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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39(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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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上)
张郁贤走后,尤远带着吉南和尤里去订好的餐厅吃午餐。
看得出来,尤远非常器重自己这位学生,饭桌上,他和吉南一聊起眼科学术研究,就停不下来,相当愉快。尤里没插话,就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可是她看着吉南的眼神,从带着笑变成了失落。
就餐结束后,尤远在走之前,特意叫他们过来,分别拉着他们的手,说,“我希望小南你能来我的医院,我也希望里里你能回国发展。”
他走后,俩人都沉默了。
有快一个月没联系和见面,尤其是发了那条信息,尤里此时有些不自在。她简单和吉南道别,“我的车停在后面了,我先走了。”
不过,她又停下,回身,大方的说了点心底话,“我爸爸的医院的确很适合你发展,而且你跟着他,也能继续学术研究。不必要在意我,因为我过两个月就回纽约了,大概率一年只会短暂的回来两三次。不要因为我们的关系,丢了你喜欢做的事。”
她还笑了笑,大气漂亮。
听后,吉南只点头,“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的。”
可能是心里的确还是不舒服,他补了一句,“我这个人做事,你知道的,从不留遗憾,绝不让自己后悔。”
他这补刀,却让尤里笑了,或许是姐姐,虽然他有时候很幼稚,但她还是愿意包容。她很清楚,他从自己身上受过的伤,不是时间过去就能洗掉的。所以,她决定不再争取,各自往前看。
尤里又冲他笑了一下,“你不后悔就行,希望下次见到你,是在我爸爸的医院。”
然后,她伸出了手,他看着这双洁白纤细的手,久久没握。
见吉南不愿意,她有些失落的放下了,只见,他伸出手,有些傲娇的抬起头,没看她,见她没反应,他还催了一句,“握不握了,快点。”
她笑了一下,然后握住了。
这是分手后,第一次肌肤的接触,虽然是一个离别的握手,但还是带电。
先放手的是尤里,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吉南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再看了看那个潇洒的背影,他狠狠的冷笑,“还是你够绝情啊,我追你的时候多难,你这难度才哪到哪啊,就跑回纽约了。”
他瞬间来火。
走着走着,还使劲的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子。
*
裴盛炎去了侯家。
整整一个下午,侯国燕都是笑得合不拢嘴,看到裴盛炎给他牵头的香港项目,哪里还记得他和尤里欺骗自己结婚那点小事。在他这种人心里,没有什么比权力和金钱更重要的。而裴盛炎也只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
侯国燕大掌落在裴盛炎的肩上,“你说,你要是我的孙子该多好。”
这一声感叹里全是欣赏和喜爱。
裴盛炎身板笔挺,双手始终背在身后,一笑,“不是亲的也行。”
“是,是。”侯国燕喜笑颜开。
随后,他放下手臂,冲着书房的窗外看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干孙子可比亲外孙强多了。”
外面的雨已停。
光从厚重的云层中透出。
很巧,书房门没关,刚好回家取东西的张郁贤听到这句。侯国燕看到了他,更刻意的低吼:“法国红酒项目谈了这么久,毫无进展,开销倒不小。你要是做得来就做,做不来就跟我说。”
侯国燕指了一下裴盛炎,“我哪怕交给外人,都比你强。”
裴盛炎沉默着。
张郁贤顺着光看过去,当着他的面被羞辱,他更愤怒不已。
最后,侯国燕没忍住,更羞辱性的连续吼了两次,“小时候就没用,以为长大了有点用,还是没本事。”
“少出现在我面前,看到就烦!”
尽管被羞辱,但张郁贤还是很有礼节,点头,然后上了楼。
侯家的事,裴盛炎没什么资格插嘴,他简单宽慰了侯国燕,侯国燕想留他吃晚餐,不过他还是以有事为由拒绝了。
侯国燕感慨,“你天生就是干大事的,为了爱退休,不值得。”
裴盛炎从不会和人交谈私事,甚至依旧厌烦别人触碰他的私事。他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一个字,便走了。
*
那天游艇过夜事情过去后,吉西有想很多,包括裴盛炎也再找她聊过。不过就像她在提出离职那天说的一样,自从那天在自家的屋子里,偷听到了他和霆叔、权海的对话后,就下了这个决定,因为只有她可以接近张郁贤最私密的一面。
她说,这算是报答当年在澳门,他对自己和母亲的救命之恩。
忍着委屈也要装善解人意,她并不舒服,可是眼见已经拿到了苏家怡的信息,张郁贤也更信任自己,她想应该快了。
张郁贤说要去外地出差,所以吉西有了更多时间,能在这个家里找点关于金莉心、温姝的信息,找到她就可以脱身。不过翻了两天,也找不到一点有用的。
她只能说,张郁贤这个人,心思缜密到滴水不漏。
这日,吉西想晚上再过去一趟,刚进家门,打开灯,却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张郁贤,他一身黑西服,双手抵在腿上,模样没了从前的温和,这种冰冷虽然不强势,但同样令人畏惧。
她还是笑脸相迎,“不是明天回来吗?怎么提前了?”
他只嗯了一声,这副模样就像在看表演,看她还要怎么演。
吉西看到桌上有酒,且喝了不少。她拖着有些紧张的脚步走了过去,“怎么了?有烦心事吗?最近老喝酒。”
“的确有。”
她一愣,“什么事?”
他忽然站了起来,每往她身边多走一步,她就瑟缩一次,“我的女朋友不听话。”
吉西再次愣住,“我怎么了?”
张郁贤已经走到了她身前,很冷的看着她,“我订了今晚凌晨去巴黎的机票,你收拾一下,我带你过去。”
“什么?”
她皱紧眉,开始慌了。
他不想重复,“我说得很清楚了,上楼,收拾东西,我们就去机场。”
吉西慌得站在原地不动,见她没动静,张郁贤拽着她,往楼上走,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她挣脱,“你喝多了。”
他吐字用力,“我很清醒。”
他强行拽着她,几次把她弄疼,她吓得想逃,在挣脱的时候,不小心滑倒摔倒了地上。本来他下意识想去扶,但想起发生的事,他突然一怒,
“你戏演得真好,但败就败在太过了。”
“……”
显然,他知道了所有,吉西站了起来,开始更害怕。张郁贤拿出手机,走近了给她看,看到手机里监控画面里的自己,她吓到心抖,“你……”
他收起手机,突出的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很愤怒的说:“那晚我喝多了,在床上对你不温柔,我原本想哄哄你,但是我发现你竟然没生气。一个女人,有自尊的女人,遇到这种事,或多或少都会有脾气或者委屈,你不但没有,反而更温柔懂事了。”
“……”吉西被他的细腻震惊。
张郁贤冷嘲的摇头,“小西啊小西,做了裴氏快十年的助理,呆在一群老狐狸身边这么久,你还是没学会伪装的分寸。一件事但凡超出常理,就必有猫腻。”
多看她一眼,他都觉得是被出卖的晦气,继续说:“你想演,我就陪你演。所以我假装对你更信任,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你,所以打开了家里的摄像头,故意说我出差。没想到,你真的开始查我。”
讲完最后一个字,他双手已经握紧。
吉西努力的冷静下来,事已至此,她淡定问去,“你想怎样?”
“两个选择。”张郁贤很果断,“要么,立刻和我去巴黎,不要再过问我的事,我保证你衣食无忧,平平安安,乖乖做我的金丝雀。要么……”
她心一紧,“要么怎样?”
他往前走了一步,紧盯她,“要么,这趟浑水既然趟了,就没那么容易擦干鞋。我说停,才能停。”
她惊恐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叹了口气,像往常一样摸了摸她的脸,摸了摸她的眉梢,还有嘴唇,可眼神却很阴暗,“你说,为了一个裴盛炎值得吗?”
吉西没想答,她只想逃离这个恶魔般的屋子,她头一撇,躲过了他的手,说了一句,“你喝多了。”
然后,她迅速往门边走去。
吉西刚拧开门把,张郁贤却一把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说,“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选择,承受一切后果。”
随后,他一把将她拽到了长长的餐桌边,因为太用力,她的头磕到了桌面上的摆件,她摸了摸额头,血在指尖渗出。她反身就警告他,
“张郁贤,你自首吧,金莉心和苏茉莉家人的死,一定和你脱不了干系。”
张郁贤觉得她的声音太刺耳了,他很烦,这些警告对他不痛不痒。他脱了衣物,就朝她扑过去,摁着她的双手,看着她流血的额头,却毫无心疼。
接下来的一切,比上一次更暴力和羞辱人。
这样带着怒的暴力缠绵,反复了好几次,直到张郁贤累了,才放手。
客厅里。
只有楼梯的壁灯亮着。
沙发边是被扯烂的衣物,散落一地。
吉西躺在沙发上,光洁的肌肤毫无遮掩,手臂上还留着刚刚被残暴对待的淤青。窗外又下起了冬雨,在屋内,她都能感受那种冷。
她双眼空洞望着大雨,冷笑,流着泪,却不发一语。
走在楼梯上的张郁贤听到了身后的笑,他回头看着她,其实再愤怒,心底还是有痛的。只是,被背叛的痛恨厚厚的覆盖。
他也笑了,很冷,是憎恨也是没有感情的冷漠,“没想到,我又输给裴盛炎,连我的女朋友也不是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