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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梦魇浮生 ...

  •   姜怀坐在书房里,正在看书。他坐姿端正,看书甚是用功。如今正沉迷在书香里咬文嚼字,好不快活。
      整个书房,弥漫着一股诱人的檀香。姜怀也不是很在意,只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便又埋在书海里了。
      他读书时候的样子十分好看,仿佛整颗心都丢在里面,随着里面所讲的内容而或喜或悲,或颦或笑。妖娆的柳眉随着他的感情一跳一跳,看到动情处会不禁咬住嘴唇,旁人看来竟像个女子在诱惑着众人。
      丫鬟们总爱在这个时候搭上窗台偷看,随着他的表情想入非非。这个时候的相爷才是最真实的相爷吧。平时见到的他无时无刻都挂着笑意,让人若即若离,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
      “哎哎,你们知不知道我在相爷的书房里放了什么?”一个丫鬟鬼鬼祟祟地说道。
      “又是迷香?”
      听到众人反问,女子不屑地说:“才不是,上次我只想把相爷迷倒,没想到他像头牛一样壮,竟然没有动静。”想起上次的经历,春红十分不甘心,撇撇嘴继续道,“哼,这一次呀,我在檀香里加的,可是chunyao哦……”
      看着她怀着不怀好意的笑,丫头们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却也生出无比期待:相爷满脸情欲的样子,若不是亲眼所见,怕是很难想象,那么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到时候他只要支持不住,我就会为了我们亲爱的相爷献身呢……”春红满脸娇羞地说。
      于是一群春心萌动的少女们各怀鬼胎,随时准备冲上去第一个献身。
      然而事实总是残酷的……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姜怀始终认真地看着书,一动不动,竟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丫鬟们终于支撑不住,纷纷茫然地看向春红。春红本身看这情形也有些不安,被大家这么一瞪,更加说不出话来。憋得满脸通红地离去了。丫头们一看当事人都走了,也估摸着不会发生什么了,一哄而散。
      书房内,姜怀动动酸疼的脖子,眼神柔柔地看向窗外,娇媚一笑。起身回房休息。
      又哪里有人知道,因为他小时候的经历,练就了这么一身百毒不侵的本领。躺在雕花木床上,姜怀紧紧地闭上眼。然而紧紧蹙着的眉就想拧不干的毛巾,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小时候?多么遥远,多么不真切。就像一场……梦。
      许久之后,终是疲倦得不愿去想,他侧身而睡。嘴角又恢复了那亘古不变的弧度。
      笑起来,才不会哭。

      萧萧苍穹浮起温柔的目光俯视众生,清澈江流在这片天下细细流淌。水天相接,恍若肩并肩手牵手般。依稀可见他们动人的笑,听得见那明媚的歌声,就像是携手宣告,这是一个新的世界。不远处,小小的村庄静静地沉寂着。唯有铺撒下的道路,不甘就此隐匿,悄然挣扎,在长天烈日下闪耀着金灿的光芒,似是有人在此种下金子,蛊惑着人们的视觉。错觉而望,仿佛一座本就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世外桃源。然而却又有点不同。
      古人有曰:“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并怡然自得。”
      人们想象中的桃花源,总是有人存在的。这个村庄,见不到半点生机。
      可是……偏僻的角落里,一栋不起眼的茅草屋内。
      四周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隐约可见迷迷蒙蒙的烟雾散在身边,男孩瑟瑟地缩着头,在晦暗处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吱呀——”,陈旧的木门如同枷锁一般发出难听的呻吟。屋外透过的光线使他暂时无法适应,只好紧紧闭着眼睛。
      不知为何,此时的阳光已经附上了几分嗜血的味道,刺在男孩脸上,显得格外狰狞。乌青的嘴唇在苍白的脸蛋上十分引人注目。
      待到他睁开眼睛时,苍白的脸色几乎已经褪去了所有的血色,使劲推开的双眸毫无遗漏地泄露着他此刻的恐慌。
      那个人,那个人……又来了……
      内心的伤口在此刻被狠狠地撕裂开,那个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血液汹涌不止地冒出来,任凭凉风吹进血液里,那个人,永远都是那样无动于衷。
      他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他?
      嘴里拼命地想发出声音,可那几个字竟像是被卡在了喉咙一般,无论如何都发不出来。是因为始终不愿接受这个事实,还是因为就算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
      不要……不要……
      床上的男人豁地坐起身来,但依旧是那个唇勾齿弯的笑。没有惊悚没有恐惧更没有绝望,就是那样笑着坐在床上,桃花瓣的唇若有若无地勾起,如鬼魅般妖冶。
      眼睛里,深如潭水的黑。

      门外传来轻轻地叩门声。姜怀一愣,之后明了地笑了笑,走下床。
      门打开的同时那太监明显地呆了呆,此时的姜怀满面春风地对他微笑,凌乱的青丝有几根被汗水粘在白皙的雪肌上。身体所穿的竟是中衣,略带褶皱,似是原本清澈平静的湖面泛起几番秋波一般。更出乎意料的是,他竟没把扣子扣好,如玉般明亮的肌肤在翩翩白衣下若隐若现,惹人遐想。
      太监心叹还好自己是个见识广的,也不是第一次见。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想入非非。
      于是立马弓着身子,毕恭毕敬地说:“相爷,陛下有请。”

      一入宫门深似海。
      虽然这是用来形容宫廷女眷的,不过用来体现姜怀目前的处境也不为过。
      他现在,不也一样么……
      与姜怀自家所用马车不一样,他现在所乘坐的车,简直可以用金碧辉煌来描绘。金黄的丝绸上雕镂了点点光斑,在日光的辉映下显得光彩夺目,差一点……就刺瞎了自己的眼睛。
      金碧辉煌么……在他看来,与镶了金的荆棘有何不同?一个不小心,就被刺得遍体鳞伤。
      姜怀撑起他妖媚的目光,望着被微风隐隐掀开的窗帘笑了笑,再没了表情。
      等太监们礼貌地拉开车帘的时候,发现他正闭眼,虚弱地揉着太阳穴。那副样子,让车外的太监们齐刷刷咽了口唾沫。
      领头的一个用尖细的嗓子轻轻咳嗽了几声,这才镇定自若地对着姜怀行礼:“奴才伺候左相下车。”
      只听车里传来“嗯”的一声,姜怀慢慢地踩在奴才的背上,姿势优雅地下了车。
      “左相,请随奴才来。”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太监在前面领路,后面一群小太监跟在姜怀的后面。姜怀忍住想要冷笑的冲动,这地方他来了不知道多少次,带路,只是个为了证明他身份的过场罢了。
      一步一步,尽显从容。
      大门打开的刹那,从门内溢出华丽的金光,雕栏玉砌,似是在对姜怀炫耀着什么。他对这些早已熟视无睹,只是眸子更深了些。抬步而前……那个人,就站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那个人……杨渊……
      他想要冷傲地抬起头迎视他,可终究还是低下了头,毕恭毕敬地跪在了地上。上面的人有一瞬间的沉默,下一刻,只听得他孤傲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都给朕下去。”
      两个人安静了许久,直到最后一丝曙光被大门阻挡在外。
      他听到上面的人低低地说:“小怀……”
      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一个人向自己走来。
      然后他被抱在怀里,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就像是,落入了无底深渊。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阵阵战栗,往下一看,这才惊觉衣衫已被他尽数褪去。雪白的肌肤如今寸缕不着地暴露在空气中。他抬起头,对方的眸子似乎开始燃烧,如嗜血一般。
      杨渊的手,轻柔地划过他的身子,挑逗着他的每一根毫毛。他皱着眉,忍不住吐露一口呻了个吟。耻了个辱和快了个感一同袭来,让他的身子沉重了几分。
      就这样……沦陷吧……
      无论多苦,无论多苦……总有一日……十倍、二十倍……总有一日……
      他的意识渐渐迷失,只是机械地看着皇帝手拿皮鞭抽在他的雪肉上,一下……两下……最后,坠入了一片黑暗。
      醒来的时候,他只看见了一片金色的天花板。
      这定是哪个偏僻的小屋。他知道,杨渊不会让他躺在什么光明正大的地方,毕竟这关乎皇室的名誉。
      杨渊对他身体的痴迷程度,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姜怀淡然地撇撇嘴,不知道是喜是悲,忽然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如释重负般吐了出来。
      当初,这个样子,就是自己想要的。
      还记得那天,前任左相去世的那天,他就知道机会来了。那时的皇上,万分悲痛之时必定心智大乱,只需稍加魅惑便可大功告成。于是,他照那样做了。偷偷地潜入皇帝寝宫,在杨渊还未作出任何反应之时脱掉自己的衣服。没有人可以在自己的身躯下逃脱,这个道理,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很小很小……
      他迈出了计划的第一步,坐上了左相这个位置。而他之后的计划也都办到了,他卧薪尝胆这么多年,终于就快要完成了。
      姜怀面无表情地回想着,直到门口的敲门声把他拉回了现实。
      推门的是个小太监,他怯怯地对姜怀行了礼,恭敬地说:“相爷,这是皇上特地吩咐太医为您准备的草药,请您回去后一定要按时服下。”
      姜怀浅浅地笑了笑,只是那笑未流露到眼睛里。收下草药,便出门了。
      身后的随从想跟着,他只是挥挥手。
      今天,就让他过一过正常人的生活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突然窜出这个念头,而且竟如浓墨浸入水中一般无止境地蔓延。太久太久的恨,已经让他面目全非,就像是手里抱着个巨大的炸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一不小心就会被反噬。这种感觉,压抑得他快喘不过气了。今天,唯一的一天,他想要暂时丢开这个东西,只留自己一个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梦魇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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