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十年》木木天

2、第二章 我要你做我的同桌

　　我随便把红领巾在脖子上乱系了下，有些湿，黏黏的感觉不太舒服。没办法，要是不系上班主任吴老师又会唐僧念经念叨半天了。我在心里又把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狠狠地鄙视了一番。
　　我一鼓作气如风般飞奔到五年级七班的教室门口，还没抬头我就开口呼呼地大声喊道：“报告！”
　　本来还叽叽喳喳不太安静的教室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了，不出两秒钟一阵阵哄笑声炸开了锅。我疑惑地抬头看向讲台，老师不在，再环视教室一圈，老师不在。……老师不在！哈，丢脸，亏我还好学生地一本正经地大喊“报告”了。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右耳朵，嘿嘿地干笑着快步走向我的座位。由于我是班上年纪最小的学生，身材也比较矮小，再加上调皮贪玩，长了一个陀螺屁股（班主任吴老师是这样说的，因为我总是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像陀螺一样前后左右转动），所以我的座位在老师的眼皮子下面——教室挨着讲桌的第一排。
　　“嘿嘿，叶钊，你小子眼睛长后脑勺上了，老师不在还报告！笑死人了！”同桌张唯嘻嘻地冲我笑着，也惹得周围同学低低地笑了起来。
　　“哼，本少爷乐意喊报告！”我扭扭脖子，故意咳嗽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谁叫本少爷是遵守纪律尊敬师长团结同学的三好学生呢！”
　　“切，少臭屁了！三好学生就不该上课迟到！”
　　“老师没来就不算迟到！”我边拿语文书边狡辩道。
　　“你运气好，是巫婆来迟了。要是她早来了，你现在肯定去罚站了。”张唯摆出一副没看到我罚站很可惜的表情说道，末了又添一句，“奇怪，今天巫婆怎么还不来，反常啊！”
　　我一阵忐忑不安，心里打起鼓来：倒霉，那个混蛋不会真去给巫婆告状了吧。呜呜，这可要我的亲命了，他不会告状告到现在还没告完吧！不过，怎么看他都一副唯我独尊酷老大的派头，应该不屑于去做打小报告的下三滥龌蹉事吧。不过，所谓人不可貌相，他去做也不稀奇啊。
　　正在我一阵天南海北胡思乱想之际，门口想起了脚步声，有人小说地传唤着“安静，巫婆来啦！”教室也就渐渐安静下来了。我侧头看向门口，心脏随即“咯噔”剧烈地跳了一下。来人是吴老师没错，问题在于她身后还跟着那个拽到天上去的混蛋！我的亲娘，他不会真跟巫婆告状了，现在还亲自到我们班上来指认我来了吧。我紧张得直拧我的右耳垂，耳朵发烧，手心冒汗。我恨恨地在心里骂道：“真他妈缺德，我靠！”
　　很快，巫婆领着他走上了讲台，笑容满面地说了一句让我大跌眼镜的话，如果我有眼镜的话真就跌了。因为巫婆兴冲冲地说：“同学们，这是我们班上转来的新同学陈剑！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陈剑同学！”
　　我忘了鼓掌，在一片或欣喜或倒抽冷气的哗啦啦掌声中，我的怨念生生不息如春风中的爬山虎般坚强地蔓延着：这他妈的是什么世道，太不公平了！同样是小学生，凭什么他长那么高！我目测他恐怕都过一米六五眼看快奔一米七了，老子的头够不够得到他的肩膀还是个很大的问题！我靠，小学五年级就长这么高了，这是想哪搞？喝了多少牛奶浪费了多少粮食啊！老子决定了，从明天起，再不挑食了。餐餐喝牛奶，顿顿灌鱼汤，老子不信我就赶不上你！
　　在同学们窃窃私语的赞叹声中，我继续怨念地看着陈剑，很不幸很无奈地发现这家伙真的长得太好看了，比我在楼梯上看到那会儿还要光彩夺目、英气逼人。
　　可能是沾上了牛奶污渍的原因，他的白色外套敞开着，露出了里面黑红色的T裇。一身上下黑白相间的，再加上他冷冽而不失柔和的气质，酷酷的悠悠然地迷死人不偿命。这混蛋这么小就一副秒杀众人的酷样，再过几年恐怕会长得比我老哥还帅了（我老哥已经是高中生了，我一直都觉得他无敌帅，也盼着自己长大了也像他那般帅气，呵呵）。
　　作为新同学，陈剑站在讲台上没有丝毫的拘束感，随随便便往那一站，像王子一样似笑非笑地用他漂亮而深邃的眼睛扫视着教室里的“卑微生物”。被他一扫而过的女生都红着脸低下了头；而他扫视到的男生也都羡慕地像傻瓜一样对他呵呵干笑，总之他几乎是受全班欢迎的。
　　不过他似乎没发现这点，或许是他根本就习惯了或是不在意这样关注的目光。他依然无所谓地扫视着教室的角角落落，那眼神就像在寻找什么病毒要迫不及待地用他的眼刀杀死它一样。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他找到了病毒——他的眼刀终于大功告成般地落到了我的身上，然后就静止不动了，我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我迎上他的目光，感觉他的眼睛恍惚间似乎柔和下来了，一直微微蹙起的眉毛也舒展地扬了扬。
　　他正笑意不明地看着我，不过还是那副爱耍酷的德性。突然，他朝我一弯嘴角笑了笑，浅浅地露出了一弯雪白的牙齿，眼睛跟着闪闪发亮。那瞬间，我听到了教室里同学们的抽气声和我自己突然加快了几个节奏的心跳声。
　　阳光满满地斜射进教室，暖暖的，我忘了刚刚和他在楼梯上的冲突。他的笑容微漾在柔和的朝阳里，耀眼温暖得像梦一样美好，像梦一样不真实。我愣了一下，摸着右耳垂朝他呵呵地笑了，要命的是我真的笑出了声。他可能是没见过我这副傻样，也跟着愣了一下；然后挑衅地朝我扬了扬下巴。我毫不畏惧地对着他哼了一声，转头不再看他。
　　他是从S市有名的小学转到我们这所H市也是很有名的小学来的。我有点不明白，S市多漂亮啊，虽然H市也不错，但叫我选，我是会呆在S市不转学的。
　　巫婆笑眯眯地对陈剑说：“陈同学，你最后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巫婆话音刚落，教室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陈剑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扫视了一下四周，似笑非笑地淡淡地说：“大家好，我叫陈剑。”
　　然后……没了。
　　教室里一双双金光闪闪的千里眼还在持之以恒地冒着期待的泡泡，几十双竖起来的顺风耳也在不辞辛苦地扑腾着捕捉着想要的金贵信息。
　　可是，真的没了。
　　蓦然回神，那人却在皱眉不悦中。紧接着教室里发出了更加激动人心响彻校园的雷鸣般的掌声，震得我又不自觉地摸了摸右耳垂。
　　待巫婆让陈剑下去先暂时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上课时，陈剑忽然说：“老师，我要叶钊做我的同桌！”说完又像挑衅又像恶作剧般地对我一笑，笑得我又打了个冷颤。
　　嘿！怎么要做我的同桌？近距离好报仇吗？来就来，谁怕谁啊？还真以为自己长得高就了不起了！
　　我腾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大声说道：“老师，我也要陈剑做我的同桌！”说完后我皱着鼻子也挑衅地冲着陈剑哼笑了一声。
　　臭屁，老子才不怕你！
　　教室变得非常安静，我紧张地来回看着吴老师和陈剑，后颈窝冒着细细的汗，我想我应该要把外套脱掉才好。陈剑听我这么掷地有声的话后，可能是没想到我胆子还挺大的，愣了一秒钟后，扬扬眉毛冲我一笑。
　　奇怪，我怎么感觉他的笑也没什么挑衅的意思，反而还挺真诚的样子，难道是我误会他了，他其实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不可能的吧！我搓搓右耳朵，他肯定是个阴险小人！一会儿凶巴巴冷飕飕的，一会儿笑眯眯温温柔的。妈妈呀，搞不好还是个双重人格的变态！呃，我这样邪恶地揣测同学，是不是不是好孩子呀，打住打住！
　　巫婆还有些发愣，陈剑收起笑容转向她，一副大人模样严肃地俯视着巫婆（嘿嘿，没办法谁叫陈同学比老师高呢？）。我也顺着陈剑的视线转而看着吴老师，反正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我干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所以我用特真诚特渴望的目光盯着吴老师，就差瘪着嘴两眼泪汪汪了。
　　吴老师看看陈剑又看看我，咳嗽了一声，说：“没想到你们已经这么熟识了，这样也好，你们就做同桌吧。”然后她把头转向陈剑接着说：“陈剑，叶钊是班上年纪最小的学生，平时有些调皮捣蛋，你作为他的同桌可要在学习生活上多多关照他一下呵。”说完，还特爱惜特慈祥地回头瞅着我。
　　陈剑一副听老师教诲好学生模样地笑着点头答道：“老师放心，我会好好关照他的！”
　　看着陈剑幸灾乐祸意味不明的笑脸和巫婆满意而慈爱的笑容，我满头黑线，咬牙切齿地想：谁他妈要你关照了，你不惹老子不爽就万事大吉了！
　　没办法，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很不幸地和陈剑成为了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