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抚梦里青草岸》白嘉漱

8、第八章峰回路转

　　报纸风波过去后，孟如风不再出现在Y市。
　　从头到尾，许青舒算是被傅离岸保护的很好，除去那日记者来闹，再也没有别的事端，一切都恢复了常态。

　　今年的冬天来的得格外早，十一月初就开始下雪。
　　许青舒一直是体寒，一年到头都是手脚冰冷，夜里睡觉的时候，傅离岸总也捂不热她的四肢但是又怕她着凉。这几年身体慢慢调养好，傅离岸其实是存有私心的，如果他们之间有个孩子，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分开，可是他却又顾虑到她不愿意要。直到那天，他陪许青舒去医院做定期检查，许青舒看着看着婴儿房里孩子们发呆，眼里满是期许。那一夜，她跟他说，离岸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只这一句，他便沉沦。

　　许青舒的月事已经延迟了三个星期，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自从身体调养好了以后一直很正常，她怕自己偶尔这样的不正常会影响到以后怀孕。再加上这几日食欲不振，昏昏欲睡，更加让他惶惶不安。
　　傅离岸昨天刚去德国，她怕离岸担心，走之前什么也没跟他说，早想着等他走后，去做个检查。
　　她匆匆收拾好东西出门，要独自去趟医院。
　　从十一月份开始陆陆续续下雪，外面的雪总也来不及化干净，到处一片白皑皑。
　　只是出门的时候看到了伫立在远处的孟如风，许青舒眼里满是诧异，只是这一次见到他，心里平静了许多。
　　他穿着米色的高领羊毛衫，外面套着黑色大衣，没有带上他的银边眼镜，撑着伞，身后是一串长长的脚印。

　　孟如风离开Y市一段时间后，再回来时没想到Y市已经下起了大雪。
　　凯越的资金已经逐步转移，等到这个冬天过去，他也要离开这里了，只是不知道他想要一起的那个人会不会和他一起离开。
　　这个时候，人已经很稀少了。没有人喜欢在大雪天出门。
　　她走得匆忙，忘记戴手套，举着伞的手已经被冻得通红。
　　他走向她，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笑了笑，“总是丢三落四的。”
　　许青舒愣了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孟如风已经将她的一只手揣入怀中，而她也忘了挣脱，他的手心很柔软，很厚实，她一时不知所措，不敢乱动。心跳的厉害，脸上的红晕一圈圈地荡开来，直到连耳根也被渐染。
　　然后傻傻的跟着他走，走到中途才回过神来，抽出了手，有些尴尬的看着他。
　　“你要带我去哪里？”
　　，孟如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这一次，换我主动。”许青舒听不懂他的话，转身正欲走，却被拉住，她的伞间不经意刮到了他的脸。
　　他愣了下，停下脚步，眨了眨眼睛，神色有些异样。
　　“怎么了？戳到眼睛了？”许青舒紧张地问。
　　他又眨了下眼睛，说：“好像是隐形眼镜掉出来了。”
　　许青舒收下伞，说，“别揉了，我看看。”语气里透着些许愧疚与焦急。
　　雪还在下，孟如风撑着伞，两个人因为这样距离被拉近。
　　他用手指垂下头，揉了揉眼帘，然后抬起来看
　　然后许青舒踮起脚尖，观察了下他那揉红眼睛。
　　“另外一边呢？”她急急地问。
　　“还在。”他说。
　　“那你别动，帮我拿着东西。”许青舒说完，就将手里的伞和包一股脑儿全部给他，随即弯腰，借着手机的微弱亮光在地上找那只掉下来的镜片。
　　“算了。”他说，“找不到的”
　　她没有理会孟如风的话，继续蹲在地上，在留着残雪的地上仔细寻觅，全然不顾手指的冰冷
　　也不敢抬脚，害怕那东西被我自己踩着了。
　　雪花一片一片飘下来，落到她的发上和肩头，然后忽然又停了。
　　许青舒一抬头，看到孟如风替她撑开了伞，她看见孟如风冲她笑了笑。
　　“你眼睛多少度？”突然她开口道
　　“右边七百，左边六百。”
　　“度数真高，我两只眼睛都是五点零。”气氛一下子突然轻松起来。
　　“恩，挺羡慕的。”他很配合地说。
　　接着，她起身，将那个透明的小塑料片捡了起来，递给他，笑了笑：“我找到了，给你。”外带还附了一句“对不起。”
　　她五个手指被冻得通红，可是似乎没有放在心上，孟如风的心头一颤。
　　他怔忪了一下，垂头看着她的手，再将目光缓缓上移，最终落到她的脸上，最后微微地笑了，“其实掉了，也不打紧的。”说话的时候连眼神也柔和些，似乎在这寒冷的冬夜中有着穿透冰雪的暖意。
　　许青舒听见他的话，却起了反驳劲，“谁说不打紧的，害你视线模糊出了事，岂非自找麻烦。”
　　“那就对我负责不就好了。”孟如风说得风轻云淡。
　　许青舒心想怎么会有这么蛮不讲理的人，从前见他，以为他是个一本正经的生意人，可如今发现他竟有些滑头了。
　　隐形眼镜倒是找到了，可是这会子也没法戴了，许青舒哪想得了那么多，从他从手急急地拿过伞和包，就准备走，可谁知孟如风却擒住她的手腕，一脸无害的说，“我现在可算是睁眼瞎，你不能一走了之。”
　　“我正好要去医院，一起去吧，刚好可以配眼镜。”许青舒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说。
　　“你生病了？”他的眉头微皱。
　　“没有，例行检查而已。”她撒了谎。
　　“那我送你去吧。”孟如风两眼模糊，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许青舒在后面跟着，只是这画面熟悉的很，在许青舒的脑海里有断断续续的片段。
　　两人到了医院，孟如风执意要陪她去做检查。
　　“要不你先去配眼镜，我这儿没那么快，你完事之后再来找我，不然多耽误功夫。”许青舒一脸不容拒绝。
　　孟如风也不再坚持。

　　当医生拿着检查结果告知她已经有四个周的身孕的时候，她的心被填的满满的，她的身体里有一个小生命跟着她一起呼吸。她早应该想到的，之前做了那么多功课，可是自己真的怀孕了，却浑然不知，幸好早来检查。
　　孟如风完事后到原先的检查室找许青舒，她并不在，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圈，在医院外面的走廊上找到了她。
　　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你去哪里了？不是说做例行检查，刚刚没有在检查室看到你。”
　　许青舒笑了笑，“我刚刚换了个科室，没来得及跟你说。”
　　“医生怎么说？”他急急地问。
　　“一切都好。”她回答，她本想跟她分享这个消息，可是她想应该让傅离岸先知道。
　　他说要带她去吃饭，她婉言拒绝。
　　他失落，却不勉强。
　　他将她送回家，看着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着，没有回头，心里似乎揣着心事。直到她完全消失在他的眼里。

　　她靠在沙发上，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兀自笑了起来，离岸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坏的。她的身体里有另一个小生命在跳动。这一切就像一个梦一样，想起两年前，傅离岸跟她求婚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这段时间又发生了太多的事，但现在那些都成为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