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少年与龙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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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蒋右甲如此激动，吴域不禁想到某种可能性——这货想起对面的少年是谁了？可按他的尿性，这不科学！他像是会开主角光环的人物吗？还有，如果蒋右甲开了主角光环，那他吴域是不是该去墙角蹲了？
“葵花籽的葵？”蒋右甲食指扣着嘴角，流口水道，“好好吃的名字……”
果然不能指望这货！他的脑回路都是铁锈，前段时间还进了水，指望他正常运行还不如指望猪会飞！
少年脸上一瞬间的惊喜化成泡影，无声地失落，眼底那抹哀伤揪心不已。
这两人……认识无疑。蒋右甲不记得少年，而少年也知道他不记得他，可明明清楚残酷的现实，却还抱有了一丝希望来到此处，与他见了面、说了话，更不舍得离去了。
“你……”吴域指着忽然闯入的少女，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该怎么称呼呢？”
“汐。”少女没好气地白了吴域一眼，在她眼中，这些人可是妨碍她带葵回族的阻碍，清除、清除！全部打包处理！
“姑娘，好重的怨气……要不要喝点凉茶降降火？”吴域好声相劝，女孩子家家的别动不动给人脸色看，怪不得你相好不跟回老家结婚，遇上这种更年期提早的，是男人都害怕好不好！
“我说小弟弟。”少女转过身，一脸不屑地点着吴域的鼻尖，“能不能带着你的朋友滚远点，知道我们是谁吗？神族后裔噢，发飙起来弄死你们也就是几秒钟的事……”
“你已经把他弄死过很多次了，大姐。”吴域抵住少女的手指，慢慢从他的视野中移开。心高气傲的女人他见过不少，前面住了个千年魔女他都不放在眼里（？），岂会在乎什么神族后裔，开玩笑吗这不是？
“他有葵的龙玉护体，想死哪那么容易？”少女咬牙切齿地盯着那块玉石，恨不得在那地方开出一个洞。
龙玉对龙族而言就像心脏对于人类，离开了它的龙族将会迅速衰退，就像葵现在这幅人不人龙不龙的模样。再不过就他将全身化龙，再也无法以人类的姿态停留此地……
少女对葵的处境心痛万分，身为同族，当然理解龙玉离身的痛不欲生，每一片鳞化都等同活生生撕裂原来的皮肤，鲜血不止是小，那种抽脱灵魂挣扎般的痛楚，真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那么说，诅咒真是你下的？”吴域不知不觉就套出了少女的话，归功于他不紧不慢的调侃语气以及对吐槽点掌握的熟练程度，“大姐”两个字成功挑拨到那刻不服老的少女心。
“……”她别过脸，不想再深入这个话题。没错，诅咒是她下的，她恨那个无情无义的机器人还不行吗？葵不恨他，她替他恨！
“汐……与他无关，你是知道的。”葵落寞的哀伤再一次涌来，“我们都知道……”
故事里有三个人，一个忘了一切、一个记得一切、一个想忘记一切。
“这是不公平的，只有他一个人过得幸福。”少女喉头发出低微的颤动，牙齿咬住的嘴唇发白紧绷，再用力一点就会渗出血液。
蒋右甲不明所以地看着气压极地的二人，疑惑地问吴域：“他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难说……”吴域怎么可能知道二个神族后裔口中的“他”是不是蒋右甲，他又没读心术也没时光回流穿越过去的能力，不过他明白事情再继续下去会很糟糕，这位叫作汐的少女咬住蒋右甲不放，他们今后将寸步难行。
总不见得看“每天出门都会看到机器人在找死”的真人版吧，很血腥很暴力有木有，下午的假性地震吓得多少人惊慌失措，昨天的公交事故牵累到许多无辜市民，再前天的……总之要他们对眼前发生的悲剧熟视无睹，那是不可能的！
南古干脆利落地冲上去，抓住少女的手沉声道：“解开诅咒。”他的动作太快，以至在场任何一个人，包括少女在内都没发现他站立的位置发生了改变！
“好疼！”少女甩开南古的手，衣服直接破了一个洞，烧红的皮肤像被沸腾的热水烫过，疼痛难忍。不过很快一层薄薄的鳞片便覆盖在红肿的皮肤，一闪而过，待恢复原本皮肤的颜色后，疼痛的感觉也消失了……
弗伊揉了揉眼睛，少女胸口的玉坠正透过衣服莹莹发光，为受伤皮肤的自动愈合提供能量。
一次性见到两块龙玉……真是上天开眼！
“咳，我们还是来澄清下误会吧。”弗伊推了蒋右甲一把，他自然而然地站到了视线的中间，“首先，他一定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人……”
“呵，他是不是我们比你清楚。”少女当然是不会承认的，可葵的脸色在听到这般称述时却露出了一丝疑惑。他把龙玉送给蒋右甲是为了让他防身，他知道汐追了过来，万一趁他不备大开杀戒，那可就……
但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当少女见到蒋右甲脖子上挂着他的龙玉，那心情一下从熊熊怒火变成火山爆发，连最狠毒的诅咒都下了……
“哎……”弗伊扶额，该怎么和这两人解释这科学技术是个问题，“他是机器！是制造出来的程序！没有任何人类的感情！而且，这台是最新的机体，制造完成时间最多不超过两年，不可能与你们在百年前就相遇，所以你们找错人啦！”
“骗人……机器人？”两位神族后裔神情一顿，表情再也挂不住，“他的气息……”
也是，时隔百年，科技发达的位面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人形智能机器人的诞生对任何一个位面而言，都是一次时代的跨越。而这种跨越在地球位面还未存在，像龙族这种固步自封的种族自然也很难遇到，大惊小怪不可思议纯属正常表现。
葵似乎理解了之前蒋右甲的一些诡异举止，他这次把蒋右甲引到这里来也是为了查探他的伤势，看他骨骼活动那么僵硬还以为龙玉的治愈不完全，吓了一跳有木有！
少女一把抓住蒋右甲，给了葵一个眼神，两人一起将耳朵贴在他的胸膛。
无心跳无脉搏，发挥龙族超于常人的听力可以听见机械的震动声，就像开电脑时硬盘转动的那种声音。
尴尬的两人缓缓离开蒋右甲的身边，脸色都不好看。灵魂这东西不是说有就能有的，它是神明赋予的恩赐，人类再如何努力也制造不出天衣无缝的“自己”。机器人不可能拥有灵魂，没有灵魂自然不会有气息……
“我……认错人了啊。”葵自嘲地笑了笑，脸上僵硬的笑容见者动容。他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一边笑着一边掉眼泪，外面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像是在回应他的泪水，哗啦啦地下起了大雨。
失望的同时他却如释重负，一想到那个人或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安然无事地活着，他的心就好充实……那个他，会不会想起些什么呢？会不会还记得他呢？破灭的希望重新燃烧，他看上去幸福了好多。
“妹子。”蒋右甲羞涩地走到葵的身边，摘下他脖子上的玉坠，重新挂回葵的脖子，“礼物很贵重的样子，虽然不太懂你们说的话，但你在找人对吧？”
葵抬头重新打量蒋右甲，熟悉的气息源源不断地飘进心头，可理智这一次截然斩断了这种感觉，再看他……似乎也不那么像记忆里的那个人了。
“他也在等你，一定会找到的。”蒋右甲收回自己的手，嘴角弯弯勾起弧度，笑容转瞬即逝。
“谢谢。”葵捂住胸口的龙玉，闪耀光泽玉石填充着空虚的身体，他脸上的鳞片一层层褪去，姣好的容颜重新展现。
“可以解除诅咒了吗？”吴域问那位沉思中的少女，她显然还不愿承认事实，诅咒错人神马的肿么可能！诅咒这东西，心诚则灵，除非神灵瞎眼（啊呸呸！）……
“好吧……”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消除了诅咒，事实面前任何虚构的推测都站不住脚，马有失蹄，神灵也可能认错人……就像他们一样。
“汐，我想明白了，跟你回去。”葵接受了半好半坏的现实，他不能再活在回忆之中，抱着那个虚无的梦存活百年已经够了，重获自由之身的他要去寻找新的可能性。
“真的？”少女还不敢相信，握住葵的手瞪大眼睛反问。
“嗯。”葵肯定点头，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外面的天空停止了暴雨，乌云散开，大地迎接了一个崭新的夜晚……
这场在普通人眼中不过是一场雷阵雨，但它却是一位龙族之人的心声，附和着他的喜怒哀乐，款款而唱。
那一夜，很多人看见天空中忽然出现两条巨大的身影，仿佛传说中的龙神，腾飞在夜空向东边游舞。而几分钟前还阴云笼罩的夜空，却瞬间洒下无数星辉，点点星光，仿佛是恋人温柔的守望。
很多年没见到星空的人们不禁抬头仰望，视线随着漫无边际的夜不断延伸、延伸，直到龙影消失的那头，依然停驻……
“这样好吗？”吴域拿了罐冰可乐坐到蒋右甲身边，与他一起看星空。
神族后裔的力量真是强大，穿越星辰位面时折射出的倒影完全覆盖了地球位面的星空，这才两条龙，如果是一个族群，那一定会是一场爆发式的流星雨吧？
“什么？”蒋右甲望着天空，无神地反问。
“机器是不会有灵魂，没有灵魂就不会有气息……”吴域对这个继续装傻的家伙无望了呢，“但是你有气息，所以他们没认错人。”
“恩人，你知道龙是怎么来的吗？”蒋右甲躺成大字型，闭上了沉重的眼睛，“它们实现人的愿望，让人类变成他们的同类，代替它们守候在荒凉无际的净土……”只有纯净的灵魂才能获得神灵的青睐，每一条龙的自由就代表着一个灵魂的绝望，他用永生永世的侍奉换了一个对神灵来说渺小、微不足道的愿望。
“搞传销的都爱这一套。”吴域想起地球位面存在许多相同的组织，不自觉地义愤填膺起来。一个拉一个入水，从亲人朋友开始，找好下手的开刀！
“我……想他自由。”蒋右甲的手滑落身侧，眼睛彻底闭上。
他是一缕刚好飘到这具破铜烂铁身上的灵魂，睁开眼睛后便开始寻找着记忆里的那个人。第一次相遇时他还没想起那个人，可待在吴域他们身边的时间越长，记忆就复苏得越清晰。
他与葵在百年之前相遇，身份高贵的葵与低贱的他相爱了，如此残缺的爱情注定悲剧收场。他一时昏头，以为是为了葵好而劝说他与公主结婚，结果却换来了葵的死……听闻死讯的他无法接受葵的香陨，去了传说中的忘海之川，与一条名为汐的龙做了交易……
他要葵复活，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他的重生。
龙答应了，作为代价，他必须代替龙守候在那片死土……
以为一切都结束的他却忘了葵的感受，得知真相后的葵又怎会让他独自一人待在那片地狱之土？又怎忍心，让他一人承担那无尽岁月带来的孤独折磨？
于是葵代替了他，神灵更喜欢葵的灵魂，比他更纯洁、更纯粹、更适合当作宠物。
人投胎之后会忘尽前尘往事，可他在无数次转世重生后，依然无法忘记心中的痛楚，放不下、舍不得、丢不掉……
最近的这辈子，他是一个来城市念书逃避家庭的好学生，一个像今夜一般的暴风雨的夜晚，过马路时一辆卡车来不及刹车，面前有一个纤弱的影子，来不及多想他就扑了过去，这是第一次，记忆没有完全苏醒就再一次投胎去了……
“他人呢？”弗伊走到阳台，踢了踢地上这坨僵硬坚固的铁块。
“回去了吧。”吴域学着蒋右甲的姿势，躺成了一个大字，“这世上……真有鬼神之说？总感觉有点毛毛的……”
“这铁块现在是我的了吧？”弗伊蹲下戳了戳不会动的机器人。
“请便吧！”吴域打了个呵欠，缓缓闭上眼睛。
“这里是晚间新闻快递，下面要播报的这则快讯是本线记者在本市医院的直播，一个月前车祸中见义勇为的少年就在刚才苏醒了，他奋不顾身拯救市长的行为广受各界关注，由于他还在急救室内进行身体检测，我们暂时无法进入进行采访，从玻璃外可以看到……”
电视机里播放着嘈杂的新闻，听在房间内三人的耳中却是另外一番感悟。
实现了心愿的灵魂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迷失方向的龙男找到了归途，纠缠不清的龙女完成了心愿……
或许这就应证了南古之前说的一句话：好人有好报。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少年与龙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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