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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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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成很疑惑。
从皇宫回来之后,王爷把李光丢进了客房,然后就独自坐在木椅上喝茶。
连成盯着文王转茶杯的手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心事?”
文王抬眸瞥了他一眼,反问道:“李光醒了?”
“还未醒。”说起来这也不能怪他,任何人从鬼门关爬一圈恐怕都是这种情况。
文王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道:“皇上这次可有点过了。”
连成不解的看着他。
文王却只是笑而不语,过了片刻才站起身,拢了拢肩上的狐裘,冲他说道:“把茶水倒了去,今晚先让他好好歇着,从明天起有他好受的。”
连成忙着手去办。
文王看窗外月光洒的一地清冷,脸上的笑容更加高深莫测。
清晨,太阳的光辉还未来得及光顾这片古老的大地,京城的街道上却已是人声鼎沸。
“走一走,看一看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著名歌唱家石小实先生的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始啦,瞧一瞧啊~……”
街道的一角,石哥和常非月也开始了他们第一天的赚钱生活。
石哥的叫卖声似乎很受用,不一会儿,石哥用捡来的木板搭的舞台前便站满了人。
石哥小心翼翼地站在摇摇欲坠的舞台上,等好不容易站稳了,才拿出一个早上偷来的红薯,放在嘴边大声道:“观众朋友们早上好!”
众人:“……”
石哥并没有气馁,继续大声道:“让我听到你们的欢呼声好吗!”
众人:“……”
石哥凭其自身坚强的性格,冲众位买菜大婶抛了个媚眼道:“下面有请我为大家演唱——最炫搞基风!”
众人:“……”
“呸呸呸,口胡!是最炫民族风!大家掌声!”
众人:“……”
“咳咳,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歌呀是最呀最摇摆~……”
常非月担忧地看着众人手中莫名出现的臭鸡蛋,及时的说道:“小石头,还是我来吧……”
石哥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猜到了八成,泄气的搭拉着脑袋从“违章建筑”上走了下来。
常非月安慰他似的拍了拍他的脑袋,从袖子里抽出一条手帕,颤颤巍巍的走了上去。
没有配乐,他抬起双臂,宽大的衣袖从他纤细的胳膊上滑下,露出白嫩的皮肤。
他的脚踏起了小碎步,一步一步带着强烈的节奏感,漆黑齐腰的长发随着身体的移动而微微飘起。
任何人都看得出他在表演一个风情万种地女人。
也许是他太过投入,又或许是舞台太狭小,常非月退后的脚在瞬间踩空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跌倒。
石哥立刻撒脚跑去,奈何迟了一步。
常非月倒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中。
说是倒完全不过分,常非月的个头本来就不高,按石哥的估算,大概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即使站在舞台上,也只不过到了那名男子的肩膀。
常非月的眼睛一下子盯住了近在咫尺的脸庞。
“姑娘没事吧?”男子有礼貌的问道,说着便把他放了下来。
“谢谢。”常非月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道“我不是女人。”
男子闻言吃惊的看了他一眼,道:“在下无意。”
常非月张开嘴巴刚想说些什么,便看到一个男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冲那名男子说道:“王……”
男子目光微凛。
“王……公子,李公子在前方好像发现了什么,叫…叫王公子过去。”
男子点了点头,又回过头冲常非月笑了笑道:“失陪,改日一定登门道歉。”说罢卷起衣袖走掉了。
常非月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
石哥凑上去跟着一起看,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所以然,便郁闷的问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常非月肯定的说道:“他不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
“你怎么知道?”石哥疑惑不解。
常非月认真地答道:“直觉。”
……直觉你妹啊!石哥直觉他是你老公你信吗!
常非月自然没有告诉他真正的原因,之所以如此断定他的身份,是因为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与自己同样的内心。
孤独,但充满着野心,但他有着自己不曾拥有的凶狠。
为什么呢……
“李大人可是发现什么了?”
那名男子显然正是奉命调查国库失窃一案的文王闻澄衣。
“王爷请看。”李光伸出右手,手心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块银元宝。
闻澄衣目光微闪,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不动声色的问道:“哪儿来的?”
李光得意地指了指身前的一间破草屋道:“犯人就在屋里!”
闻澄衣心中暗骂,却还是不急不慢地走进了草屋。
屋里只有一群官兵,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和一个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孩子。
闻澄衣忍着心中的熊熊怒火,道:“李大人觉得这间屋子里有谁可以在您的眼皮底下盗走库银?”
李光一愣,僵硬地说道:“可能是受人之托?”
“若你去盗窃国库,你肯把这件事交给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老头?还是一个刚会跑的孩子?”
他真的很想撬开他们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李光知道他生气了,连忙低下头道:“王爷息怒,下官疏忽了。”
闻澄衣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原来你是王爷!”
熟悉的声音,闻澄衣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是谁,转过身子才发现是刚才自己救下来的小个子。
“你怎么进来的!”李光惊呼,他分明有让士兵在门口把守。
常非月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道:“爬墙过来的啊。”说罢,又转身看向依然在墙上挂着的石哥。
石哥:“嗨~”
常非月淡定的转过头指着那对老头和孩子问道:“他们怎么了?”
闻澄衣看也不看他一眼道:“与你无关。”
常非月愣了几秒,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众人:“(⊙—⊙)”
闻澄衣吃惊地看着他的两个小手整个握住自己的左手,问道:“你…你做什么?”
常非月抬起脑袋直勾勾的看着他道:“我帮你。”
石哥:帮你老脸晒瓜皮!石哥才需要帮助好吗!石哥下不来好吗!!
闻澄衣莫名其妙的瞪了他一眼,道:“他们盗窃国库。”
常非月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说:“这不可能!他们走路都是问题!”顿了顿,又皱眉道“正常人绝对不可能这样想的。”
闻澄衣别有深意的看了李光一眼道:“对啊,正常人……”
常非月不知前因后果,自然听不出他话中的讽刺,松开小手向那对爷孙走去。
手背上温暖的触感消失,闻澄衣呆呆的举起左手,发现手心中蒙上了一层冷汗。
还是不习惯于别人接触啊……
闻澄衣甩了甩脑袋,把目光放在常非月身上。
“咦,是你?”常非月惊呼,冲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孩问道:“你父亲呢?”
小孩泪眼朦胧的哽咽道:“父亲被抓去充兵了,只剩下爷爷和我。”
“可我不是给了你们银子了么?”
小孩没说话,眼睛却看向了李光。
闻澄衣这才想起常非月是昨天赏赐的艺人,心中暗叹:原来是这样……
李光还沉浸在自己是不是正常人之中,等回过神来,发现满屋子的眼睛都盯着自己。
“……”
“把银子还给他们,我们走。”闻澄衣说道。
“啊?哦……”
闻澄衣转身与走出茅草房,衣角却突然被抓住了。
“你要走了吗?”常非月睁着大眼睛问道。
闻澄衣说不出心中的厌恶感从何而来,慢慢的扯回衣角,道:“公子还有事?”
常非月摇了摇头道:“我不叫公子,我叫常非月。”
“好,那常公子还有事吗?”闻澄衣好脾气的又问了一次。
“你……你住哪里?”
闻澄衣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文王府。”告诉他也无碍,反正他已经知道他是王爷了,更何况天下有几人不知文王住在文王府。
“哦。”常非月低下头,道“再见。”
闻澄衣大步流星走了出去,留下瘦弱的常非月和……依然挂在墙上的石哥。
“小月月。”
“嗯?”
“小月月。”
“嗯?”
“……”
在第87次受到常非月无精打采的“嗯”之后,石哥终于肯定的下出了结论。
“小月月有心事啊?”
“嗯——嗯?”常非月偏过头,一脸呆萌的看着石哥。
如果石哥没有猜错,这种不正常的反应应该出现在……见过文王之后!
虽然知道了,但石哥还是耐心的问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嘛~”
常非月闻言皱着眉头瞪着他,瞪了一会又叹了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道:“他的心里话有没有人倾诉呢?”
“谁啊?”石哥明知故问。
常非月直接无视了他,鼓起圆圆的包子脸思索了片刻,猛然抬起头道:“我要搬过去!”
连成小心翼翼地把茶壶放在玉石桌上,道:“王爷,您的茶。”
“嗯……”闻澄衣眼也不睁的坐在摇椅上打盹。
连成还想问些什么,但忍了忍,又憋会去了。
“怎么了。”
连成下了一跳,忙道:“没,没什么,”说着又舔了舔嘴巴,接道“只是,连成觉得…对于国库失窃一案,王爷……看起来很开心……?”
“哼”闻澄衣冷笑道,“为什么不开心?”
“皇上把您扯进来……”
闻澄衣这才睁开眼睛,给自己斟了杯茶,道:“你觉得国库失窃是真的?”
连成张着嘴巴愣了半天才问道:“难道……”
闻澄衣也不急着开口,抿了口茶才缓缓道:“皇上这招真是绝啊。”
连成低头不语。
香炉中不时飘出几缕轻烟,混合着屋中的木香,让人昏昏欲睡。
闻澄衣只是小憩了片刻,便睁开了眼睛。
门外传来下人的通报声:“王爷,门外有一人求见。”
“何事?”
“呃,他说……”下人似乎不知如何开口,“他说他要留宿于此……”
闻澄衣皱眉,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摇椅的扶手。
过了许久,他才答道:“不见。”
下人难为的说道:“可他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下人惊恐的说道:“小的知错,小的这就打发了他。”
待下人退下,闻澄衣才站起身子,整理了衣襟,欲走出房门。
跨过门槛,他停住脚步,侧过头对身边的连成笑道:“真是好香啊。”
连成笑道:“王爷喜欢就好。”
闻澄衣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向门口走去。
“小月月我们回去吧。”石哥第n次劝说。
常非月摇头。
第n次失败……
石哥痛苦的抓着脑袋,痛不欲生……
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常非月睁开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开门的下人。
“王爷现在没时间,去去去,一边玩去啊。”下人哄道。
闻言,常非月的小脑袋耷拉下来,双眼也变得暗淡无光。
石哥见自己小弟一副受人欺负的样子,大怒:“唉我说你们,房子这么大,就不能发挥一下同胞爱啊!多住几个人又不会费你们多少氧气!再说排出二氧化碳还能促进植物生长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走走走走!”
常非月也抬起头恳求道:“我们可以表演,我会跳舞,小石头会唱歌,让我们留下吧。”
下人一听这两人非要赖在这,也怒了,“不走是吧,不走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啦。”
说着,几个下人拿着长长的木棍向他们走来。
“你们干什么!石哥可是会跆拳道啊,你们别,别过来啊!”
不等常非月开口,棍子卷起气流便抽在常非月的胳膊上。
“啊!你奶奶个腿!敢打石哥的小弟!石哥可是混过□□的!”
当然是假的……
抽打依然没有停下,常非月的胳膊上隐隐约约出现了血迹。一旁的石哥也好不到哪里去,跟下人们拳打脚踢的,身上也布满了伤痕。
“你们打够了没有。”
下人们闻言都是身体一僵,手中的棍子都纷纷落地,跪在地上。
常非月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向声音的主人。
闻澄衣见状不悦的皱了皱眉,走到他面前,叹了口气,问道:“没事吧。”
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父母,常非月强忍住的泪水如大雨倾盆而下,“哇”地一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