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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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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下)
“我回来了。”
温柔又调皮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猛京阁。
苏茉莉蹦跶的走了进去。
“你去哪了!”
沈怡梅和蓝天鹰同时怒斥。
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苏茉莉露出甜甜的笑容,挽住沈怡梅的手,撒娇的说:“我去……”
她眼珠转了转,调皮的说:
“……解决了一个人。”
“什么?”
沈怡梅显然没明白。
但是蓝天鹰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一把拎起她的后领,她吓得想还手:“天鹰哥,你干什么……”
“你一晚都没回来,臭死了。”
蓝天鹰故意捂鼻说去,“……求你了,快去洗澡。”
“小心你我打你。”
苏茉莉调皮想打蓝天鹰,但是她根本打不到反应灵敏的他。
他们像小时候一样玩耍着。
沈怡梅突然笑了,大概是猛京和小瑞离开了很久,她很喜欢也很珍惜这种打闹声,对于她来说,家人平安、健康、欢乐就是幸福。
此时,在厨房门边站了很久的裴尹荷,走了出来。
“裴尹荷?”
苏茉莉看到她,突然停下打闹。
“你平安回来就好了,你的家人真的很担心你。”
裴尹荷这些年变了许多,那种第一次见面的无礼和傲慢,基本已经退却。刚刚看到那些画面的她,心底很感慨,这个家小却温暖,而她自己的家却冰冷如霜。
“我走了。”
裴尹荷这句话虽然是和大家的道别,但是,明显眼神最后落在了蓝天鹰身上。
“我送你。”
蓝天鹰刚往门外走,但被裴尹荷拦下了,“不用了,两步路就到我车上了,送什么送,快陪陪你小姐和梅姨吧。”
她笑着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猛京阁的院子,在夜晚逐渐安静下来。
春夜的风和空气都特别柔和。
蓝天鹰在整理书房,虽然师父走了五年,但他还是定期会打扫灰尘和整理旧物,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和师父对话。
“时间过得真快啊,师父……”
蓝天鹰静静地坐在檀木椅上,脑海里全是过往的回忆,略带愁容。
路过的沈怡梅看到了屋内的他,悄然地走了进去,摸着苏猛京生前喜欢的书和茶具,说:
“猛京啊,你和小瑞走的这五年,我们真的很不好受。”
沉重的打击,怎么能轻松走出来呢。
蓝天鹰起身,揽住了沈怡梅的肩,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很多事,他必须去扛。他手臂的力量很大,仿佛是在告诉她,他可以成为今后的一家之主,但是,沈怡梅却将他的手温柔地拿下:
“天鹰,梅姨有句话,一直想和你说。”
好像不用她开口,蓝天鹰就知道是什么。
沈怡梅眼眉温柔,“你该有自己的人生和家庭。”
他怔住,想反驳:“我的家庭就是……”
“苏家、猛京阁永远都是你的家。”
沈怡梅第一次果断的反驳回去,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坚定的话:“但你应该去找寻自己的幸福,你应该看看身边对你好的人,而不是被所谓的忠诚束缚住。”
蓝天鹰直到梅姨说的是裴尹荷,他低眉不语。
“小荷,她真的好喜欢你……”
沈怡梅小心翼翼地说着,然后像抚摸自己孩子般,抚摸他的头:“……而梅姨也看得出来,你心里也有她。”
“但是我心里只有小姐……”
蓝天鹰脱口而出,这句话就像是一种惯性。
沈怡梅叹了口气,笑着摇头:“从你进猛京阁开始,从你师父让你开始保护小姐开始,保护、宠爱成为了你对茉莉的一种习惯,你有问过自己,这是爱情吗?或者,你问过茉莉,她对你有爱情吗?”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直接的说出这些话,或许伤人,但是她不想让他继续骗自己。
她拍了拍蓝天鹰的肩,语重心长的说,“……苏家永远都在这里,但是你们应该为了自己去活得更精彩,你是,茉莉也是。”
这是梅姨对自己说过最直接的心底话,蓝天鹰久久没能消化,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又将盛开的樱花树。
一切的一切就像它一样,周而复始。
突然,书房的灯亮了。
蓝天鹰悄悄地走了过去,是小姐。
洗完澡、穿着一身睡衣的苏茉莉站在苏猛京和苏瑞的照片前,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独自哭了一会,她抹去眼泪,说:
“爸,我今天做了一件很厉害的大事哦。”
她带着眼泪,调皮地笑着:
“我今天解决了宫日龙,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她盯着父亲和弟弟的照片,眼泪不自觉地涌出,她真的很恨自己,如果当初听父亲的话,不与危险的宫日龙有交集,她就不会失去至亲。
一个男人,让她失去了太多,而这个答应要保护自己的男人,却也离开了自己。
她很后悔,真的很后悔……
她哭着哭着,却讽刺的笑了。
她嘲笑自己的年少不懂事;嘲笑爱情这件事,比泡沫还泡沫;嘲笑……人性真的经不起考验。
她看着父亲的照片,眼神无比坚定的说:
“爸,这一次,我一定会重新开始的。”
这次,蓝天鹰并没有走进去安慰苏茉莉,只是站在窗外偷偷地看着她。
从她刚刚进屋行为、言语的不对劲,他就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可是,或许真的像梅姨所说,小姐需要成长,需要独自面对人生的风雨。
“我会陪着你。”
他躲在窗外轻声自言自语。
是啊,即使他未来有了精彩的人生,甚至与别人组建了家庭,但是,他永远都会在身后默默地陪着她,“保护她“这件事,既然是进苏家的使命,那他也将受命一辈子。
***
裴家。
奢华却毫无温暖。
裴尹荷每天宁可在公司里多呆一会,也不愿回来。将雄伟事业放第一位的父亲,自从宫日龙重返这个家门,父亲便十分器重他,而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嫁得好,品莉传媒在他眼里,只是在出嫁前的一个“玩具”。那些对她管理方式的纵容,并不是认可,只是他让女儿“寻乐”的方式。
这样的家,她没有眷念。
刚走进家门,她就想起了猛京阁的小温暖。
她摊开双手,看着自己干净修长的手指,不禁笑了笑,活到这么大,这双手只为蓝天鹰做过最接地气的活,缝扣子、洗碗……
可是,她喜欢这些,因为让她的生活有了美妙的烟火气息。
她越笑越甜。
“哎哟,我们家小荷有了喜欢的人吧?”
陶秀文慢悠悠地走到了花园里。
裴尹荷害羞的笑了笑,“文姨,很明显吗?”
“不明显,文姨乱猜的。”
陶秀文故意逗趣。
她俩相视而笑。
或许文姨是家里,裴尹荷唯一温暖的存在。
刚才的话,被刚回家的裴正奎和宫日龙听到,裴正奎一脸严肃和不乐,女儿从品莉传媒消失了一下午,他很清楚她去了哪里。
“不要再让我知道,你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这是裴正奎对裴尹荷的一记警告。
裴尹荷望过去,眼前这对父子真的如出一辙,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威严和冰冷。她没有回答父亲的话,只是回身走进大厅上了楼。
别墅里。
裴尹荷特意在楼梯口等宫日龙。
刚走上来的宫日龙,双手插在西服口袋里,眼前的人影,他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很冷漠的问去:
“想说什么?”
“苏茉莉说她解决了一个人……”
裴尹荷双手抱胸,盯着他:“……是你吧?”
宫日龙一惊,想多问几句,但还是压了下去,用更为冷漠的语气说去:“或许是吧,还有别的事吗?”
裴尹荷紧紧地盯着他:
“宫日龙,你记住你现在这个态度,永远别打扰苏茉莉,让她好好的重新开始。”
她在警告他。
对于她如此向着苏家的态度,宫日龙有些费解,
“裴尹荷,爱,真的能让人疯狂吗?”
裴尹荷眉眼一抬,微怔:
“什么意思?”
宫日龙皱起眉,身子挺拔,高冷无比:
“你看看你对裴家的态度,再看看你对苏家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姓苏。”
他说完,撇过头,笑容讽刺:
“哦,不对,姓蓝。”
裴尹荷看着他,虽然他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妹,但是毫无暖意亲情的可言。但她从不畏惧他,甚至她打从心底瞧不起他。
她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
“我喜欢蓝天鹰,苏茉莉是我朋友,梅姨是我喜欢的阿姨,我喜欢猛京阁的温暖,哪怕是在那里吃几口家常便饭,也比回来对着你们这对父子开心。”
宫日龙被她这番坚定不移的语气呛到无话可说。
刚准备转身离开的裴尹荷,像想到了什么,又轻松的补了几句: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准备搬出去住了……”
她环顾了这栋从小住到大的别墅,叹了口气,说:“……自从爸爸知道你愿意回来,他的眼里只有你,祝你住得开心,早日……”
她停顿了一下,心底嘲讽的说:“……成为裴氏集团最优秀的继承人,早日将金莉心娶进来。”
宫日龙看着裴尹荷进屋后,站在过道的窗户旁,久久没能回过神。
她的那些话无疑不是在扎自己的心,胸口很疼,像在裂开。
但他是一个罪人,一个不会被人和自己原谅的罪人,如果已经如此,那不如就永远做一个无情的“坏人”,而不打扰苏茉莉的幸福,或许,是他唯一能做的一件好事。
***
这两天连续下了两场春雨,仿佛是在洗净着过去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焕发了新的生命和力量。
所有人都在奔波着各自的生活,一切正常向前走着。
结束了一天金融课的苏茉莉和颜青,疲惫的走出了学校。
“啊——”
颜青突然叫了一声。
苏茉莉吓得一抖:
“你干嘛?”
“我想起一件事来着……“颜青看了看手机日历,亮给苏茉莉看:”……记得前两天我带你算塔罗牌,塔罗师说,2号、巷子、新男人吗?”
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苏茉莉根本没把这种玩笑话放在心上,她无语的摇摇头:“这你都信?”
“哎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自从苏茉莉决定重新开始,颜青比谁都激动,所以前两天带她去找了城里最有名的塔罗牌店。结果,塔罗师说,苏茉莉会在2号,巷子里遇到一个新男人。
“你真不好奇吗?”
颜青跟过去,挽着苏茉莉的手,荡来荡去:“听说这家塔罗师特别灵,你回家的时候,注意注意嘛。“
苏茉莉深吸了一口气,白了她一眼:
“我的青青宝贝,我俩还是多想想实习的事吧,挣钱比恋爱重要。”
她俩有一搭没一搭的推推攘攘的欢乐离开了学校。
第三街。
夜幕降临。
说实话,虽然苏茉莉不信塔罗牌这些玄学,但是牌面的结果她还是忍不住好奇。
2号、巷子、新男人……
穿过了热闹的夜市,她往右边的老路看过去。
那一年,也是春天的夜晚,她在第三街的巷子里救下了宫日龙,那时对于她来说,是人生新的篇章,而难道,多年后,这个巷子真的会如塔罗师所说,有新的事情发生吗?
苏茉莉犹豫了一下,好奇忍不住让她朝另一边道路走了过去。
第三街安安静静老路里,除了小野猫来回穿梭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异样。
“哎,我都多大了,竟然对塔罗好奇。”
她嘲讽自己一声。
突然,旁边的巷子里,出现了刀片落地的声音。
苏茉莉一惊,这似曾相似的一幕,让她全身毛孔都竖了起来,当她小心翼翼挪着脚步过去时,一个男人的黑影仓皇又踉跄的快速跑走。
借着巷子里微弱的路灯,垃圾桶旁躺着一个男人。
这个年轻的男人捂着胸口,呼吸困难,一滴滴的鲜血从衣服往外渗透,滴落在手边,他想去拿身边的包,但是一次次手无力地搭下,面目痛苦狰狞。
“你没事吧?”
看到出了人命,苏茉莉赶紧跑过去,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微卷的头发,秀气的面容,看上去年纪在二十出头。
她一时间不知所措。
“你看我样子,像是没事吗?”
男人凭着微弱的力气反驳她,嘴唇有些发白。
苏茉莉只觉得自己说了废话,她本能的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止血的,突然她看到自己的包上有丝巾,赶紧解下来,然后不好意思的解开男人的牛仔衣。
“你……在干什么?!”
虽然胸口受伤,毫无力气,但是男人还是怒吼了一声。
“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脱你衣服不妥……”
苏茉莉管不上那么多,一心只想给他止血,然后等待120的到来,边解边说:“……但是你胸口必须止血……”
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话,男人根本不想理会,看着她用包上的丝巾准备压在自己的伤口上,他微颤的呵斥:
“你包上的丝巾……有很多细菌,会引发……伤口……感染。”
苏茉莉一惊,这个男人胸口都受伤了,竟然还这么有逻辑的在告诉自己医学知识。她手僵持在半空。
男人很艰难的指着一旁的包说:
“你去……我包里拿……医用纱布。”
“啊?”
苏茉莉惊呆,然后赶紧从大大的背包里找到了一袋医用纱布,她边为他止血,边惊讶,为什么他会随身携带这些专业的医用物品。
在并不明亮的光线里,在他的教学下,她替他止着血。
或许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很多事很玄幻。一次不当真的塔罗牌,却让她真的遇见了新的人。
而这一次,真的可以全新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