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传奇续》金木

32、旧事重提

　　索菲娅送别德西的骑士们,冷风吹过,人们渐行渐远,她极目远眺,强忍住盈眶的泪水.这是新的开始,她对自己说.
　　梅林和威廉并马而行,"你不觉得她象一个人吗,亚瑟!"梅林回头再望了一眼久久直立的索菲娅说.
　　"是吗,谁"威廉漫不经心地问.
　　"莫嘉娜啊!"梅林轻轻地说,他微有些感伤地看着尚未冰雪融化地苍凉旷野."她最后变成那样,我有很大的责任.希望这一次对索菲娅,我可以做得更好!"
　　"莫嘉娜"威廉顿了一下,"你杀了她!"他微感兴趣地转过头来看着梅林的脸,那表情似笑非笑."我必须要感谢你."
　　梅林被他盯得不自在起来,他微微侧过瘦长英俊的脸."阿瑟!你变了不少."他说.
　　"是吗"威廉在马上坐直了身子,目光转向远方:"也许是因为你变了吧,梅林!"
　　梅林没有再回答,他抓紧僵绳,马在不停地起伏震动,荒原树木和风都在摇动,天空白白的.可以等待到地老天荒的人就在身边.可是他却觉得一切都陌生又遥远,仿佛这众生芸芸的世界,孤单到只剩自己.

　　亚瑟对魔法一窍不通,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阻止梅林把那种危险又恶心的芒斯特斯,放入自己的身体.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赶在梅林和威廉之前拿到那东西.于是他又继续着对那个假冒的自己的日夜监视.

　　夜晚,大家坐在火边,威廉挤到梅林身边坐下,"你不觉得孤独吗,等了我这么久!"他一边无聊地用手拨着火,一边问."究竟为了什么,你竟然肯为我做这么多,无数次的赴死!"他偏头看看梅林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的侧颜,接着道,"你是旧教的人,而我和父亲一直在禁止它.你为什么不象莫嘉娜一样反对我们,如果我是你,也许会和她做朋友!结局会完全不同!也许你和她可以并坐在世界的顶端,永享欢乐."威廉,或者我们应该叫他莫嘉娜,用他那亚瑟的眉眼,认真地看着梅林.
　　梅林和他对视了一下,又迅速垂下眼睑,将漂亮地眼睛隐藏在阴影中,然后他再次抬起那双直射人心的眼睛极力平静自己的口气,"如果我想要的是那些,你都不知道我有过多少机会!"他嘴角微微向上一动,似乎微笑了一下.
　　我们真正的亚瑟--爱德温陛下,向这边远远地望过来.相似的问题他不久前才问过.
　　"那么你到底为什么,宁愿一直做个卑微的仆人,你...想要什么"莫嘉娜轻轻皱起眉头,"这个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
　　梅林表情隐忍,偏了偏头,目光向下:"我以为你了解我,阿瑟!"他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目中闪烁着难抑地泪光."不过你确实从来也不了解!"
　　莫嘉娜用他那双俊美的目,一直盯着这样的梅林,然后盯着他甜美的唇.然后慢慢接近,吻了上来,"也许你想要的是这个你爱我!"
　　梅林整个人瞬间僵硬了,莫嘉娜还抚摸着他的下颌.亚瑟在远处也惊呆了,看着那个人用着自己的形象,竟然对梅林做了那样邪门的事.他吓得剑都落了.梅林猛地将莫嘉娜推开,整个人气极败坏,就这样叉开两条腿用坐着的姿势,手脚齐动,飞快地连连狼狈的后退.一直噙在眼里的泪滴,啪地掉了出来,"你怎么敢....你竟然这么想我!我如此这样地活着,难道就是为了这个阿瑟,你..!"
　　莫嘉娜自己也满脸惊讶,她摊了摊两手,"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梅林沉默地把头埋进自己的双膝里,抱团坐在那里,然后抬起头将下巴架在膝盖之间,呆呆地盯着火焰.不再对莫嘉娜的话做任何回答.
　　"嗨,梅林,你不会是生气了吧,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什么时候这么没幽默感啦太没趣了!"莫嘉那又凑过来坐在他身边.
　　久久,梅林才说,"你嘴上胡子太长,把我的幽默感都恶心没啦!"然后他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莫嘉娜也笑了起来.火光照着两个人的眼睛,全都闪闪发亮.
　　亚瑟握着拳,隐忍了几次又放下.最后愤愤地将剑一把插入地下,重新一屁股坐下.莫嘉娜若有若无地朝他看了几眼,笑意更甚.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梅林突然开口说,"所有的事都会不同!莫嘉娜不会孤独,兰斯洛特不会牺牲,莫德瑞德不会背叛,还有高温,还有你,大家都不会离开!"梅林静了一会儿,"我犯了太多的错,没办法弥补!"
　　莫嘉那安静了一下:"你后悔了吗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对她下毒吗我是说莫嘉娜!"
　　梅林的肩膀抖了一下:"阿瑟!"他吃惊地抬起头来:"你知道了那件事"
　　莫嘉娜吱唔了一下,那边真正的阿瑟也很吃惊,他还从没听说过这件事.
　　"人死后是没有秘密的!"莫嘉娜最后找了个借口,"我知道了所有的事!"她说.
　　梅林有些畏惧地逃避着那双亚瑟的眼睛,"对不起,"他说:"我让你失望了,我没有救活你的父亲,还毒害过你的姐姐!使你们反目成仇.但是阿瑟,我没的选择啊,如果我不那么做,全城的人都会死去!"
　　"你甚至没有问一问她本人是否知道这件事!"莫嘉娜的声音变得冷酷,"你只是利用她对你的信任,冷酷地杀死她.你知道,当年她有多么孤独,在那么大的卡莫洛特里,她只信任你,依赖你.而你,从头至尾都在欺骗她!你一直就会魔法,却让她陷于孤独和恐惧中.你伤害了她一次又一次,给她带来无边的噩梦,你杀死她两次!梅林,你做了这么多之后,有没有心安理得!"
　　梅林把头低得更低了,一眼也不敢抬头看面前的这个亚瑟,他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鞭子,"你都知道了!"他小声喃喃地说:"所以你变了,变得好象是另一个人了!对不起,阿瑟,我真的只是想保护你!对不起!"
　　然后他猛地被一个强大的力量提起来了,那是我们的阿瑟,真正的这一位,他在震惊之后,便看到蜷缩成一小团的梅林,在那个冒牌的自己面前恨不得化作黑暗消失掉.他莫名的烦燥愤恨起来,"这个笨蛋,缩什么缩!"他心到,腿到,手到,将梅林拎了起来,"这么晚了,吵死人了,赶快睡觉!"他一边说一边把这个没出息的家伙挟持到自己刚才睡的火堆旁,往那里一推:"快睡吧,别吵了!"
　　梅林象溺水被人救起一样,一声不吭,始终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莫嘉娜.他老老实实背对着那边,一声不吭地躺下了,紧紧裹着一块灰黑的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