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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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医院里遇见她的。他的哥哥在七天前出了车祸。他清楚的记得当时的场面，鲜血飞溅出很远，红色的液体还从伤口中汩汩地流着，他的哥哥……他不敢继续回忆下去，即使是他这样的人，还是会害怕。
他好不容易等到手术室门上的灯熄灭，那晃眼的红灯让他忐忑不安。他和哥哥的感情不怎么好，但这种时候，他也是担心哥哥的。门突兀地被打开，惊醒了走廊中仿佛快失去生命的一切。他抬起埋在胸口的头，冲去门前，医生从手术室中走出来，摘下口罩，似乎要说什么。他想从医生眼里看出消息究竟是好是坏，可医生面无表情，眼里死寂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刚想开口，医生说：“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他慌忙说：“是的，是的。”他看着医生，喉结上下运动着，“我哥哥他情况怎么样？”
他不太记得医生具体说了什么，那一段话太长，他只记得：肋骨断裂，脾脏破裂，这已经是不坏的情况，住院几个月就可以出院。
医生走远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掌心满是冷汗，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他哥哥被几个护士从手术室推出来。他下意识的跟过去，大脑里却一片空白。
幸好，是不坏的情况。
七天来，他一直守在哥哥的病床边。他拿来了陪床，哥哥说不用他照顾，他却硬是要留下来。
每天会有护士定时为哥哥换药，那天护士对他说：“你们感情真好啊。”他不太喜欢把头发盘起来的女人，他总觉得这会使女人们失去韵味，他也不喜欢别人说他和哥哥的感情好，他知道哥哥从来都把他当做败家子。的确是幼稚的想法。可是这些想法，在这个护士面前却不生效。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即使她穿着毫无温度，并且满是难闻的药水味的护士服，他也觉得这个女子如从天间下凡。她肤色苍白，高挑清瘦，她给哥哥换药的时候，他总能对上她的那双深邃的眼睛。只是，他觉得，这双深邃的眼睛，总是亮不起光来。
他觉得她和其他护士一点儿都不一样。她总是安静地一个人完成工作，很少看见她和别的护士说话，除了走廊上打一声招呼，或者帮哥哥换药，几乎没有见她开过口。不像别的护士，总是空闲的时候在病房前，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
除了那句“你们感情真好啊”，她还说：“多跟你哥哥说话吧，你们这样，其实很不利于病人康复的。”他懂她说的意思，他担心哥哥，但是他无法在哥哥面前流露这份感情，他沉默了很久，终于还是点了头。
“我是桔梗，很难开口的话，可以叫我来的。我去护理其他病人了，再见。”走出病房的时候，她说。
七天，他总算知道了她的名字——原来是桔梗。她走后，他莫名地笑起来：真没出息啊你，那般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个人的名字，竟然用了七天时间。
四天以后，他突然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说是要见一个客户，所以那天他没有在医院陪着哥哥。他打电话叫来哥哥的朋友帮忙照顾。
“你去哪里？”哥哥叫住他。
“公司。”他说。
“终于有点出息了。”哥哥扫了他一眼，他感觉到的，又是轻蔑。
“呵。谢谢夸奖。”他走出病房，连电梯都不想坐，快步走向安全楼梯。启动车子以后，他低咒了声，掌心是深深浅浅的指甲印。他不是早就应该习惯了吗？为什么自己会感到难堪和不甘心呢？还真是败家子啊。
“桔梗？”
他第一次见她披下头发。如瀑的黑发显得她更加楚楚动人。她一身白衣，他忽然觉得，原来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穿得一身纯白的。
“……原来是你。”她笑笑。
他早就该想到的，客户是桔梗。今天帮哥哥换药的，是一个短发护士。他问短发护士：“怎么是你来换药？桔梗呢？”那个护士显然是被他的语气吓到，她愣了很久，才回答：“桔，桔梗今天请假……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这一刻，他其实有点后悔，没有向桔梗问手机号码。然后，手机在手掌里震动起来。
他觉得世界真不可思议，他面对过无数客户，和气的，尖锐的，各种各样的都有，唯独面对桔梗，他感到不自然。平时伶俐的口齿也破天荒地的断续起来。他们说了很久，或许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说一些与目的无关的事情。云朵出现了又消失，一道阳光随之炫目了起来。一根绒毛忽然飘过他的眼前，他觉得，它漂浮的姿态，比一只鸟更像是飞行。
他们就这样熟识了起来。
“没想到，你在这里工作。”
“但我哥还是看不起我，他一直叫我败家子，你没听到么？”
“听到了。他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习惯了，他以为自己是神，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傻|逼。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因为他是公司的董事。”他越说越激动，看到她淡然的深情，又平静下来。
“先生，注意言行。”他从她眼里捕捉到一丝笑意，她叫他先生，他才意识到，这些天一直都见面，但她从来没叫过他的名字。
“你好像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她沉默不语，他接着说：“犬夜叉，我的名字是犬夜叉。”他递给她名片。
她看着名片：“真是奇怪的名字，有点像日本古代的妖怪。”
他假装正经：“我爸跟我说，我上辈子其实是个半妖。”
他成功地逗笑了她，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在她说再见之前，他拿起身旁的黑色外套：“我送你吧。”
她告诉他住址，她安静地看着窗外从小变大飞速掠过的路灯，他知道她不想说话，于是开了收音，他觉得主持人嘻嘻哈哈的声音不妥，又放了爱尔兰音乐的CD。一路上，他们两个都沉默着。
他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但是不能睡。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境里是千万条鲤鱼逆流而上，梦为所想，他不知道自己想到这个是为什么。他在她的声音中清醒，她解开安全带：“到了。”他停下车子，她背起包，开门，□□车去。她扶着车门，弯下身子，对着车内的他说：“谢谢，半妖先生，再见。”车门关上。
直到她走进小区的大门，身影越来越小，直至不见，他才重新握住方向盘，调头，拐弯。其实，他家在南，她家在北，两个极端的方向，南辕北辙。他还没有忘了哥哥，他回到家拿上换洗的衣服，又回到医院。
哥哥躺在床上看电视，他看见哥哥的眼神，知道哥哥肯定觉得电视里的人是帮傻|逼。他觉得哥哥无可救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默不作声，哥哥先开口：“去公司干什么？”这句话其实是歧义的。
“见客户。”
“是之前帮我换药的护士么？”
“你怎么知道？”
“看来真的是。”
他有些不甘心，自己没有猜到的，哥哥不过三言两语，甚至在于他对话之前，就已经明确地知道了。
“去照镜子。”他一直认为哥哥莫名其妙，索性不理，“我叫你去照镜子。”哥哥的声音大了些，“去看你自己的眼睛，都快柔出水了。”他白了哥哥一眼，仍然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去照镜子的意思。只是，他拿出手机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映在屏幕上的自己的双眼，还真的是快柔出水了。
“你和我是一样的，我和神乐的婚礼四个月以后举行，但是你不知道吧，我爱的人不是她，而是你在我办公室找文件的时候看到的照片上的女孩，她叫铃。”
他没想到哥哥会和他说这些，他以为哥哥的冷漠和傲慢永远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哥哥继续说着：“我权力多大都不能改变爸爸的决定，更不要说你了。你难道忘了你的青梅竹马，那个千金小姐么？”
他当然没有忘，他一直把戈薇当妹妹看待，没有别的。
“你的心思我看得出来，既然现在陷的不深，就不要继续沉迷了。”
他记起来，收拾房间的时候，他看见哥哥的日记本。好奇心太过强大，他斗不过，于是翻开来，看见那一行字：铃的笑容总能让我想起三月的阳光。
他见过这个叫铃的女孩，并不只是在照片上。差不多是十四岁的时候，他出去打篮球，看见邻居家的花园里正在荡秋千的女孩，大概十二岁，他知道，那是□□记里的铃。他觉得哥哥有恋童癖，果然是没错的，因为那时候哥哥已经快十八岁了。
“神乐是你的未婚妻，她知道你出车祸么？问候过你么？铃呢？”说完这句话，他其实是开心的。他有些挑衅地看着哥哥，还没有回答，他心里却隐约有种胜利感，他以为会让哥哥难堪。他喜欢这样，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辩驳。
“神乐在英国，她赶不回来，但我的手机快被她打爆了。她是个疯狂的女人。”哥哥指向床头的手机，“我没有留给铃联系方式，她自然不知道。”
他又输了。输的这般彻底，好像被人丢进了冰窖，从头凉到脚。他尴尬地坐在那里，过了许久，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万宝路，按下打火机，注视着火焰，却忘记点燃那根烟。最终那根烟还是被点燃了，他静静地看着飘渺的烟圈，人总会在某个时候脆弱的不如一阵烟雾。
好像是如何的命运，都已经注定了。
呸，都是狗|屁。
他不愿意去想，躺上陪床。反正，明天就能见到桔梗了吧。
桔梗还是一如既往的帮哥哥护理，她说，哥哥现在的状态很好，如果没有突发情况，也许可以提前出院。
三个月以后，哥哥出院了。神乐也在哥哥出院一星期前赶了回来，那个女人硬是要开一个庆祝宴，他无可奈何地被拽去，当然他也以“谢谢你对哥哥的护理，护士小姐”为理由，邀请了桔梗。
庆祝宴只有四个人，他，桔梗，哥哥，神乐。神乐的头发比上次见长了许多，烫了卷发，他不明白神乐为什么总喜欢化这么浓的妆。他形容桔梗是从天间下凡，而神乐，他觉得是从天上人间来的。他眼里的神乐是张扬的，是自由与追求的红色，但其实，也不过是奔波于家族与事业之间的可怜人。
“嘿，犬夜叉，好久不见，怎么感觉变帅了？”她坐在哥哥身边，椅子紧贴着哥哥的，他想起那晚哥哥对他说的话，突然有些同情神乐。
“谢谢。你也是，比上次见面漂亮许多啊。不过你上次的妆比这次更浓吧？”
“都是哥特小烟熏，那么久远的事，我也不记得了。这位是谁？你女朋友吗？好清灵呀。”
桔梗腼腆地笑笑，他说：“不是。桔梗是护理哥哥的护士，我们都该感谢她才是。”
这顿饭吃了很久，盘子里的菜却没怎么动过。哥哥刚出院，胃口不好，自然吃不多；神乐的胃口小，不然也不会有那般身材；桔梗却没怎么动过筷子。他问她：“怎么了，怎么吃这么点？”
她说：“在别人家面前大吃大喝总归是不好的，而且我的肠胃不太好，吃不惯这些菜式。”
他点点头，对哥哥和神乐说：“我和桔梗吃好了，我送她回去，你们慢聊，我们先走了。”我们这个词，总是微妙的，它不知不觉的将两个人包含在了一起，自身却后知后觉，然而一直沉浸在遥无止尽的暧昧里。
她以为他们就要去停车场了，然而他没有。他带她去附近的公园，说是饭后散步，时间还早，待会儿再走也不迟。
公园里的桃花开了，枝桠上是满目或大或小的桃花，颜色深深浅浅。他和她在草坪上坐下，一切喧嚣退得遥远。
“桔梗，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我上辈子也许是个半妖么？”
“记得的。”
“我觉得我们是有缘人，想不想听一个故事？关于桔梗……和犬夜叉。”
“嗯，讲吧。”
“五百年前的战国，日本有一位灵力强大的巫女。巫女为了守护四魂之玉和妖怪战斗，在一个遍体鳞伤的雨夜，她遇见了一个半妖。这个半妖在朔月之时会变回人类，他们在最脆弱的时候相遇了。巫女想要杀掉半妖，半妖也有杀死巫女的念头，但他们终究没有这么做。不知不觉间，他们两个相爱了，半妖追随着巫女，和她一起战斗，为了保护她，让她不那么辛苦。
“巫女想利用四魂之玉让半妖变成人类，和自己白头偕老。但却遭到想抢夺四魂之玉妖怪的陷害，让巫女和半妖反目成仇，互相残杀。巫女封印了半妖，悲惨地死去，临终前嘱咐她的妹妹，一定要让四魂之玉与她的尸体一起火化。
“又过了五十年，封印着半妖的御神木上长满了藤蔓，封印之箭的羽翎掉落，巫女的妹妹也成了年过六旬的老人。巫女的转世解开了封印，再次将四魂之玉带入这混乱的世界，失手射碎了玉，便与半妖开始了收集四魂之玉的旅程。
“他们除了收集玉的碎片，还要打败当年使巫女和半妖反目成仇的罪魁祸首。出乎半妖意料的，鬼女里陶将巫女复活，他们相隔五十年，充满怨恨，再次相遇。谁也不肯原谅谁，但那份刻骨的爱却是不变的。
“巫女为了打败那个使他们反目的妖怪，用尽了所有灵力。她和半妖还是没能在一起，但是她说，他赶来了，这就够了。他第一次看见她流泪，她笑着说，自己终于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了。
“虽然巫女没有和半妖白头偕老，但对于巫女来说，这已经是最美好的结局了，不是吗？至少她得到了救赎。很多人觉得她的命运悲哀而同情她，的确是悲哀的，但她不需要同情，她在最后，终究是笑着离开的。”
“是个凄美的故事。”桔梗看着远处，心里是一阵破碎的温柔。
“你觉得，是因为他们不信任对方，才反目成仇的吗？”他问。
“不，不是的。他们是太过信任，无法原谅对方才反目成仇的吧。至少我认为是的。没有人可以成熟到原谅背叛，除非感情太肤浅。如果不信任，就只散了，哪里还会反目成仇呢？那个巫女真的勇敢，敢爱敢恨。”她静静地说。
他没想到她会听的这般认真，自己悟了很久才明白的故事，她只听了一遍就了然了。
“那个巫女是桔梗，半妖是犬夜叉，所以我说我们有缘。桔梗，我下个月去日本，和我一起去吧。”
她转过头，像是要看透他的灵魂：“我还有工作。”
“桔梗，嫁给我，好吗？和我一起去日本，不要再回来了。”他不理会她说的话，他扳过她的肩，满是期待的等着她答复。
又是冗长而逼仄的沉默。他紧紧的咬着嘴唇，微微泛白，他的手其实是颤抖的，他害怕桔梗说不。其实他是个胆小鬼。他的心像是悬在桌边的高脚杯，只要轻轻一触，便会支离破碎。他炽热的眼睛看着她，带着一丝乞求。
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二十年，也许是一个世纪。他觉得沉默的时间，应该足够这么久了。
桔梗终究是点了头。
他愣了几秒，忽然狠狠地抱住她——“我爱你，我的新娘。”
【桔梗】
我看见电脑旁边的日历，才恍惚着明白——原来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你也许很好奇没有提起的那些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我唯一能说的是，现在的我，除了生命中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人，一切都很好。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们就像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当然，即使相交也不会就此错过，因为时间已经在此定格。我想了千万个理由清醒自己，却只用了一个理由做出决定——他需要我。
就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我决定和他去日本。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义无反顾的点了头。
我们去了一个叫福岛的地方。我曾来过一次这里，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们开始准备这场也许会十分华丽的婚礼，他带着我跑遍大街小巷，只是为了让我找到一件满意的婚纱。实际上我并不非常在意这些，然而他对我说：“我最最亲爱的桔梗，我们一辈子只结这一次婚，我当然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会让你成为天下最美的新娘。”
于是我决定，在我这样朴素的人生里，就这么奢华一回。
那天是2011年3月5日，七天后就是婚礼了。七天里每天都怀揣着期待、激动、兴奋，甚至连自己也没有想过人生里能够有一天能这般幸福与感动，自由，无拘无束仿佛张开双臂就能拥抱蓝天。
我买了去大阪的机票，很久不见在大阪留学的妹妹了。
他因为工作的关系，不能和我一起去大阪。他在安检处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像是要把我嵌进他心里。
“晚上回来上飞机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他抚着我的发丝，将我额前挡眼的刘海轻轻拨开。
“好。那我走了。”
“嗯，晚上见，我爱你。”
我看着他依依不舍的金瞳，绽开一个微笑。我握紧了他的手：“晚上见。”
登机后，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关机的同时，日期和时间在视线中一晃而过——2011年3月11日13点46分。
等我到达大阪机场时，已经是14点43分了。
远远的就看见妹妹枫在大阪大学的门口向我招手，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把我扯去了一家别致的咖啡店。
我和枫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叙旧，其实大多是听她抱怨。
“在这边感觉怎么样？”
“一般般啦，我还以为总算熬过高中三年能够享受一下大学的天堂生活呢，没想到比高中还累！”
“还有啊……”
枫的表情忽然一下僵硬住，一只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我身后墙壁上的电视，扯扯我的袖子：“桔梗姐姐……你之前是不是打电话跟我说过，你住在福岛？”
还来不及回答她，我顺着她手指的指向看去——
“2011年3月11日14时46分，我国东北部海域发生里氏9.0级地震并引发海啸，造成福岛第一核电站1~4号机组发生核泄漏事故……”
造成福岛第一核电站发生核泄漏事故……
核泄漏事故……
我怔怔的看着墙壁上的电视，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是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闪现着两个字：
福岛。
我飞快的从包里面掏出手机，来不及在通讯录里找到他的电话号码，在键盘上按下一串早就记得滚瓜烂熟的数字——他的电话号码。我抖动着手，按下了通话键。
可是无论我如何焦躁不安，电话里都是无法接通的忙音。可我似乎还相信着，信号不好而已，多打几通就可以了，一定可以联系到他的。四周的嘈杂声在我身后海浪一般的拍着墙壁，我一遍又一遍的挂断电话，又重新按下通话键。
可是电话还是没有打通。
“枫，我必须要走了，我必须马上回福岛——”
我还能回去吗？我回得去吗？
我打开手机，看到发件箱的第一条信息：我登机了，我爱你，等我回来。
收件人是犬夜叉。
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在心脏，似乎随时都可能承受不了这样的负荷，炸裂成无数碎片。手机大概要被我握碎了，我的额头抵着双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我猛地抬头，跟司机说：“麻烦快一点好吗，我必须要马上赶到机场……”
后来发生的事情太过混乱，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回到福岛以后，我不停的找他，一刻也没有停歇。
犬夜叉，你还记得我们的婚礼吗？
那个时候的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啊……
只不过，这个明天迟迟没有来临，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我带上了戒指，穿上了最美的婚纱，走向了最华丽的教堂，可是这场婚礼最重要的人，我最重要的人，怎么也等不到。
在那之后，我不哭不闹，出奇的安静。
我嫁给了你。
还是嫁给了你。
我看着你的牌位，淡淡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