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女》微霖

2、章二 新生

　　在嘈杂的人声和地面僵硬的触感中醒转过来。挪动了一下身体调整姿势，想着“我终于死了么”的期间，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语言。
　　“醒了！女妖要醒了！”
　　“卫兵上前！保护王！”
　　她睁开眼，一下子坐起来。身体意外的动作灵活，但重点显然不在这里。
　　几支明晃晃的银色长枪抵着她的身体。
　　为什么？明明在医院，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这个……
　　对了，这个好像朝堂的地方。
　　手持长枪的是身穿甲胄的士兵。臣子模样的一些人退到了较远的角落，神色有些微慌乱。
　　正中金碧辉煌的台阶上高高地端坐一人，金色的锦缎长袍镶着庄严的黑边，黄金峨冠的阴影遮住了表情，毫不动容地俯视这一切。
　　“大胆女妖竟敢直视王！”
　　“不敬！处死！”
　　“杀！杀！杀！”
　　盛大的喊杀声缭绕在空旷的宫殿里，细细地震动着墙壁和地板。
　　她披散头发坐在地上，不为所动。
　　不管用什么方法，快点结束这无用的性命吧。
　　然而高坐的王忽然站起身体笔直地走过来。
　　士兵们停止喊杀，向左右退出一条通路。枪头依然冰冷地抵着她的身体。
　　王走到她的面前，附身抚上她的头顶。她轻颤双肩，抬头望去。
　　那是个年轻的男人，有着好看的眼睛和凛然的神情。他在她的凝视下开口。
　　“爱尔。”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黄金使者的光芒在她怀里盛了一下。
　　莫恩哥哥……尼尤哥哥……这就是，你们留给我的幸福吗……
　　“爱尔。”
　　王又唤了一声，簌簌地捋着她的头发。
　　她茫然地伸出手，揪住那柔软的衣襟，把身体靠过去。

　　——爱尔，你这个调皮鬼。
　　——喂，这个纠缠不清的小鬼不用理她啦。

　　她埋头在男人带着干燥气息的怀里，无声地笑着流泪。
　　“王读出了女妖的真名！王收服了女妖！”
　　“吾王英明！吾王英明！吾王英明！”
　　四周响起错误严重的欢呼，然而她一点都不在意。
　　她跪在地上，双手把一直紧紧抓在怀里的金色使者举到他的面前。
　　年轻的王只是重新揉乱了她的头发。

　　这里是议事的书房。
　　她跪坐在王脚边的地面，把头靠在他的腿上。
　　黄金使者用丝线编织的网兜悬在胸前。她兀自把玩着，一边听取不知第几个朝臣向王献上贺词。
　　这个国家的周边多见妖魔，把它们捉回来圈养是力量的象征。所谓的“捉”，就是降服，以武力制伏或者以心力读出真名。
　　历代的王族都有自己圈养的妖魔。其中最宠爱的一只被称为“随身”，刻意跟随主人出席任何场所，是所有人默认的事实。
　　然而现任的王一直对此事不屑一顾。
　　不过现在好了。大臣们说。悄无声息突破王宫四面的结界出现在金殿上的女妖，王轻易地就读出了真名。
　　能恰逢其世，臣等实在不枉此生。吾王神武，吾王英明。
　　每个人都好像事先说好的一样口径一致。她无聊地在王的腿上磨蹭脑袋，头发在耳旁沙沙地响。
　　王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然后用掌心揉乱了她的头发。这是以前莫恩哥哥经常会做的动作。
　　她舒服地闭上眼享受这种触感。
　　如果做女妖可以留住这种感觉，那么我愿从今开始重生为女妖。
　　这时王把宰相传了进来。
　　老者同样客套了一句恭喜吾王，之后干脆地转入正题。
　　“望王早日洞悉此女妖的能力。”
　　“爱尔没有什么特殊能力，”王毫不迟疑地给出了回到，“还有，从今天开始她是我的随身。”
　　老者意外地噤声了。
　　她疑惑地抬起头，有点惊讶地看到王凛然的脸上有凌厉的威吓。
　　宰相不敢再多言，交替看了他们一眼，退了出去。
　　“妖魔各有不同的能力，收服后可以为主人所用。”王像是喃喃自语般地，用大概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王宫周围的结界，就是二王兄的随身设下的。”
　　她不置可否地在他腿上磨蹭脸颊。王似有若无地叹出的气息，只在她鬓边擦出一阵风。
　　他抬起她的下巴，俯下身凑近她的脸。
　　“你其实能听懂，是吧？”
　　她不动声色地弯起眼睛笑。
　　王放开手，按着她的头捋顺那一头披散的长发。一边直起身体，对门外的侍者下令传膳。

作者有话说

　　这就是所谓的周期性暴走填坑……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