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公子》熊七七

6、第四章 是梦2

　　两个可以算是一点世面都没见过的小丫头，刚出城门就兴奋的不行了，一路叽叽喳喳的，惹了不少白眼，好在她们俩一副乡下丫头的模样，倒也没有人多注意她们。
　　不知是否过于激动，饶是顾颜这样的大小姐也没有喊一句累，她们就这样一路走，竟在黄昏时走到了城外的驿站，眼看就要出邺城地界了。这个时候鱼儿才意识到两个很严重的问题。她停下，扯了扯顾颜，顾颜也停了下来，因为走路而红扑扑的脸上满是汗，“鱼儿，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对啊。我们去哪儿玩好呢？”一说到玩这个字，顾颜脸上满是雀跃，“去安舟怎么样？听说那儿有江湖，我想看看大侠是不是都像话本子里说的那般风神俊秀。”
　　鱼儿听了没的心口一跳，她不知道江湖到底是什么地方，但是爷爷讲过的那些话本子里，一提到江湖就没有好事。比如说有一本叫《义侠》的话本子里说，贺州刘氏，被江湖人屠了满门却独独漏了刘家的独子，刘家独子立誓报仇，最终手刃仇人，还成了一位人人称颂的大侠。爷爷当时说，江湖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每个人每天都把脑袋提在手上过日子。成了大侠如何，家人再也活不过来了，武功再高强也不过是打打杀杀罢了；成了邪魔又如何，这世间的正邪道义又是谁定的呢，邪魔或许比所谓的正道来的更坦荡也不一定。
　　鱼儿一直懵懵懂懂的，不知道爷爷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认为，江湖是个很无聊又很危险的地方。这样一个地方，小姐却要去玩？
　　“小姐，我们还是去帝京吧。听说那里是整个东荒最繁华的地方，什么都有，听说连会说话的鸟儿也是有的，我小时候听隔壁家的水生说帝京里的楼都跟塔似地，可雄壮了。”这样说着，鱼儿自己倒是真的有点想去帝京了。
　　顾颜听了难免有些心动，但是又转念一想，说：“不成，帝京太远了，去帝京骑马都得半个来月呢。安舟不过三四天的路程，我出门之前也是有准备。”说到这里顾颜嘿嘿一笑，颇有些自得：“我从爹爹的书童嘴里套出来的，而且我怕事后他们会追上来，连着问了好些地方，他们肯定猜不着我们去了哪里。”
　　鱼儿心里哀号了一声，看来安舟是去定了。知道小姐的脾气，遂不再说这个，她提起了她们目前面临的第二个问题：“咱们刚才只顾着走，却没有注意时辰，现在都要入夜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咱们晚上住睡哪儿啊？”干粮和水她们有，住野外怕有野兽，会遇到坏人，又怕小姐受不了苦。
　　“出门在外，还讲究那么多做什么？”顾颜拍了拍身上沾了土的绛色裤裙，甚至还学着话本子里的大侠一般豪爽的大笑三声。顾颜本是美女，就算做出这些不甚雅观的动作来也还是美女，只是不免太好笑了。鱼儿却笑不出来，她惊的下巴都要掉了，并没有搭话，只是前后左右望望确定没什么人注意她们，暗暗思索要是老爷知道自己时常给小姐讲那些读书人根本不屑一顾的话本子，甚至让一个大小姐成了这般模样会不会先被打残了再卖掉。
　　鱼儿只有苦笑了，样子比哭还难看，她早知道不该帮着顾颜逃跑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作为一个丫鬟来说，罪过大了。可是很明显，后悔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