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哪儿呢哪儿呢

3、回镇

　　冷云：“出什么大事？”
　　女孩：“如果是我爹妈，就会把我赶出家门，或者让我重新抓个妖宠，你这样回去会被人笑话，这样的低级妖，集上也买得起，何苦出来抓一回。”
　　冷云：“笑话？何人会笑我？”
　　女孩：“为何不笑你？你的妖会修炼，人家也会修炼，可是起点不同啊，我的已经千年妖气，你再炼也赶不上，一朝收妖就决定你这一辈子的地位了。怎能不被人笑话。我听说你爹开铁铺，其实是专帮人炼兵器的？”
　　冷云：“是。”
　　女孩：“那他修行可深，练武器都得找修行最深之人，妖宠岂不更是。”
　　冷云：“你叫什么？”
　　两人两宠从来时的路返回，女孩的灵狐跟在身后，走路不偏不倚甚是沉稳，反而是冷云的小狼，总是走马观花，看什么都新鲜，一会扑过去咬一咬灵狐，见灵狐不理它，又跑出很远去找乐子。
　　女孩：“我叫程英。”
　　冷云：“我叫冷云，你家定是希望你成才的。”
　　程英：“我爸总是说，妖宠拿不出手，就一辈子见不得人。人既不死，面子为大。被人瞧不起又活个没尽头，那是无边的苦。”
　　冷云：“明天一早方可到达镇上，你要是不信，我们就来赌一赌，镇里但凡笑我的，都是些不通妖气，修行不深之人，多为孩童。但凡妖气逼人，内有城府之人断不会理会我。
　　程英：“你是说我爹妈修行不深？”
　　冷云：“凡有羞耻之心，攀比之意的，定不会是高人，得妖宠不过是为求长生，如若能保你寿命就是好的，如若不能，好坏都与你无关。”
　　女孩好像明白了点，转头怔怔的看着冷云。沉默了片刻。
　　女孩：“你是什么人？你真的只有16岁？为何你懂得，我不懂得。”
　　冷云：“不是你不懂得，是你时候未到，听我说完，你不是也懂得了？”
　　见女孩没说话，冷云又接着说：“我有个师父，是镇中的说书老人，你可听过他说书？”
　　程英：“听过一次，说话太慢，再未去过。”
　　冷云：“我未拜他为师，但听他三年书，受益不少。你看他的妖宠，白光渐去，尾部开始微现红光，千年修炼得红光，十万妖气才获白光，你可见过往回修炼的？”
　　程英摇摇头，睁大了眼睛看着冷云：“那是为何？”
　　冷云：“市集喧嚣人情冷漠，他定是位高人，隐蔽于此不知为何，要我说，他再炼万年必会彩光附体。”
　　程英：“什么？不可能，我爹说，他还从未见过彩光妖宠，连听都未听过。”
　　冷云：“总得有见过的时候。”
　　程英：“他若天资如此。那他为何到了这把年纪才练成凝血心经，才将心交于妖宠保管。”
　　冷云：“一旦练得心经，凝住血液，将心交于妖宠便可得长生不老，可人各有各的想法，我也不会现在行礼，现在是个毛孩子，我何故要做几万年的毛孩子呢？”
　　程英：“那你想什么时候行礼？”
　　冷云：“壮年吧。”
　　程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我可是要永葆年轻。”
　　冷云：“女孩子是自然。”
　　程英转头又看着冷月许久，道：“你这人，说话如此简练，小小年纪的不慌不张，傲里傲气。小大人儿。”
　　冷云不知该如何接话，两人一直沉默的走着。待两人回到镇上，果然如冷云所说，未获妖宠的毛孩子或资质太浅的大人都笑话他得了个垃圾，还有人在背后扔他石子，逗他妖宠，更有甚者，见面就用木棍逗小狼，丢出去让小狼捡回来，小狼理也不理。其他人都一副与己无关的冷漠嘴脸。

　　镇西铁器铺
　　冷云带着小狼回来，震威是老远就跑出来迎接，真跟自己娶媳妇一样高兴，待震威看见小狼，两耳低垂着眼皮也耷拉下来，垂头丧气的走回铺子里。冷云父亲看着小狼也不多话，一切照常。
　　冷云没在家中久留，就带着小狼到镇中的说书摊，大中午果然没人，说书老人正喝着凉茶。冷云走来，老人看了眼身旁的小狼。
　　冷云：“师父，这小狼到底是妖不是？”
　　说书老人头也不抬眼睛直看着小狼：“你是从修妖之地带回的？”
　　冷云：“是的。”
　　说书老人：“即是来自修妖之地怎还来问我。”
　　冷云：“可他无光也无力，不知有何技能。”
　　说书老人：“既无技能，你怎会带它回来？”
　　冷云再无话可说。
　　说书老人：“起了名吗？”
　　冷云：“还没，不知可否交心于它。”
　　说书老人：“你既叫我师父，我便赐它个名字。”
　　冷云点点头。
　　说书老人摸了摸小狼的头：“就叫窥知可好？”
　　冷云：“窥知。可有寓意？”
　　说书老人：“没什么寓意，但你切记，窥知面前说不得妄语。”
　　冷云起身想走。走不出两步。说书老人又在身后补了一句：“你为何捉它回来，便如何待它就是。”
　　冷云也没回头，径直走回了铁器铺。
　　天色渐暗。冷云父亲正在给新完成的短刀施咒。
　　冷云走近父亲，待父亲念完咒文礼成，才开口说话。
　　冷云：“爹，我的刀到底有何玄机？”
　　冷云父亲：“我在此处帮人炼刀已有数千年不止。客人奇石珍宝无奇不有，炼造之时，并未用尽。此刀乃是数千年来诸多灵石合一而成，灵石吸天地灵气，神技不同，如此合为一株，其神技如何我也不知。是福是祸依你造化。其中有一嗜血石是大凶之物，既已沾了你的血腥气，伤妖不死，却嗜血成瘾，群妖恋你，便不愿伤你。”
　　妖是杀掠之物，一旦妖品尝到活人的血腥气，便不能自拔，不会再满足于牲畜或者死人的血液，万年以来，人类控制妖宠便是依靠这血，妖宠为人类延长寿命，人类便自愿长久提供血液给妖宠饮食。如此妖精不需要捕猎，受人类诛杀，人类亦可保证长生不死。
　　冷云颤抖着，他不是惊讶于自己的长刀如此来头，而是惊讶自己的父亲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
　　冷云：“爹，你已获十万寿命，我自知你已无羞耻之心，但却不知你竟可以卑劣到如此地步，你现在已经觉得这些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你不觉得羞愧？修炼没了情感，不应该连道德也没了。你竟说是练刀未用尽？只怕是你偷下吧？”
　　冷云父亲还是一贯的冷漠，情绪没有丝毫起伏：“七情六欲是给自己的烦恼，你以为除了自己还有第二人在意？不要也罢。”
　　冷云看着一旁的震威，震威因为冷云说话不算，没给它带回个媳妇，生气了，从回到家就没有理过冷云，它晚饭也不吃，显然是在抗议。
　　冷云很失落，但他知道多说已无益。自己的父亲情欲都给了妖宠，如今人比妖更无情。冷云带着小狼回房。
　　看着小狼自言自语：“窥知，无情无欲，长生来何用？我既没有交心于你，你这样跟着我，也不过是为了我的血。”
　　冷云拿起长刀，看了又看，然后在自己的胳膊上划出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涌出，血腥味让窥知兴奋，窥知马上过来舔舐伤口，冷云看着长刀，长刀上的血迹慢慢渗入刀中，不留痕迹。瞬间又是一阵灼热，胳膊上的伤口正慢慢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