感慨,他明白自己在政治立场上与这位军官永远都不会站在一边了,但这不妨碍他们拥有共同保家卫国的理想,军人将士并没有错,错的是这个混乱的时代,灰暗的背景必须让人们有所抉择,毕竟只有一支队伍能够真的取得胜利,带领人民走向光明,但吴邪还是尊重那些曾经在国共一致对外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勇士们,他们同样是一群英雄。
终于在一路的颠簸过后到了那个地方的岗区,四方的炮楼围城了一座小小的城池,上边明岗暗哨,守卫森严,当地的将领热情的接待了上头来的军爷们,下车后的吴邪一眼就看到了走在前边的张起灵,依然是衣冠笔直从容淡然的样子,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英俊的侧影还是让人注目。
过了一会儿,张起灵似乎感觉到了吴邪这边的目光,转过头就正好对上吴邪看他的视线,吴邪一惊慌忙的笑笑打了招呼,张起灵点头表示回应,依然面无表情,收回目光后不再看他,吴邪一阵气闷,心中愤愤的想‘这个闷油瓶子,干嘛对谁都冷冰冰的样子。’
进了屋,吴邪看着张起灵坐在一旁笔直的身影,今天的他没有带刀,取而代之腰间别了一把擦得锃亮的短小手枪,雪白的手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摘了帽子露出整张立体的脸庞让吴邪竟然有些微微出神。娘的,出邪了,自己干嘛对一个老爷们存这份心思,吴邪暗骂一句,转过头不再看他。
其实一旁的张起灵也一直在不时的观察吴邪,只是他不像吴邪那么不加掩饰,余光看到盯着自己出神,傻傻愣愣的想着什么,进屋也不把帽子摘下来,就那么杵在一旁发愣,心中竟然有些好笑。其实吴邪见到自己都是乐呵呵的样子他倒也不怎么反感,估计这小子还在琢磨自己为什么救他,但又不敢问的样子,藏着掖着的。
在简单的会见过后,众人就在各个区域转了一圈,走形式的看了一遍后浩浩荡荡的就要离开,吴邪一直走在人群的最后边,张起灵在不远处的人群中,随了一众人站着却仍觉得他形单影只。皱着眉头四处查看,一点也不像走过场的样子,吴邪一时警觉起来,心中隐隐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直到张起灵在院子里站了很久转身离开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回过头吴邪一直在想,他越来越琢磨不透张起灵这个人了,总是散发着一种隐隐的气场,这种气场让人很奇怪的想要追随,可能因为救过自己,吴邪总觉得他不是坏人,但现在是千钧一发的时候,容不得半点马虎,若真让他看出了什么,今天晚上就是拿同志们的命在赌,吴邪边走边琢磨,最后在心里决定。
今晚就是竭尽全力也要拖住张起灵,尽力的保证行动万无一失,看住他,一步也不能离开。
夜色在一点一点降临,吴邪的神经也一点点的紧绷起来,但仍像是无事一般坐在厅里喝茶闲聊,许多人知道吴家的关系,所以对他也万分客气,吴邪也没端着,不时陪着笑脸心不在焉的聊着,抬头看到张起灵坐在院子里的廊子下方,曲了腿一个人在那出神。天色暗了下来,周围的天光泛着淡淡的蓝色,张起灵就那么一直坐着,像是做成了一幅剪影,一动不动的随着夜色渐深融进黑暗里。
一天的工作草草结束,所有人都坐在了酒桌上开始会餐,吴邪和白天一起的那位军官坐在一起,而张起灵就坐在他身后的那一桌,两人几乎背靠背的坐着,谁都看不到彼此的脸,但偶尔能感觉到身后人轻微的一举一动。
交杯换盏间众人的情绪高涨,吴邪不怎么喝酒,今夜就更不能喝了,对于别人执着的劝酒行为也都尽力推脱,实在不行了就浅酌几口,装作不胜酒力,但还是躲不过酒桌上例行的一圈圈轰炸,到最后干脆往桌子上一趴,装作不省人事的样子,被众人调笑了一番。
趴下的吴邪支着耳朵听身后张起灵的动静,他似乎还是淡漠的坐着,没怎么说话,时不时的有人敬他,似乎也喝了不少,但没听到有什么不适,看来此人的酒量也是深不可测,吴邪暗自强打精神,一定不能在他之前醉了,出了事儿就完了。
终于在一轮一轮的敬酒行动进行了大半后,桌上的人也都趴了不少,只剩下几个人坐在那儿红光满面的夸夸其谈,那个今晚的目标也喝的不少,拖着一旁的人拉拉扯扯的说着什么,他是杨元帅手下的一名干将,平日里嚣张跋扈,打仗阴损狡猾,现如今归了军区也是到处张扬,若今晚不出意外,这就是他的践行酒了。。。
就在吴邪装作不省人事的时候突然感到身后的张起灵站了起来,他一个机灵差点也跟着站起来,最后在脑子里天人交战了一番后毅然的一把抓住了身后的张起灵,明显的对方有些意外,一下子就不动了,吴邪摇摇晃晃的拉着他站起来说‘张小哥,你这是要去放水吗?搭哥们一把,咱一起去。。。’
张起灵站在原地愣了一会,一脸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吴邪,最后还是上手架起吴邪一边的手臂,两人摇摇晃晃的往厕所走去。一路上吴邪把全身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了张起灵身上,还时不时的踉跄一下,虽然脑子清醒,其实吴邪也有那么一点醉意了,加上出了门冷风一吹,还真有点上头,行走间感觉到张起灵的下巴时不时的扫过自己的肩膀,两个人挨得很近,吴邪甚至能感受到张起灵似有似无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脖颈周围,痒痒的让他一阵心悸,脑子有些不清醒了,但心里一直在重复着‘一定要拖住他,不能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