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第三街2》米星星

100、38（中）

　　38（中）

　　苏茉莉拿起包就走了下去，不是惊慌而逃，而是潇洒，扶着楼梯的栏杆，还不忘回头看了徐馆长一样，眼里的笑都是狂妄。
　　就像在告诉他：敢动我，你死定了。

　　一楼。
　　裴盛炎上了游艇，张郁贤和吉西招呼着他。虽然离职了一段时间，但吉西看到他，还是像看到老板，下意识接过他手中的红酒。

　　裴盛炎很客气，“感谢上次你照顾了我妻子，所以我把这瓶红酒送给你。这瓶酒，我当初也只是想随便买来喝喝，但的确入我口是浪费了，要给一位比我爱酒和懂酒的人才行。”
　　黑色墨镜下，他的笑有些神秘，“比如你，张总。”

　　张郁贤看了一眼吉西手中的红酒，他礼貌的微笑，“真是一份重礼啊，谢谢了，裴总。”
　　他当然知道，这瓶红酒哪里是“随便买来”，它不止贵，还是市面上买不到，需要在法国的木桐酒庄购买，价格非常惊人。虽知道裴盛炎有钱，但还是被他的大方震惊到。

　　大家都在栏杆这边看热闹。
　　尤其是这些学陶艺的学生，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有种新鲜的兴奋劲。

　　穿过人群，裴盛炎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苏茉莉，她几乎是昂首挺胸走过去的。这一刻，她强烈感受到了他给自己带来的面子和底气。
　　裴盛炎就顺势牵起了她的手，十指紧扣，钻戒很耀眼。她紧紧地依在他身边，恐惧烟消云散，只有强烈的安全感。

　　旁人的目光。
　　有羡慕，也有嫉妒。

　　“裴总，外面冷，我们进去坐。” 张郁贤招呼道。
　　随后，他们都进了屋。

　　一层这间里屋是张郁贤会客用的，别人进不来。前后都是玻璃，通透敞亮，能完美的看到海景，里面都是名酒和名茶。

　　裴盛炎揽着苏茉莉坐在一起，可能是刚刚太惊慌，此时她恨不得钻到他怀里，一直抬眼对他笑。
　　她脱了外套，里面的丝绒上衣和脖间的珠宝有些贵气。虽有少女气息，但也变成熟了。

　　吉西刚拿着甜品进来，在门口看到了徐馆长徐劲，她特意打了声招呼，“徐馆长，要不要进来，尝尝我的甜品？”
　　徐劲看到里面的苏茉莉，以及她身边的男人，他有些瑟缩。不过张郁贤向他示意了，他也不好拒绝，也就进去了。

　　裴盛炎不爱吃甜食，但还是尝了一个马卡龙，点点头，“不错啊，吉西，去了巴黎可以自立门户了，需要投资，我第一个投。”
　　吉西笑了笑，“谢谢，我的，前老板。”

　　苏茉莉很开心，“到时候，我就去巴黎吃。”
　　吉西打趣说，“带着你们的孩子来。”

　　一片笑声。

　　一旁的张郁贤看到吉西的笑颜，和徐劲时不时瞄几眼她长腿的下流眼神。他心底突然有一阵不爽快，手指捏得很紧，可是他始终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行动。
　　裴盛炎却冷冽的盯着对面的徐劲，徐劲瞬间低下头，不再敢偷瞄。

　　屋内的气氛并不温和。
　　徐劲很快出去了，苏茉莉和吉西也走了，只留下了张郁贤和裴盛炎。

　　裴盛炎朝张郁贤坐了近一些，把红酒杯推到了他身前，然后侧靠沙发，翘着腿，悠哉的问去，“法国红酒项目还顺利吗？需不需要帮忙？”
　　张郁贤一笑，“很顺利，谢谢关心。”

　　裴盛炎看着窗外，带着笑，“法国那个红酒佬很难搞，你能搞定他应该也费了一些力吧。”
　　随后，他拿起酒杯，和张郁贤碰杯之后，他凑过去小声说道，“我听说他谈生意一定要给他带女人，玩尽兴了，才肯签单。”

　　话里有话。

　　张郁贤只是笑笑，淡声回应，“我做生意，向来都不走旁门左道。康纳尔先生也不是传言所说的那样，他为人和善礼貌，谈项目更看重项目本身是否令他满意。”
　　“哦。”裴盛炎刻意拉了拉声调，“那看来，是我旁门左道惯了，看人看事都不纯粹。”

　　他又抿了一口酒，醇香在舌尖弥漫开来，他摇晃着酒杯，感慨，“我这个人之前做什么的你也知道，俗人一个，我不懂什么是好酒，只是看到什么贵我就要买下。不像你们这些文人，光一瓶酒，就能说出它的文化，懂得珍藏。”
　　这话明里暗里都有指向性。
　　张郁贤看着他，没吭声。

　　其实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他们已心知肚明。
　　但游戏还要继续。

　　*

　　苏茉莉和吉西分开后，她又上了二楼。不过，她看到在刚刚同样的沙发上，徐劲身边的人换成了于晴。娇美纤瘦的于晴，的确有几分姿色，她似乎把游艇活动，当成了攀高枝的场合，打扮得有些艳丽。

　　接近傍晚，风似乎不太柔和。

　　于晴的裙子被海风吹起，这给了徐劲趁虚而入的机会。他边和她聊着后面艺术活动，甚至提到了可以在展厅放她作品的事。这让毫无背景的她，立刻兴奋了起来。见她兴奋，他趁势摸了一下她的腿，她下意识躲了。
　　他暂时放开了她，开始灌酒，不胜酒力但又不知如何拒绝的她，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看上去，是你情我愿的攀谈。

　　看到这个画面，苏茉莉不知做什么。一来，于晴并没有反抗，二来，她并不想再做得不偿失的烂好人。
　　最后，她默默离开了。

　　楼梯上，刚转身，苏茉莉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裴盛炎，他朝上走了几步，往那边看去，明白了她的心理。不过也没有出手相救，而是带着她下去了。

　　他们走到楼下的栏杆边。
　　裴盛炎将风衣敞开，让苏茉莉钻进了他的怀里，把她包裹了起来。一起欣赏着海上的日落。

　　晚霞落在粼粼的波光上，美如画。

　　“记得，我们第一次在看海上日落是哪次吗？”
　　她依偎在他怀里，笑着问。
　　他嗯了一声，声音温柔，“记得，在宝夫岛，我的轮船上，然后我们捡到了茉龙。”

　　想起五年前最美好的部分，苏茉莉还是很幸福，望着渐渐染成橘色的海面，说：“时间过得好快啊，那个时候我才16岁，那是我最美的年纪，就被你这个坏人带走了。”
　　裴盛炎冷峻的眉目，总只因为她而变得温暖柔和，他低眉一笑，“可是，是你先吻我的，那就是你先喜欢的我。”

　　她一急，“我说过，那是为了躲讨厌的安三庆……”
　　“我不管那么多。”他打断，很强势，“是你先索吻的，就是你先喜欢我。”

　　过去的事，拿来调侃，成了一种温馨的幸福。

　　他幼稚得让苏茉莉想笑，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脸，“行行行，是我先喜欢你的，闯到你地盘，看到你长得很帅，我一下子就一见钟情了，开心了吗。”
　　裴盛炎笑笑嗯了声，然后把她手拿下，放到了自己的腰间，让她暖和一点。

　　苏茉莉突然问去：“对了，你怎么来得这么及时？”
　　裴盛炎：“也不是及时，刚好赶上。”

　　她不信的嘁了一声，“那你为什么会来？”
　　他仰头皱眉思索，然后低下头，在她耳边吐着极柔的热气，说：想你。听后，她笑得很甜，还被他弄得耳朵以下都像被电流穿过，麻麻的。
　　他搂紧她，“专心看日落。”

　　*

　　海上的落日余晖，是最浪漫的。
　　当它收敛起最后一丝霞光后，游艇也慢慢向岸边开去。

　　大家都陆续朝一楼走去。

　　二楼的客房里，余晖撒落在床面，床上躺着的女人，脸颊上都是泪，双眼空洞。
　　提上裤子，穿好西服的徐劲，是满足过后的爽意。走出房门前，他瞅了床上的于晴，像捡到宝的猥琐，“没想到你还是第一次。”

　　不过，接着，他唾弃道，“下个月我的馆有个小型活动，你可以来。不过，就你那作品，想要放到我馆里展览，再努力努力吧。”
　　出门前，他又补了一句，“今天感觉一般，下次再叫你，放开点。”

　　于晴死死揪着被子，闭着眼，没出声的哭着。

　　徐劲刚走出房间，拐弯就去了洗手间。等他再次出来时，却撞上了裴盛炎，他一身黑色长风衣，身板挺得笔直，双手抱胸，紧紧的盯着他。他一下子害怕了，客气的说，“裴总，我用完了，你进去吧。”
　　在他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被用力地推进了洗手间。

　　裴盛炎将门反锁。

　　徐劲开始害怕，“裴、裴总，这是？”
　　游艇的洗手间并不宽敞，裴盛炎一步就跨到了徐劲身前。因为裴盛炎比徐劲高出半个头，并且身型对比强烈，所以对徐劲来说尽是压迫感。
　　他害怕得已经没了词。

　　裴盛炎没说一字，就用眼神逼迫徐劲，终于，他明白了，他开始发抖道歉，“裴总，对不起，我不知道苏茉莉是你的老婆，我不该动她。”
　　“动她哪了？”
　　要动手的裴盛炎瞬间就成了青龙。

　　徐劲抖着说了那个字，“腿。”
　　裴盛炎：“大腿，还是小腿？”
　　“大、大腿……”

　　话音刚落，裴盛炎就朝徐劲的大腿上用力一踹，徐劲这么瘦弱，哪里经得起这一脚，他整个人被踹到了墙上，按着自己痛得要命的大腿。
　　裴盛炎又走近一步，冷冽的问，“还动了哪？”

　　徐劲牙齿都在抖，“腰……”
　　同样，他的腰很快被踹了一脚，这时，他已经全身发痛，困难的呼吸。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知道他是裴氏的总裁，但这些行为和他的身份毫不相称。他掩着腹部，壮胆吼去：“你信不信我报警！”

　　突然，有人敲门，徐劲感觉到了一丝生机，他喊了一声，救命。但是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女人声，随后，裴盛炎打开了门，是苏茉莉。

　　苏茉莉的眼神无比的狠，“你想报警？我想我能让你先坐牢。”
　　徐劲又一次哆嗦了，“什么，意思？”
　　她大步走过去，利落带风。大概因为身后有人撑腰，她的愤怒可以肆意的释放，她怒指他，“下药迷/奸，够不够你坐牢？”

　　徐劲知道她在说什么，太烦了，干脆拍了拍大腿，重新直起了身子，笑道，“你说那个处/女？酒是她自己愿意喝的，她想上位，想走捷径，这不很正常吗？”
　　他上下左右扫视了她一圈，模样很欠打，“苏小姐不也是为了上位，傍了一个富豪吗？”

　　裴盛炎本想动手，但苏茉莉示意他别动。
　　她对徐劲冷冷的笑了笑，“是啊，我对裴总一见钟情，毕竟他要钱有钱，要颜有颜，不需要像你，还要靠下药，才能睡女人。”

　　她出奇的犀利。
　　裴盛炎第一次欣赏的笑了。

　　徐劲缓过神后，继续像个无赖，“苏小姐，那些只是催情的而已，说迷药就难听了，我看她很想和我有下一步，就一起搞搞气氛，你情我愿的事，你就别为她打抱不平。”
　　说完，他理了理西服，被他们越弄越烦，脸色一变，昂着头，吼了一句，“滚开，让我出去。”

　　苏茉莉拍了拍徐劲的肩，他更烦的回身，看到她手机里的录音吓到了。她笑道，“是催情，还是迷药，是你情我愿，还是迷/奸，警局见。”
　　她蹲了下去，盯着看着徐劲，当她的愤怒达到了沸点时，朝他扇去一巴掌，他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她每个字都很狠，“我这一巴掌，是教你做人，做个学会尊重女性的人。”

　　说完，裴盛炎在一旁保护苏茉莉，等她出去后，他才走，还重重的将门带上。
　　徐劲坐在地板上，起不来，惊慌又恐惧的颤抖着。

　　*

　　裴盛炎牵着苏茉莉下了游艇，于晴在码头上等了他们一会。看上去她状态很差，哭着拉住了苏茉莉，“谢谢，谢谢你。”

　　方才，苏茉莉很开心的准备回家，在二楼看到了衣着单薄，披头散发，像丢了魂的于晴。她问了几句，于晴难受的和她所以。听后，她心疼也很愤怒。

　　苏茉莉只是淡声说，“不客气，你赶紧回去吧，再晚就打不到车了。”
　　于晴忽然抱住了她，抖着道歉，“其实，我们在软件上聊得真的很投机，那段时间，我真的很开心，我把你当作我很好的朋友……”

　　“那段时间我也很开心，所以我迫不及待去景德镇找你，但是……”
　　苏茉莉冷声打断了她，说了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话，“有竞争的人，做不了朋友。”
　　于晴失落的放开了手，苏茉莉望着她，笑着嘱咐，“你其实真的很有才华，但不要因为太想成名，走错任何一步。”

　　随后，苏茉莉和裴盛炎就一同离开了。
　　于晴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为自己曾经所做的事，羞愧低下了头。

　　码头的停车场，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路灯。
　　还有海边的夜里的徐徐冷雾。

　　在开车之前，裴盛炎问了苏茉莉一句，“于晴之前对你并不真心，刚刚也视而不见，你为什么要替她出头？”
　　她只是低着头，发了会呆，心间发着苦说去，“因为，我不想有下一个金莉心。以及，是有一点后悔，刚刚应该上去替她解围……”

　　裴盛炎用力握住了她的手，“你没做错，不必愧疚。”
　　她低头嗯了嗯。过了须臾，想起这些事，她又愤懑的说：“这群人太可恶了，美其名曰是组织游艇活动，实际就是带着单纯的女学生来当猎物，这个张郁贤和徐劲一定见不得光的交易。”
　　她揪了一下外套，气得头疼，“这些男人，太不是人了。”

　　随后，她望着海边，看到又开往海面的游艇，她惆怅了一下，“可是，跟着一个大坏蛋，小西姐怎么办啊。”
　　裴盛炎只是看了一眼海边，没回答她，然后启动了车。

　　*

　　游艇停在了码头的不远处。
　　司机和保安在一层休息。

　　海面风平浪静。

　　张郁贤呆在三层的私人海景房里，他穿着黑色绸缎睡衣，坐在吧台边，喝着剩下的红酒，看着窗外的夜景。一想起，下午裴盛炎的狂妄、挑衅，他就来火，死死的握着酒杯，似乎要握碎。
　　一口接一口，猛烈的喝着。

　　吉西洗漱后，穿着绸缎睡裙，走到窗边，看着美丽的夜景，发出感慨，“原来在游艇里过夜是这种感觉啊。”
　　张郁贤在椅子上，带着醉意，看着她纤细白皙的长腿，的确很有诱惑力。他扔下酒杯，直接走过去，抱住了她。

　　房里，只开了一盏微弱的壁灯。

　　闻到了他身上很浓的酒味，吉西回头，笑得很柔，“怎么喝了这么多？”
　　张郁贤没出声，看着她的笑容，他脑海里疯狂闪现，今天她和裴盛炎相处融洽的模样，以及她对客人的笑容，和那些客人对她的色/气眼神。

　　他顿时全是愤怒，是极强的占有欲。他直接将她放倒，扑了上去，后来的一切，他像变了一个人，动作毫不温和，甚至带着一些暴力。

　　海浪静谧的翻滚。
　　屋内的炙热随着海浪声一同褪去。

　　张郁贤沉沉的睡去了。
　　吉西根本睡不着，她起身，扯下一件大衣，披上就走了出去。她独自走到了栏杆处，眺望下面的海景。

　　这时，她拿起手机，向裴盛炎发出了信息。
　　是一张随手拍的海景照。

　　裴盛炎回：[今天谢谢你告诉我船上的客人名单。]
　　吉西：[这些人我不认识，我怕苏小姐出事。]
　　裴盛炎：[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赞同你这样做。]
　　吉西立刻回过去：[可是，快成功了。]

　　发完这句，吉西就删除了对话框。
　　她先回头看了一眼，想到躺在床上的男人，她心底很复杂。但是刚刚所发生的事，是她最委屈的一次，没了尊严。她越想越难受，双手用力的抓紧冰冷的栏杆，低头紧紧闭着眼。

作者有话说

　　”