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五章 重回青鸾 ...
-
玄霄被困于东海四十余载,一朝脱困,自然心胸开阔,神清气爽。加之方才与玄冥幻影酣战,筋骨活络不少。眼下最要紧的,莫过于调顺气息,加紧练功,设法寻得成魔的法门。
天河这些天来好不容易见得爹爹和大哥,自然开心不已,便顺势提议让玄霄同他们一起回青鸾峰住一阵子。紫英对玄霄虽仍有怨怼,却也碍于羲和剑一事暂时压下。
青鸾峰位居黄山,灵气充沛。玄霄心想,这也不失为一个清静修炼的好去处。于是便答应了。
要说天青嘛,自然是十二万分的愿意。只要师兄在自己眼皮底下,就能护他周全。
于是乎,四人一行浩浩荡荡地就朝青鸾峰行去。路上,玄霄偶尔问及云天青怎会一时游魂,一时人身。天青生怕马上牵扯出借剑一事,惹师兄不快,于是支支吾吾就混了过去。玄霄本来也没放在心上,见他含糊其辞,便也不予理会。
午后,众人来到了青鸾峰。
天河心情大好,对着家的方向大喊:“我们回来啦——!大哥也来啦——!”
“野小子,吼什么?!”说着,天青习惯性地就要一个爆栗。
“嘿嘿,我高兴嘛~”
玄霄眺望四周,见此地果真风景秀丽,特别是这云海松涛之姿,果真令人胸中开阔。
“怎么样,这儿不错吧。”天青走上来,说着就要拍上玄霄的肩膀。不想一个手刀下来,被劈得生疼。“师兄……忒狠了吧……疼疼。”
玄霄冷冷地瞪着天青,低声威胁道:“离我远点!”
只怪玄霄长得太好,这一瞪在天青看来也算是美景了。于是呵呵打岔道:“若离师兄太远,万一有个什么事儿,天青也不好过来搭把手啊。”
“哼!狂妄自大。我要你有何用?!”玄霄讪笑道。
“有啊有啊。”天青开始掰指头数起来。“比如帮师兄烤山猪,晒被子,洗衣服。哦哦,亵裤也可以帮你一起洗了。”
玄霄青筋开始暴起。
“还有还有,打扫屋子,倒洗澡水,擦背也成。暖床……不过天青体寒,说不定被子越捂越冷也不一定……”
“你找死!”
玄霄震怒,正要一掌打来,不想天青瞬间纹丝不动,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
玄霄见过这情况,就在和玄冥幻影一战的时候。突然间,这家伙说不动就不动了,古怪的很。
“哼,也好。耳根清净。”
说罢,便拂袖而去了。
此时天河和紫英已经在屋内,商议接下来的打算。
“紫英,羲和剑的事,是不是该和大哥说了。”
紫英缓缓摇头道:“路上,师叔曾和我说过红光入体,羲和附身一事。看来只要师叔在羲和剑附近,结合某种契机,便可使灵魂注入神剑。眼下若强行借剑,激怒玄霄,反而适得其反。不如就让师叔跟在玄霄身边,借机行事为好。只是……”
“只是什么?!”
“按理说,师叔已经入剑,不该被排斥弹出才是……莫非是时机还没成熟。这样,我现在回一趟剑冢,寻找维系之法。”
说罢,紫英就要起身离开。天河连忙拉住他道:“紫英,这些天你也累坏了。在我这休息一日再走吧。我想爹爹也不会反对的。”
紫英看着天河一脸不容辩驳,只好妥协。
“好,我明日一早再走。”
看天河笑得灿烂,紫英不禁抚上了他的脸颊。玄霄正巧从门外进来,看到了这一幕。紫英连忙缩手。
“天河,我却不知你们感情如此之好。”玄霄冷冷道。
“大哥~晚饭想吃什么?嘿嘿,虽然我这里只有烤肉。”
玄霄看向天河,眼神柔和下来。“不必费心,大哥过午不食。且现在要去打坐,你们不必来扰我。”
“嗯!好的。大哥,你的房间……嗯……”天河心想这里一共两间房,一间本来给紫英的,现在紫英和自己睡一间,只好委屈大哥和爹爹挤一间房了。“在最里面。”
玄霄点头,随即进屋。
紫英见师叔许久未进屋,正感到奇怪要出门去寻,不想天青已经颤颤巍巍地跺了进来。
“师叔!?怎么了?”紫英担心问道。
“爹?!”天河忙过来抱住天青。
“冷……快……炉子……”
天青虽身穿皮袄,却还是瑟瑟发抖,嘴唇发白,面色惨淡。
“一定是停滞之症又发。加上这些天来擅自离魂,才会加重病情。”紫英忙取来暖炉,烧起炉火。
“爹!还冷不冷?!”天河慌了神,只是将爹爹抱得更紧了。
“冷……冷……”
“咚——!”
里屋房门“咚”地一声被甩开。
“吵什么?!”屋内传来震怒声。
“唰”地一计,一团红铁从门□□出。随后门又被重重关上。
“羲和!?”紫英瞠目。“快,让师叔抱住。”
天青得到羲和的灼烈阳气,颤抖的身躯终于缓和下来,面色也逐渐红润。
“……好暖……”
天青慢慢直起身子,倒觉得有些热了。褪去皮袄,疏松了一下僵硬的身子,顿觉精神不少。
“爹,感觉怎样?”
“嘿,这羲和果然对我的病症。光是这么抱一抱,也舒爽不少。咳咳……咳咳……就是这咳疾,咳,恐怕治不好。”
“师叔,明日我便回剑冢去寻法子。”
天青见这白毛对自己的病也算上心了,想起先前因为师兄的事情对这白毛颇有微辞,现在想来也有些欠考虑了。
“白毛,你多费心了。”
紫英自然心领神会,两人对视一笑,省却言语无数。
“爹,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们晚上好好吃一顿呗~你想吃什么,我上山去打~”天河跃跃欲试,撩起袖管,就要动身。
“你个小子还不知道老子想吃什么?去山下买些好酒回来才是真的。”
“嗯,好!”
听到喝酒,紫英脸刷地红了起来。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也是因为喝酒,结果意乱情迷之间与天河……怎可重蹈覆辙,再伤了他!
“师叔,你身子刚好,不可过多饮酒。”
见紫英一脸古怪,天青哪里肯听。
“男子汉大丈夫,喝点酒算什么。放心,你师叔我酒品挺好的,不会乱来。”
不是怕师叔你乱来……是怕我自己乱来啊……
天河也在一边帮腔道:“爹爹都好久没喝过酒了,一定馋死了。走,和我下山一起去买。”
说着,就要拉紫英走。
“嘿,还是儿子乖巧懂事。快些去,猎野猪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紫英拗不过这对父子,只好乖乖陪天河一起下山买酒。
傍晚时分,天河和紫英买酒归来,顺道带了几个小菜。此时天青也已经将肉烤好,切片装盘。三人围在桌前,把酒言欢。
天河一尝这烤肉,竟觉滋味非凡。紫英也大为称赞。
“爹,这烤肉比我用望舒剑烤的还好吃。”
“嘿,那是自然。”天青很是骄傲地说:“望舒剑偏寒,烤出来的肉不够酥嫩。嘿,用这羲和剑来烤,自然别有一番风味。”
紫英一听是用羲和剑,只觉天旋地转,差点没噎住。虽然早知天河用望舒烧烤,但没想到现在连羲和也遭此厄运。真是败给他们父子俩了……
“师叔……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休息。你们慢吃。”紫英趁酒劲儿还没上来,先行回房。
“好,辛苦了。早些去休息吧。”
送走紫英,天河一人陪天青吃饭。天青见这小子杯子里的酒一直没动过,好生奇怪。
“野小子,怎么,不会喝酒?”
“嗯……也不是不会喝。只是每次,喝完一杯就会晕。然后睡得和死猪一样,什么都不记得。”天河无奈地抓抓脸。
“呵呵,我云天青的儿子竟然不会喝酒?也罢,那就多吃点菜,呶。”说着,就往天河的碗里夹菜。
“嘿嘿。谢谢爹爹。”天河笑得一脸单纯。
天青看着儿子,心里洋溢着一种温暖的感觉。这世上存在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当真是至高无上的幸福。夙玉……真的很谢谢你。
酒过三旬,天青有些醺醺然了,面颊绯红一片,煞是好看。等天河回房,天青也捧着羲和,步履蹒跚地走进里屋。
没有点灯,隐约记得床铺的位置。天青放下羲和剑,一个猛跳就向床上扑去。
暖暖的,软软的,好舒服……还有好闻的味道……
“青……”
咦?有谁在叫我吗?
“云天青!”
啊啊,这么暴躁的怒吼声一定是师兄啦。可是师兄又不会在我的房里,给我暖床……
还在犯着迷糊,一记老拳就向自己打来。腹部一阵剧痛,翻江倒海,快吐了……
“给我到旁边去吐!”
“呜额……”
玄霄从没看到这么不要命的人。明知道自己对他这么厌恶,还三番四次粘过来,现在居然还爬上了他的床?!震怒之下,玄霄刚要抄起羲和,却发现剑身上油腻腻一片……
“云天青,你给我起来。说!你对我的羲和剑做了什么?!”
衣领被一把扯过去,脖子勒得生疼。天青一阵拳打脚踢,想要挣脱。玄霄哪里肯,把他的脸拉得更近了。天青挣脱不开,索性不动。玄霄以为他又犯老毛病,也不再扯他。天青趁机要逃,玄霄知道被耍,一个狠劲儿把他压倒在床。双手掐住他的喉结,低声威胁道:“别以为我对你再三忍让,就可以肆无忌惮。若非念在同门一场,我现在就结果了你。”
天青被掐地几乎晕厥,眼神中却并无恐惧。没有办法出声,只能以口型示意。
“动……手……吧”
天青绝对相信师兄有这个能力让自己灰飞烟灭,本来这条命也是欠了师兄的,现在他要拿走,乐意之至。
玄霄见他当真不怕死,倒也生出三分敬意。可笑,事到如今还能一直追随在他身边的,恐怕只有这个自己最讨厌的云天青了。
迎着清冷的月光,天青姣好的脸庞上因酒劲的缘故染上一层绯红。双眼迷蒙,藏着一汪清水。薄唇微启,因先前无法呼吸而溢出的津液流下嘴角,竟然颇为诱人。被扯开的领子,露出一排锁骨,胸膛微微起伏。气氛暧昧地像是要发生些什么似的。
玄霄愣神,不自觉地将掐在天青喉咙上的手松开,转而抚摸他白皙的脖颈,锁骨……
“不!”玄霄猛一回神。惊觉自己在做什么蠢事?!
天青不明所以,待玄霄锁住喉咙的手一松开,便开始连连喘气。玄霄坐起,鄙夷地看了眼云天青。将他踢下床,再没说什么,自顾睡去。天青本来就还在酒劲儿里,加上刚刚被掐了脖子,脑袋正糊涂着。现在掉在地上倒也不妨事,只管抱着羲和呼呼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紫英已经启程。天河进里屋叫爹爹和大哥起来吃早饭,没想到刚一进来就踩到了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爹爹。
“啊!野小子,要弑父啊!”天青猛地弹起。
“咦!?爹?你怎么睡在地上了?”
天青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我怎么知道。”
“大哥呢?”
天河虽目不能视,但因为感觉不到第三人的气息,也知道玄霄不在屋内。天青扫了一眼屋内,确实也未见玄霄踪影。
“大哥会不会杀到天庭去了?!”天河大喊一声,“那可怎么办好?!”
“别吵,师兄他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天青挠了挠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只感觉脑袋里像浆糊一样,腹部隐隐作痛,脖子也像被人勒过似的。“你先去吃早饭,我去找就行了。”
“爹爹,你一个人行吗……?”
“嘿,竟然还让你小子操心了。放心,出去吧。”天青亲昵地拍了拍天河的肩膀。“你啊,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嗯……”
等天河出去,天青便一路沿着小径,从树屋找到瀑布。经过那颗古树的时候,不免想起了菱纱。既然不愿相见,他也并不勉强。再向前去……师兄莫非是去了那里……
“石沉溪洞……世上又有几人能够洞悉尘世呢……夙玉,你可是其中之一?”
一个风姿绰约,身形清冷之人,手执红焰神兵,独自立于冰墓之中。
“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身后传来人声,玄霄猛然转身将剑芒直指身后之人。
“可为何你还在这里?!”
看着师兄眼中的暴戾之气,天青一阵心颤。
“……师兄,夙玉虽为我妻,可她的心却全在你身上。”
“休提往事!”
剑锋直指天青喉结,只要往里再进一分,便可见血。
“师兄要杀我,却非难事。但天青求师兄再给天青一段时日。”天青言辞恳切,双眼之中满是真诚。
“哈哈哈,我道你有多硬气,原来也是贪生怕死之徒!”玄霄狂笑,转而望向崩塌殆尽的冰棺。“夙玉,看看你嫁了个什么样的人!哈哈哈!”
天青心脏一阵剧痛,不知是因为提到了夙玉,还是因为师兄如此看轻自己。
“师兄……待你成魔,我愿成为你剑下第一个亡魂。只是现在……请让我再陪你一些时日。”
玄霄微微一怔,不自觉地回头望向这个迫切需要自己的人。一眼扫到了昨晚自己留在他脖子上的掐痕,如今还隐隐泛青。玄霄放下羲和,一步步逼向天青。天青见玄霄一脸波谲云诡,猜不透他此刻正在想些什么,只是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
玄霄苦笑道:“不是要陪在我身边吗,躲什么?”
天青听罢,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再也不动,眼睛直直地看着慢慢向自己逼来的玄霄。随着彼此距离的一步步拉近,昨晚恐怖的回忆又浮上心头。
“很好……不要动。”慢慢拖长的尾音,使玄霄增添了几分妖冶的意味。
冰冷的手指接触到了柔韧的颈部,天青心脏剧烈地跳动。手指的力量逐渐增强,师兄是想掐死他吗?!
不要!不要!如果连自己都死了,谁陪着师兄?谁陪着一直形单影只,大半生都在孤寂中渡过的可怜人?天河虽待你如兄,可他身边已有紫英,定不可能一心对你。师兄,天青求你……不要让自己再那么苦了……
“为何哭?!你云天青何时成了如此懦弱之人?!”玄霄大为不解。在他印象里,这个人虽然聒噪,嬉皮笑脸,不务正业,偶尔还会举止怪诞,可也不失为一个铁铮铮的男子汉。如今自己只是掐住了他的咽喉,竟吓得哭出来。这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天青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哭得如此平静。玄霄惊讶之下松开了手,谁料下一刻就被天青一把抱住。许是太过震惊,许是太久没有感受过人类的体温,玄霄竟然忘了推开这个他最讨厌的男人。
“师兄……拜托你,不要再让自己一个人孤单了……虽然天青是你最不待见的人……也聊胜于无啊……”
玄霄任由天青抱着,双手不自觉地举起,刚要触到天青背脊,便听外面一声呼喊,立马放下手臂,将天青甩开。
“爹——!大哥——!”
天河一路小跑,已经到了冰墓。
“何事?”玄霄强自镇定下来,问道。
天河似乎感到这里气氛不对,愣了一下,随即回答道:“哦,那么久都没见你们回来,所以出来找找。嘿嘿。”
天青面如死灰,用手臂胡乱擦了擦脸颊,什么也没说,走出洞穴。
“大哥……爹爹他……你们怎么了?”天河好生疑惑,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爹爹他是真的觉得有欠于你,才在轮回台等了那么多年。现在又拼死回到阳界,只为见你一面。大哥,你还不肯原谅爹吗?”
玄霄眼神黯淡。他自知,即便当年没有云天青,依着夙玉的性子,也会一个人远走。云天青不过是担心夙玉,才会一路相随。归根到底,都是他与夙玉志不同,道不合。又关云天青何事……?自己只不过是在迁怒于他罢了……
“原谅或不原谅,又有何意义可言。我一向看不惯他的行事作风,注定不会与他善处。你也少费闲心去管这些,回去吧。”
听大哥的意思,他与爹爹的关系或许真有转机。
“嗯,回去。”
天河与玄霄出了石沉溪洞,两人都没有发觉身后的冰棺中,隐隐闪着幽蓝的冥光。
两人经过瀑布旁的古树,天河忽感一阵悲伤。驻足良久,心中若有所思。
“天河,还不跟上?”
听见大哥催促,天河回过神来,跟了上去。他们都不知,此时亦有一缕孤魂长居与此,静静守护着她心爱的人。
是日夜晚,青鸾峰上群星璀璨,浩瀚星河如珍珠点缀于乌黑的绸缎之上,真可谓美不胜收。崖边凉风徐徐,视野开阔,正是观赏之地。
天青一人迎风而立,思绪良多。这几日来发生的事情之多实非在鬼界能比。如今天界尚未得知师兄出逃之事,才能如此风平浪静。一旦派下天兵天将,届时若师兄还未成魔,无法得魔界庇护,恐怕仍躲不过囚禁。想到这里,天青一阵不安涌上心头。是人是魔,乃是自娘胎里带来的命数,岂能说改就改的。师兄一心成魔,恐怕也是劫数难逃。
“其实是仙是魔,又有什么两样呢……何苦如此固执。咳咳咳咳。”
身后传来脚步声。
“固执?在你看来,这一切竟全是固执?”
沉稳悦耳的男声,似能蛊惑人心,天青一听便知是谁。
“师兄……我一直不明白,为何当年你会同意网缚妖界。妖也是众生之一,一样有权活于人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将他们赶尽杀绝,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天青乌黑发亮的双眸里映着星光,仿佛蕴藏着浩瀚的星空。玄霄移开视线,幽幽说道:“残忍?妖害人,人杀妖,天经地义!”
“妖害人?人不伤妖,妖又怎会害人?难道不是因为我们觊觎他们强大的力量,才自卑地加以迫害吗?那些才刚出生的妖又怎么说,他们何曾害过人?”天青想到柳梦璃之事,气上心头。
“哼!妇人之仁。”玄霄嗤之以鼻。“现在不害人,不代表将来不害人。秉性邪恶,留待长大以后岂非更成祸害?”
“你说妖秉性邪恶,那魔又如何?!师兄一心成魔,岂非要将自己陷于不义之地?”
“你!”见云天青故意设下陷阱引自己入瓮,顿时怒火中烧。“云天青,你好!你很好!我念你救我出东海有功,对你一忍再忍,你却咄咄相逼!吾要成魔,是为获得至高力量,扫平天庭。既然苍天不仁,我又何必严守清规戒律。即便大开杀戒又如何?我不负天下人,天下人却尽负于我!当年我修炼双剑,身心所遭痛苦你不是没有听说过。可何曾有人替我想过半分?你,云天青,你当时又在何处?!”
“我!”天青一时语塞。当时自己也是俗务缠身,不在琼华派内。事后再去劝说师兄,却是为时已晚,心魔深种。天青无时不刻不在愧疚自责,可事实却是阴差阳错,一切都偏离了原有的轨道。“师兄……可是非要成魔不可?”
玄霄静默片刻,仰望苍穹,一字一顿道:“矢志不渝。”
见师兄心意如此坚定,如磐石不可移转,他也就死了劝说这条心。这条路,就算明知是一路走到黑的死路,他云天青也只有陪着一起走下去了。
“师兄,天青在冰墓里说的话也是认真的,我愿做你成魔后剑下第一个亡魂。请让我陪你,直到心愿得偿的一天。”
天青坚定地,纯粹地看着玄霄,心里坦荡清明一片。玄霄自知想要成魔,必要时还需有人协助,身边有个帮手自然也好。当年迫于形势也曾与夙瑶,那个无能却又囚禁了自己十九年的女人合使双剑。如今,虽然云天青同为自己讨厌之人,能力却远胜于资质平庸夙瑶。有他相助,自然裨益不少。于是沉默,只当应允。
见师兄默许,天青瞬间觉得一身轻松,就连眼前这天悬星河之景也更为炫目耀眼。于是两人并肩共赏群星璀璨,虽心中所想截然不同,却是一切因缘巧合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