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交易]帝国》曼颐

43、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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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尔维斯带着隐息玉溜进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希瑞尔在殿门口瑟缩的影子。

　　他一点也不喜欢伪装之后的小半兽人，灰扑扑的，一点光泽也没有，比伪装之前更加瘦小。而那个小小的身影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影子被夕阳拖得老长，衬的身子更加渺小而卑微。

　　“啧……”卡尔维斯不耐的走上前，鄙视的扫了一圈这些鱼唇的人类，伸出手摸了摸希瑞尔的发顶。
　　意外的，伪装后的手感依旧很好，他忍不住又继续揉了揉。

　　虽然黯淡的很，但是还是有些优点的嘛，这些鱼唇的人类完全没有发现……
　　伟大的巨龙暂时陪陪他好了。
　　恩，我果然很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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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瑞尔被头顶的温暖弄得一怔。
　　他想让卡尔维斯离开，因为高德弗里一定会带着高级职业者保护他，要是被发现就不好了。
　　他想嫌弃的让卡尔维斯松开手，因为这样会长不高的，而且母妃一点事都没有，他不需要安慰。
　　……
　　但是他站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只能任由嚣张的巨龙自认为很体贴的蹂躏了他的头顶。

　　真是讨厌死了……
　　希瑞尔吸了吸鼻子。
　　回去一定不给他吃饭。
　　这样想着，心里的愤怒和悲凉却消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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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每晚例行的钟声敲响，沉重的响声回荡在凯特王宫，高德弗里才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最后深深看了艾伊瑞斯一眼，开始吩咐人们开始收拾。
　　“不过是一个兽人而已。”他的背依旧挺得笔直，眼神冰冷而锐利，“把她的骨灰给我就好，她不需要一个葬礼。”说罢他就带着一群人离开了主殿，和门口的希瑞尔擦身而过，完全无视希瑞尔惊诧和悲伤的眼神。

　　早就不耐烦的嫔妃们幸灾乐祸的也跟在后面纷纷离开，似乎为了显示她们的高贵与愉悦，她们都像避开什么脏东西一样嫌弃地绕过了希瑞尔。不时有娇弱的笑声隐隐传来，听不真切。

　　所以当有一个人停在面前时，希瑞尔还真是愣了一下才怯怯的抬起头。
　　“殿下。”丽莎用手里的扇柄抵住娇嫩的红唇，碧色的眼里笑意荡成了一汪春水，“节哀顺变呀。”说完她盈盈的行了一个礼，笑着走开了。
　　曾经她那么不情愿的对着希瑞尔行礼，因为那表示臣服。如今她轻盈的动作像一只蝴蝶，只因为这是她的胜利和示威。

　　希瑞尔面无表情的低下头。
　　大冬天用什么扇子，蛇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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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无论怎么哀求和努力，六王子都没有得到触屏贵妃尸体的权利，他甚至不能进入主殿一步。
　　于是他就这么孤零零的站着，一直站到夕阳完全敛去了余光，浓黑的夜幕笼罩了大地。

　　最后，平日灯火通明的主殿门口只剩下几个懈怠的侍卫和绝望的六王子。

　　不甘而绝望的六王子在殿门口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离开了。他来的很急很急，走的却很慢，似乎下一秒就会晕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于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希瑞尔在大殿门口把什么收在了手里。也没人注意到，有人一路牵着六王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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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上门，打开禁制，希瑞尔立刻恢复了房间应有的摆设，火系的晶核在阵法的作用下散发出阵阵温暖，刚刚被冻的冰凉的手才渐渐恢复了温度。

　　小心解开手里灵兽袋上的顶级隐蔽阵法，一只火红的小狐狸出现在床上。她动了动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希瑞尔的手，眼神湿润而柔和。
　　希瑞尔小心的给小狐狸垫上软垫：“母妃，你吓死我了。”

　　小狐狸把脑袋搁在前脚爪上，眯了眯狭长的蓝色眼睛：“天天都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来看我，高德弗里像个疯子似的，烦死了。”说罢，艾伊瑞斯不耐的拍打着毛茸茸的尾巴。

　　艾伊瑞斯的动作不大，她虽然没有伪装的那么严重，但她确实病的很虚弱了。
　　此刻她就像生病了之后任性的孩子一样，完全露出了曾经的本性，那是她在进入王宫前的样子。
　　希瑞尔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右边脸颊上显出一个小酒窝：“没关系的，我也不喜欢那些人。”

　　红色的小狐狸开心了一会儿，又心虚起来，愧疚的舔了舔希瑞尔的手：“对不起瑞尔，给你添麻烦了，母妃……不，我只是太开心了……”她再也不用叫贵妃这种拗口又没有任何意义的称呼了，她也不再是希瑞尔的母妃，她现在是‘我’，是‘母亲’，是她自己了。

　　“恩，我懂的。”希瑞尔拿出一颗冰蓝色的药丸，小心的放到小狐狸嘴边，“母妃现在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艾伊瑞斯最后看了希瑞尔一眼：“无论如何，我最希望的是你能快乐。”说罢吞下了冰凝丹。
　　很快，一层蓝色的雾气就笼罩了艾伊瑞斯的兽形，火红的毛发上镀上了一层细碎的冰渣。
　　小狐狸睡得安详，嘴边似乎带着浅浅的弧度一样。

　　希瑞尔松了一口气，把艾伊瑞斯收到灵兽袋里，小心的放进交易器的特殊空间里。

　　回过头，就看到卡尔维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金色的眸子还是给人一种冰冷而高贵的感觉。
　　面无表情的时候还是这么能撑场面= =希瑞尔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样子，嫌弃的扯住了卡尔维斯的衣角。

　　本来说不给他饭吃的，算了……
　　这样想着，希瑞尔拿出许多食物：“维维，吃饭了。”

　　他有很多秘密，卡尔维斯的也不少，就这样什么也不问最好了。巨龙还是蠢一点可爱。
　　之间卡尔维斯微微颔首，不太情愿的坐下，一副勉为其难我就陪你吃饭不让你伤心的样子……

　　不！太蠢了一点也不可爱！
　　希瑞尔默默把目光移向了食物。

作者有话说

　　⊙﹏⊙b汗，本来准备免费给看的，结果被锁了，对不起！！！
我试试放一半行不行好了。

记得文章的前一半在作者有话说，后面的在正文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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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宫的时候正是傍晚，离晚餐的时间差一些，天空中却已经有了淡淡的红晕——冬日的天总是黑的很早。
希瑞尔坐在桌前，慢慢的研读一本魔法书籍，尾巴放松的垂下，偶尔甩一甩，显然心情不错。卡尔维斯坐在一边的大床上，一只手托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眼神却十分呆滞，四周各种书籍散落一片。
突然，卡尔维斯皱了皱眉，坐直了身子，眼里有了焦距：“有人来了。”
希瑞尔诧异的从书里抬起头，他这个小院自入冬以来很少有人关顾了，以往还偶尔有人来打扫一番做个样子。但艾伊瑞斯早就‘病’的无暇顾及半兽人的六王子，便不再有人来过了。
来自交易器的阵法自是精妙无比，待安妮走进院子前，屋子里就又恢复了简陋的样子，希瑞尔披着一条薄薄的毯子缩在床上。门猛地被推开，一阵风夹杂着些许细碎的雪花飘进来，瞬间让人冷到了骨子里。
对于她没有敲门的行为，带着隐息玉站在一边的卡尔维斯不耐烦的皱了皱眉——鱼唇的人类。
安妮拢了拢厚实的披风，不耐的打量了一下房间，居高临下的看着希瑞尔，眼神挑衅而得意：“六王子。”
希瑞尔瑟缩的往后退了一点，不知是因为刚刚的寒风还是因为害怕眼前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安妮真是愈发嚣张了，以前她还会稍微掩饰对于希瑞尔的厌恶，现在却毫不介意露出他的恶意。果然少了母妃的保护，他会面对许多麻烦……希瑞尔在内心叹了一口气，抬起脸的时候却只剩下期待和害怕糅合在一起的矛盾情绪。虽然不知道安妮为何而来，但是她未免太过开心了一些，还是更加小心的好……
“安妮……”希瑞尔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开口，“母妃她……”
“嗤……”安妮抚了扶自己垂下的长发，勾起了唇角，“贵妃可是快不行了，我来喊你看她最后一眼，也不知道还看不看得到……”她可是故意拖延了很久呢。
希瑞尔猛地从床上站起来，瞪大了眼睛，惊讶和惶恐完全掩饰不住。这不是在演戏，他是真的惊呆了，这个剧情完全不在他和艾伊瑞斯的计划之内！
难道……母妃出了什么事？！
不可能！
希瑞尔直接跳下床，穿上鞋就蹒跚的往外冲。
看着六王子仓惶的背影，安妮幸灾乐祸的笑了笑，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服，才慢慢跟了上去。
希瑞尔跑的很快，冷冽的风直接刮在他脸上，灌进喉咙，他却浑然不在意。刚刚解决掉兽人难题的事还没有和母妃分享，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快一些，再快一些……
不知不觉，眼前的路都被泪水弄得有些模糊了……
路上没人阻拦，但偏殿离主殿确实很远，再加上安妮的拖延，待到希瑞尔跑到主殿门口时，几乎该到的人都到了。
噌——
殿门口的侍卫毫不留情的拔出佩剑，拦住了他的脚步：“殿下，请留步。”
希瑞尔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红着眼睛往里面看，然后看到了靠在前厅的软榻上的艾伊瑞斯，坐在她旁边的高德弗里和周围站着的一圈嫔妃。
软榻上的艾伊瑞斯依旧美丽，却比之前消瘦了很多，此刻她安详的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蛋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她似乎是靠在软榻上等什么人，渐渐的就在看着门口的时候睡着了，睡得很安详……但大家都知道，她不会再醒过来了。
希瑞尔的呼吸愈发急促，他慢慢的低下头，很久没打理过的刘海遮住了通红的眼睛。
幸好……
希瑞尔松了一口气。
情况比他想的都要好，他一眼就看出躺在软榻上的不是母妃，而是早就准备好的替身。虽然不知道母妃为什么提前了计划，但既然如此，他只用配合就好了。
高德弗里被门口的动静吸引了注意，他淡淡的看过来，眼神莫测，许久没有说话。
希瑞尔小心的抬起头，糊了一脸泪水的脸就露了出来。
“哼……”意外的没有更多嫌弃的斥责，高德弗里就像没看到一样又转回了目光，死死盯住艾伊瑞斯的尸体。
其他人都理智的没有开口，谁会愿意被当枪使呢。
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了，若是平时，晚宴早就开始了，但此刻谁也没有开口，任凭橘红色的光线渐渐铺满了殿前的道路，似乎时间静止了一般。
没有人在意门口的六王子。
哪怕他一只在哭，哪怕他一直在压抑哭声，却有细碎的呜咽传出，哪怕他只穿了一件单衣，整个人都在寒风中颤抖……
希瑞尔半低着头流泪，心里却没有太多悲伤。
他注视着这些人，每一个都充满恶意的看着他和母妃。
开心的，庆幸的，鄙视的……一一被他看在眼里。
他再一次认识到，这里不属于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